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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早已从天象里,预知到今秋会出乱子,于是选择在此时动手。”
太子叹息道:“裴无常的城府谋略,的确高明至极。”
从教坊司桉,孙鹤年贪腐桉,渝王忤逆桉,乃至梦魔兽祸乱宫廷等一系列事件,皆有裴无常在万里之外运筹帷幄。
哪怕现在站在了对立面,太子也不得不承认,裴无常智近乎妖,但凡自己这边棋差一招,现在江山社稷都要陷入空前的动乱。
这时,太子妃也了眼太子,垂头书写的时候,状若随意地道:“最近朝野上下,据说许多人偷偷聒噪,说你可能有不祥之兆。”
太子苦笑道:“从我还未被立为储君时,就时不时有人私下说我危矣危矣,害得我这几十年一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熬到了这把岁数。”
“到了这把岁数,很多事我早已看开了,人之寿命都是有限的,只要能在生命当中,尽量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就不枉费来世间走一遭。”
太子妃的笔头再次顿住,隐约还有些颤抖,低声道:“那我和天秀儿,比起这江山社稷,对你而言,又该当如何?”
太子深深的看着这个爱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背。
“委屈你了。这二十余年里,多亏有你陪着我一路风雨走来,这期间,想必你时常也在担惊受怕吧。”太子的憨厚脸庞露出几分愧疚。
“你知道就好,当年嫁进你们老洪家,原以为能荣华一生,没想到这么多的烦恼破事,就说老爷子当初动了改立储君的念头时,我就没睡过一天的好觉。”
太子妃的语气含着些怨恨:“我不是怕将来的皇后身份没了,怕的是一旦你的那些兄弟夺过储君位置,待登基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偏偏你自己一副安若泰山的模样,若不是杨吉、庞维以及一群勋贵支持你,恐怕老爷子早改了主意!”
太子摇头叹息:“我天资愚钝,武不如老三,文不及十七他们,有的只有嫡长子的身份,我若是以自身的本事去跟他们争,必败无疑,也有失我嫡长子的胸怀气度,反倒惹父皇不喜。”
“有人说你是大智若愚,确实贴切。倒是我杞人忧天了。”太子妃苦笑道。
这也是余闲的观点,在这皇家朝廷里,一个不争不抢的太子,才是好太子。
像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事件,胤礽都被立为太子了,偏偏太能作妖搞事,愣是把简单模式的登基之路改成了地狱模式。
“可是,你不争不抢,但架不住你的那些兄弟包藏祸心啊!”太子妃幽幽道:“鸿王的那个扈从司辉,暗中捣鼓巫蛊之术,摆明了是不希望你好过,没有鸿王的授意,他岂敢如此!偏偏你宅心仁厚、以德报怨,还跑去老爷子那给鸿王求情!”
鸿王在宫城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已经闹得圣京人尽皆知了,当很多人以为鸿王也要步渝王的后尘时,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跑去跟皇帝求情。
剧本,跟余闲预测的一模一样!
最终,司辉以觊觎鸿王姬妾的罪名被问斩,鸿王被皇帝训斥后,罚没三年俸禄,禁足在府邸中。
“我必须得替十七求情,也只能替他求情。”太子无奈道:“老三出事时,我没去求情,因为老三确实罪无可恕,父皇也确实动了大义灭亲的念头。但鸿王不一样,他是诸多皇子里才学能力最出众的那个,父皇又刚把珍妃打入冷宫,又怎能再下狠手。”
“我是太子,是他的兄长,我自然不能悖逆人伦纲常,对十七赶尽杀绝。而且,十七去觐见,父皇只是避而不见,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即便我不出面,其他人也会出面。到头来,反倒更让人遐想非议,说我们皇家自相残杀,届时,朝廷人心惶惶,天下亦是动荡难安。”
这就是政治觉悟:内部再怎么尔虞我诈,对外也得一派和谐,特别是内忧外患的时候。
“那天秀儿该怎么办?”太子妃沉吟道:“你应该看得出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最终如何处置鸿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秀儿的成长。”
“本宫如今,只能尽所能,给天秀儿留下一个平稳的摊子,其他的,还得有劳爱妃多多引导管教,再让杨太傅他们多多费心了。”太子有些忧愁。
面对不成器的儿子,他和普天下的父母都是大体相同的无奈。
当年有高人夸皇太孙将来能成一代战神,太子一度挺高兴的,但通过后面的观察,他突然怀疑起这“战神”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我和杨太傅他们又不是没管教,但天秀儿自己不争气啊,总是一副散漫的态度,这可怎生是好。”太子妃忧心忡忡,忽的想起什么:“对了,他倒是挺听余闲的话。”
太子一挑眉头。
“这两日,余闲都去了东宫,督促天秀儿勤学。”
“结果呢?”
“天秀儿没听。”
“……”
“不过余闲倒是给天秀儿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个傻子皇帝,听闻大臣奏报地方闹饥荒,皇帝反问何不食肉糜。”太子妃缓缓道:“这故事,天秀儿倒是听进去了,据说当时挺义愤填膺的。”
“这故事颇有启发意义,无缺还是很机敏的,懂得引导天秀儿。”
“呵。”太子妃冷笑一声,露出一副‘你高兴得太早’的表情:“结果天秀儿确实是关心起时下的灾荒了,但他说了一句更绝的话。”
太子妃迟疑了一下:“罢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更烦心。”
太子催促道:“都说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本宫心宽体胖,什么烦心事没遇到过。”
太子妃一副累觉不爱的表情,道:“天秀儿反问,既然老百姓没饭吃,何不从地主豪绅的家里去拿?”
“……”
太子默默捂住了心口,觉得一阵发堵。
他本来想一笑置之的,但莫名的,胸内的气息激荡。
突然,他的脸色一片潮红,眼球鼓凸,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水,几滴血落在了太子妃眼前的奏折上,鲜艳刺眼。
一颗陨星坠落在云州东部,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