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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吃?”郝蛋看了看眼前的孩子大声问道。
“俺要,俺要!”所有的孩子都叫起来。
郝蛋笑眯眯的用手取了一点点的糖末末,分给孩子们。
虽然少,可是在古代糖是金贵东西,孩子们也不嫌,一个个的伸出黑黝黝的小手来接了,一下子放在嘴里,一个个甜的喜笑颜开的。
“真好吃,真甜!”有孩子赞叹着,还想要,就又伸了手。
“这些糖是我要卖的呢,五文钱一块,你们想要吃的,跟爹娘要钱去吧!”郝蛋可不会再白送了,立刻说出了价儿来。
那些孩子一听,忍不住有些失望,可是刚刚才吃了一点甜味儿,刚好将馋虫勾了上来,也就吧嗒吧嗒嘴,纷纷的跑向自己的家长要钱去了!
五文钱,在乡下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菜大量上市的时候,五文钱能买一大篮子的青菜,比如菠菜、小葱什么的,一家人能吃五六天呢!
那些家长不知道是什么糖,自然不会贸然给孩子出钱买,有的被孩子磨不过了,也就带着孩子过来看了一眼,见不过大拇指头大小的糖块,就要五文钱,立刻全都摇头。
“娘,俺要么,俺要么!”其中一个孩子见父母不给买,立刻哭闹起来,蹲在地上开始打滚。
那孩子的娘亲见四周的人都向这边望着,顿时脸色就变了!
如今这里十里八村的人都有,若是因为一块糖丢了脸面,那可……
“你这个熊孩子,什么糖你要五文钱一块?便宜些吧,一文钱两块!”那妇人忍不住说道,抓了两块糖就要丢下一个铜板。
郝蛋赶紧上前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婶子,这可是用羊奶跟花生做的花生糖,味道又香又甜,光是成本就要三四文钱一块呢,怎么可能一文钱两块?你若是真心想要,那就五文钱一块,两块九文钱,你看如何?”
那妇人一愣,不悦道:“两块九文钱,这也太贵了,实在不行就一文一块吧!”
郝蛋立即将糖块从那妇人的手里抠了出来,笑道:“这位婶子,我真的卖不着,对不起了!”
郝蛋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说着抱歉的话,那妇人虽然生气郝蛋摆摊子引诱孩子,可是都是十里八村的,也不好真的刁难,只得又劝了自家孩子,谁知道那孩子就是不听,非要买,那妇人却还是犹豫。
“卖糖的在哪里?”突地,一个极有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很快,人群被分开,一个孩子拉着一个鹅蛋脸的中年妇人过来,那女人身上穿着深紫团花松鹤图的褙子,下身是黑色镶了金边的马面裙,头发梳的光溜滑顺,插了金镶玉的簪子,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郝蛋一见大主顾上门了,赶紧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夫人,糖是我卖的,您先尝尝!”
这次郝蛋可不像刚才给孩子们那般小气,取了一块糖,剥了油纸儿,用油纸托在手心里,十分讲究的双手递给那夫人。
那夫人看了一眼郝蛋,一开始并没有接过,可是身旁的孩子一直在要,这才伸出染了红蔻的指甲来,将那糖先咬了一块在嘴里尝了尝,这才说道:“味道倒是不错,给我二十块!”
郝蛋一听,赶紧应了一声,包了二十块,又搭上了两块,笑嘻嘻的说道:“这两块是送的,多谢夫人的光顾!”
那夫人这才点点头道:“小小年纪倒是嘴巴很甜,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郝蛋得了夸奖,赶紧道谢。
那贵夫人带着孩子走了,就有人低声议论道:“那是城里的阮家老宅的阮老夫人,阮爷的婶婶!”
“是吗?阮府不是搬家了?那阮家老宅的人还在?”
