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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一希腊与哲学的命运
1.1哲学与民族的健康
有些人反对一切哲学,他们的话有时倒是值得一听的,尤其当他们奉劝德国人的病态头脑拒斥形而上学,而代之以象歌德(德国大文豪,1749-1832)那样借体魄获得净化,或者象瓦格纳(十九世纪德国作曲家)那样借音乐获得圣化之时,更是如此。民族的良医唾弃哲学;因此,谁想替哲学辩护,他就应当指出,一个健康的民族为何需要并且确已运用了哲学。如果他能够指出这一点,那么,也许病人也就能够实实在在获得一种教益,懂得哲学为何恰恰对于他们是有害的。
诚然,完全不要哲学,或者对哲学只有极其浅薄的、几乎是儿戏般的运用,却依然能够健康,在这方面不乏令人信服的例子,全盛时期的罗马人就是这样无需哲学而生活的。但是,一个病弱的民族借哲学重获失去了的健康,这样的例子又在哪里?如果说哲学果有显示过其助益、拯救、预防的作用,那也是在健康人身上,对于病人,它只会令其愈益病弱。如果一个民族业已分崩离析,其组成分子的维系力业已弛而不张,那么,哲学从来不曾使这些个体与整体重新结合起来。
如果一个人冀望兀然自立,在自己周围筑起自足的篱笆,那么,哲学总是准会使他更加孤立,并且让他在这孤立中给毁掉。哲学如果不是圆满足备地存在,它也就是危险的,而能让哲学充足完备的,就只有一个民族(但不是每个民族)的壮健体魄而已。
现在我们来考察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它表明在一个民族身上什么东西可以称作健康。——希腊,作为真正的健康人,它的民族从事哲学,而且从事此中,较诸其他任何民族要多得多;他们就此为哲学作了一劳永逸的辩护。他们未能适时而止,甚至到了风烛残年,他们的举止仍然象是哲学的热血弟子,尽管这时他们已经只把哲学看成对基督教教条的虔诚的烦琐考证和神圣的项屑论争了。由于他们未能适时而止,从而大大削弱了他们对于那些野而未驯的后代的贡献;他们后代正值桀傲不驯的青春年华,不得不被那巧工编结而成的网罟缠住。
另一方面呢,希腊人倒懂得适时而始,并且比其他任何民族更为明确地演示了,必须怎样开始从事哲学。也就是说,不是等到悲苦之时,象某些从郁闷心境中推演哲学的人所臆断的那样,而是在幸福之时,在成熟的成年期,从勇敢常胜的男子气概的兴高采烈中迸发出来。希腊人在这样的时期从事哲学,这一点恰好启发我们理解哲学是什么,哲学应该是什么,更启发我们理解希腊人本身。如果象我们今天那些道学市侩所想象的,当时的希腊人不过是冷静世故的技匠和乐天善感的人,或者象无知的空想家所津津乐道的那样,他们是沉溺在自我的迷雾中,深深吐纳而深有所感,那么,哲学的源头就决不会在他们身上得以昭示;他们身上最多只有顷刻流失沙滩或蒸发成雾的小溪,决不会再有翻涌着骄傲的浪花的波澜壮阔的江河,而在我们眼里,希腊哲学正是这样的江河。
1.2希腊民族与典型的哲学头脑
人们已经不厌其烦地指出过,希腊人多么善于在东方异国发现和学习,他们也确实从那里接受了许多东西。然而,倘若人们把来自东方的所谓老师和来自希腊的可能的学生摆放到一起,例如,把琐罗亚斯德(古波斯拜火教创立者)与赫拉克利特(认为火是万物本原的古希腊哲人)并列,把印度教信徒与爱利亚学派(主张有不变本体的)并列,把埃及人与恩培多克勒(坚信灵魂不灭的)并列,甚或把阿那克萨哥拉(宇宙二元论者)置于犹太人中间,把毕达哥拉斯(讲求宇宙的和谐秩序的)置于中国人中间,那实在是一个奇观。就具体事例而论,这样并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只要人们不拿下面这样的推论来折磨我们,说什么由此可见哲学只是从外面输入希腊的,而不是在希腊本土自然生长的,甚至说什么哲学是外在于希腊人本性的,只能给希腊人带来祸害云云,那么我们尚可忍受上述的一般想法。
假如认定希腊人只有一种本土生成的文化,这真是愚不可及的。毋宁说,他们汲取了其他民族的一切活着的文化。而他们之所以走得如此远,正是因为他们善于始乎其他民族之所止。他们精通学习之道。我们正应当象他们那样,为了生活,而不是为了博学,向我们的邻居学习,把一切学到的东西用作支撑,借助它们更上一层楼,比邻居攀登得更高。
追寻哲学的开端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无论何处,开端都是粗糙、原始、空洞、丑陋的。无论什么事物,都只有较高的阶段才是可观的。谁要是因为埃及哲学和波斯哲学也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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