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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怎么被猪油蒙了心,偏听偏信至此。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黄姑娘可征询四爷,要打要杀全凭黄姑娘一句话,我贺世年半句怨言都不会有!”
金穗的心情很复杂,贺世年最后那句话言重了,他明知她根本不可能对他“要打要杀”,且贺世年如今正受姚长雍重用,她更不可能会把贺世年怎么样了。
可要说贺世年不是诚心悔过,他的脸上却是视死如归,又当着她的面跪下,行了这么重的礼,金穗看不出半分假意来。
金穗翻腾的心思最终却只能化作浓浓的叹息:“贺掌柜,人各有命,这些年来,姚府对我们家多有补偿和维护,我和爷爷早已没了怨恨。我娘亲救起姚公子没有错儿,双庙村世风如此,我母亲沉塘也没有错儿,要追根究底,到底是谁的错儿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贺掌柜不必再愧疚,我想,这些年贺掌柜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包袱不断受良心谴责,这样的惩罚已是足够,想必我母亲在天之灵知晓有人为她的仙逝愧疚这么多年,也该欣慰了。”
双庙村那群把活生生的席氏浸猪笼沉塘的村民们,她和黄老爹都原谅了,贺世年这个完全不认识席氏的人间接造成席氏死亡的缘由,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且即便贺世年没有昧着良心受傅池春蛊惑,银子能不能到席氏手上还两说。
所以金穗纠结了一下,便原谅了贺世年。但心中着实存了一分芥蒂,因贺世年曾经被傅池春轻易地以许诺前途蛊惑、戏耍一把,而傅池春却是一度想要害她性命的人。
在打倒傅池春这件事上,金穗是绝对与姚府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同时金穗也很是惊讶,惊讶的则是,姚长雍居然还能再次信任有前科的贺世年。在贺世年暴露自己的过往之前,金穗一直把他当做完美的老师,但有了这个过往,无形中,金穗给他打上一个“意志不坚定”的标签。倘若她是姚长雍,换位思考的话,她是没有那个魄力再度启用贺世年的。
其实是金穗不了解贺世年的背景,贺世年的父亲是姚老太太的陪房,从慕容王府一路跟随到姚府,曾经做过金玉满堂的掌柜,教导过祝叶青。姚长雍信任的不是贺世年,而是姚老太太的陪房以及祝叶青。
贺世年完全没有料到金穗会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他震惊地抬起头,金穗的表情很平静,又带着一丝怀念。
他惭愧道:“黄姑娘有如此胸襟,何愁将来不成大事。我竟因心中有鬼作祟,无颜面对黄老太爷,反而来请求黄姑娘的原谅。与黄姑娘相比,我贺某真真一小人也。”
金穗听了这话却是哭笑不得,把害死席氏的所有人看做一棵大树的话,双庙村的村民是大树的主干,贺世年不过是末节罢了。
“贺掌柜,这件事过去了,我和爷爷已然能坦然面对,贺掌柜从此后无须再挂怀了。至于爷爷那儿,我会跟爷爷提起的。快请起吧,贺掌柜。”金穗又是一叹,她就算不原谅贺世年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把他装猪笼里沉到塘水里试试?
往事如烟,她和黄老爹已经从双庙村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贺世年居然还沉浸在过去中,他受这么多年的良心谴责,画地为牢,是真足够了。
贺世年还想给金穗磕两头,金穗吓一跳,这回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不大防,赶紧拽了他起身。
至此,贺世年再也无法以老师的身份立足于金穗面前。
金穗回府后和黄老爹提起此事:“……贺掌柜还想给我磕头来着。”
黄老爹沉默良久,喟叹道:“想不到当年发生了这多的事儿。你娘的死居然牵连了这多的人。够了。”
席氏死后,黄秀才因疚殉情,主谋秦涛先疯后死,死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双庙村的女人对席氏讳莫如深,始终存着一份愧疚,那个高平书必是被姚府暗中处决了,而贺世年被羞愧折磨这么多年。
大年节下的,谈论席氏的死不是什么好兆头,金穗忙拿旁的话岔过去。
隔日,贺世年鼓起勇气邀约,黄老爹本不想去,但想着贺世年必定是要亲自见过他一回才会了结心愿,便赴了约,这事便算了结。黄老爹本就与贺世年不熟,仅有几面之缘罢了,经此一事,对此人便没了好印象,可说怨恨也是说不上的。
黄老爹听贺世年絮絮叨叨说了一下晌,临近傍晚时和山岚两个慢慢走路回府,马车在后面跟着,只当散心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