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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明明她才是更年长的那个人,在那个房东先生的说法下,也应该是自己照顾有心理创伤的这位小朋友,但是现在怎么自己反而会变成被他照顾的那一个。
至于为什么房东先生会是那位原本自己家事务所的经纪人,后来跑路自开公司的传奇人物?
竹达彩喵也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巧。
“手腕怎么样了?”少女往上碰了碰伤痕。
“就差涂点药膏去疤了。”
以前听说这种方式死不了,没想到是真的。
少年拍了拍腿上年上前辈的脑袋,选择还是转移话题的为好。
“是公司的事?”
千原轻声提问,也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位偶像选手最近又发生了些什么。
“唔……该说和这个东西有关还是和这个东西没有关系呢?”少女顿了顿。
仔细一想她好像总是在因为这个出道形象的事情而烦心,日常生活中几乎一般的忧愁苦闷也都是来源于此。
“感到疲惫的话,退出就好了。”千原往后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
“说得这么斩钉截铁还真是有千原你的风格呢……”
竹达彩喵哑然失笑着,原本并不是那么活跃的心情也被她带动着稍微活泼了一点,“那你再给我找一份能在东京养活我的工作吗?”
钱啊,这种东西最烦人了。
在东京坐一次地铁都要600円,更不要说其他的出去和别人吃喝玩乐了。
嗯,所以说人际关系也还真是麻烦。
从形成了圈子的那一天开始,就必须无时无刻去为了维持与圈子里的其他人的关系而努力。
“不要勉强自己。”
在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千原像是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发呆一般,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如此说着。
“如果是勉强的话,待在那里,也没有意义。”
对此感到一点稀奇的少女眨了眨眼,“你说的好轻巧,但语气好忧伤……”
面对少女的疑问,千原只是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我觉得任何一个收到五万多份恐吓信的人都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吧?”
“的确……”
侧躺着的竹达彩喵皱了皱眉,看上去是有些不开心,然后她把电视机重新切回了恐怖片,算是对千原先生表达一下戳伤口的不满。
“嗯?为什么?”
“明明承诺了我,可以学习成为声优,但是入社以后的工作都是让我担任偶像的工作。”
怎么说呢……的确是资本家的风格吧。
先用什么梦想的话语把你骗进来,然后利用各种营销手段包装,成为保质期十年的畅销品。
结果现在形象营销失败,被反噬了,一群神经病天天发什么恐吓信来,一年五万份,按这个频率下去,四年估计得有二十万。
这个字数干什么不好,就是在日本搞搞文学就算变不成高大上的传统文学作家,也能靠更新速度卷成能混温饱的轻小说作者。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被京都动画公司看上成功动画化,以后也能混个“老师”的称呼。(此处是指京都经常从自家文库选一些厕纸动画化)
“……报警怎么样?”
思前想后,千原还是给出了这个比较稳妥,而且也发自自己内心的答案。
毕竟日本人对于名人事故这种事情似乎挺重视的,耻辱观极强的他们好像不太愿意被外国人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所以会光速处理。
至于一般小老百姓,那就不好说了。
“抱歉,因为前任社长的枕营业骚扰丑闻,我的经纪人既不允许报警,也不希望把这种事情漏给记者。”少女幽幽的说。
在那个地方待的越久,这种“我好像并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就越来越浓烈。
“那就舍弃营业形象,大大方方的给粉丝看最真实的自己好咯。”
“……事务所可不会愿意轻易推翻人设和已经规定好的对应企划。”
“……要不尝试跑路好了?”
如果再待下去这位小姑娘说不定真会被伤害到的话,那果然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说的这么轻巧?”