……
这边人议论着,那边有孩子见糖一下子少了许多,生怕买不着,就又开始哭闹了,最后没的办法,又有几个家长狠狠心,上前买了几块糖。
如此一来,之前那试图讲价的妇人也磨不过自己孩子的要求,狠狠心,摸出五个铜板来,买了一块儿。
也有实在舍不得的,又被孩子磨得烦人,自然不耐的拉着孩子到一旁,趁着人不注意,拧了大腿或者是朝着屁股拍上两巴掌,一时之间,这大戏还没开始,郝蛋这儿就现成了戏园子,得了糖笑的,没有糖哭的,十分的热闹,
冷萍有些不放心郝蛋,再加上花儿自己留在家里,一直不高兴,冷萍也就偷偷的带着花儿出了门,跟在郝蛋他们身后也去了冷家大宅,一到那儿,就看到郝蛋经商的手段,忍不住愉悦的扬了眉。
在家里的时候,郝蛋都没有问过她花生糖的价格,反正这羊奶是自家羊产的,花生是年前收的租子,也就白糖是花钱买的,五十文的白糖,能做出一大盘子的花生糖。
原先冷萍还有些担心郝蛋卖便宜了,想不到她是杞人忧天,郝蛋年纪不大,却有自己的主意!
冷萍在一旁瞧了一会儿,见还没有等到大戏开始,郝蛋的糖就全都卖完了,他点算了好了钱,将钱交给袁奎代为保存,这才跟石头两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去看大戏。
“嫂子,大戏开始了!”里面响起了锣鼓声,花儿着急的踮着脚向里面看,可惜她人小个头矮,什么都看不到。
“站在那边的面板上!”冷萍指了指先前郝蛋支起来的摊子,这会儿袁奎在一旁守着呢。
花儿立刻应了一声,在冷萍的帮助下踩上了面板,这才看清里面的大戏。
冷萍让袁奎去里面瞧戏,她跟花儿在外面看着摊子。
“没事儿,里面人多也挤吗,我站在这里瞧就成!”
袁奎的身上揣着二百多个铜子呢,他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挤。
冷萍也就不再强求。
这会儿,大戏开始了,冷霸天与云深却没有出来。
花厅中,云深浓眉深锁,不满的望着冷霸天,冷霸天虽然觉着理亏,可是如今他是举人老爷的亲爹,可不像之前那般对云深点头哈腰,说话之时也硬气了几分。
“那郝辰逸不识抬举,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我还亲自去请他不成?”冷霸天说道。
“你不亲自去,难道要本官亲自去?”云深冷哼了一声。
云聂这次发挥失常,竟然没有考中举人,再加上之前李言贞对他的警告,这原本他的任期已经到了,可是上面迟迟的没有下调令,云深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如果不是为了来见郝仁,想要通过郝仁向李言贞求个情分,云深才不会在这么闹心的时候到冷家来做客呢!
冷霸天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还是点着头,这会儿听见外面鼓点响起来,也就说道:“亲家,咱们去外边瞧戏吧,这好戏开场了呢!”
今日来的许多贵客,是冲着云深这个县太爷来的,况且冷霸天也想这十里八村的瞧瞧,他们冷家与县太爷的关系,长长脸,若是云深只是躲在厅里指责他,不出面,他这不是没事儿找人来骂他么!
云深有些烦躁,现在他哪里听的下什么大戏去,他从五品典史到如今的七品小县令,人家的官是越做越大,他是越做越小,之前是手自己亲妹子的牵连,被名医世家摆了一道,如今是被那李言贞盯住,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争气——都说能中头名解元的,结果却名落孙山,看来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可是见冷霸天已经起身了,他也不好说不出去,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摆着谱儿,走了出去。
云深与冷霸天一起出来,戏台子下坐的那些乡绅贵客,全都起身行礼。
云深淡淡的点点头,与冷霸天一起,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戏台上唱的热闹,台下的人也瞧得认真,许多年之后,冷家村周围十里八村的人还对当晚的盛世津津乐道。
郝蛋卖糖买了二百文,欢喜他不行,这一次,他听从冷萍的话,没有将这钱交给郝氏,而是自己存了起来,打算过几日再去城里瞧瞧,找个另外的营生。
接下来的几日,又有很多人上门来求见郝仁,郝仁推不过,也就相陪着在屋里说会儿话,银钱与东西是坚决不收的。
这一日,郝氏跟于林氏干活儿累了,唤了狗剩娘,三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拉着家常,说着话儿,正享受着秋日的大好阳光,就见一个穿金戴银,满身穿着跟红包套似的一个女人进了门,一进门就欢喜道:“哟,哪位是郝家夫人啊,奴家花媒婆给郝家夫人贺喜了!”
郝氏一怔,这媒婆上门干什么?如今郝仁早成了亲,郝蛋才不过八岁,还小呢!
“媒婆子,你走错门儿了吧?”不等郝氏开口,狗剩娘立刻嚷嚷道。
花媒婆转向狗剩娘,问道:“您就是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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