“因为我就是跑路的那个啊!”少年说话语气格外轻松。
不过啊,要不是有平田哥在外边觥筹交错偶尔帮自己混点路人,千原先生真的喝西北风去了。
竹达彩喵听着听着,然后忍不住抬起脑袋,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换个舒服的位置。
实话实说,有点心动了。
虽然留下佐仓铃音她们,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有些不好……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方法了啊。
自己的的确确不喜欢那里,那么只要将这一点说清楚了,她们应该也能理解自己吧。
嗯,虽然竹达彩喵并不喜欢那个以赚钱为目的运营的事务所,但是对经纪人以外的身处其中追求梦想的少女们并不抱有什么恶意。
早间温柔体贴,无论对待谁都是一视同仁的温和与照顾,虽然现在开始逐渐脑回路脱轨但是很值得依靠。
小佐仓虽然有小孩子一样的娇纵脾气,但是为人善良直率,只要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话,绝对不是蛮横不讲理的那种人。
只是可惜,她们加入的偏偏是现在自己想退出的事务所。
这样的话,或许也只有说再见了吧。
“不在同一家公司里也能见面的吧。”少年提醒道。
“千原,你好敏锐啊……”少女顿了顿,“会读心术吗?为什么我没说出口你就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嘛……都写在脸上了。”
可惜千原并不是那种积极交友,并且很擅长维持人际关系的性格。
打个类似的比方。
“就算在同一个学校里,但是只要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并且在没有什么第三方的干涉的情况下,对大部分人来说,一间屋子下的同学跟有相同兴趣和话题的沙雕网友相比,可能后者更熟络一些。”
可能会由一开始的看在同学份上偶尔说点什么话而搭上几句,但是最后,他们也一定会话越来越少。甚至也有可能到了,在走廊上走着看到对方,最后只是若无其事地偏过脸去装作完全没看到这种程度。
至于沙雕网友就不一样了,来点瑟图就热闹起来了……
“需要的时候,朋友也能够偶尔私底下凑到一块。”
千原劝解着,用郑重其事的声音这样给出答复:
「毕竟能够凑到一起的,才是朋友。」
……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做以前的梦……”
回过神来,躺在家里沙发上的竹达彩喵已经睁开了眼。
「是熟悉的天花板」
和那天看到的一样。
刚刚眯了会儿刚醒的少女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咕咕发声抗议的肚子。
已经是夜晚七点了,某位年下兄长还没打电话叫自己过去吃饭。
非常可疑。
楼下虽然没看到自行车,但这不算疑点,因为原宝也经常失误性的忘记,作为代价,第二天通常需要花点小钱做路费重新骑回来。
但吃饭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忘记叫彩喵小姐。
轻松翻过某人出门前特地敞开的阳台窗户,如同窃贼般进入对门的阳台。
竹达彩喵踩着拖鞋在一片黑暗中来到熟悉的位置旁敲开电灯开关,刹那间整间屋子总算得到了光明。
细细扫荡一阵,厨房里的位置既没有平时下午买回来的菜,客厅茶几上水杯里的水也还是冷的,也没有什么刚烧好或者还温热的水壶。
推开浴室门,水迹已经干涸。
推开卧室门,电脑还关着呢,床上也没有自己怀疑某人突然生病倒下的身躯。
所有正常的可能都被排除了。
少女直勾勾的走向客厅,颇为严肃的靠在沙发上,咬着还涂着指甲油的大拇指指甲思索许久,最后慢慢睁开眼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
『月明かりに照らされ~向かう先は~见知らぬ町~?』
——格外熟悉的铃声,是《原风景》。
“……呼。”
一声、两声、三声……
竹达彩喵咽着口水,手指完全和歌声节奏不同的敲着茶几桌,直到话筒中的铃声响完第七次,正当少女准备挂断电话时,对方终于接起电话。
少女那一颗吊得高高的心总算可以落地了。
至少不是出了事故。
少女长吁一口气,然后对着话筒熟悉的念叨:“喂,原宝我快要饿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轻车熟路,毕竟这句话她已经练习和实战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是对面的呼吸似乎不太对劲……
原宝至少生理上还是男性,一个白天的时间不会完全变成女的啊!
少女战战兢兢的把耳朵尽可能近的贴近手机,生怕对面的绑匪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没听清赎金数目而撕票。
“是竹达前辈么?”
“是我……”
迟疑许久的内田真理,微微叹了口气,却发现电话那边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就静默了。
少女想了想,瞥了一眼旁边床上那位昏睡不醒的少年,强行鼓起勇气开口继续道:
“那个……千原前辈现在睡着了,没法接电话。”
“……好,我知道了。”
竹达彩喵突然喃喃应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常人无法理解但却能清楚感受到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