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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了一会儿,道,“那么,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我只等三天。”
汀姑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世子此刻正处谣言浪尖。说句不好听的,正当好对付的时候。兴许对方现下就忍不住了——三天太多了。”
窦宪将信将疑的,“哦?那我希望,能尽早听到你所说的对方‘自乱阵脚’吧。”
汀姑姑以浸淫宫廷三十年的沉稳向他行礼,“恭送世子。”
“窦宪此人跋扈善专,陛下只看他如今对您的应答,便可觉出一二。何况如今又有雉鸟集于窦府的异象。陛下,这可是历代反贼皆具的怪异之兆啊!”年过七旬的鲍昱,一席话说的声若洪钟、胡须抖动。
上首的刘炟听的皱紧了眉,“话虽这样说,可窦伯度是年轻一辈里最具将才的,这几年皇室屡遭叛乱,全靠他得以全生。便是父皇生前,也很是欣赏他。”
鲍昱毫不犹豫地说,“可陛下是帝王,应该明白一句话——人主当治强臣。臣强必死,即便他心中不曾怀有妄念。”
刘炟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可他与皇后是兄妹,牵一发而动全身”
鲍昱轻描淡写地说,“若陛下对皇后有情,不将此事波及她便是。若陛下只是担心制衡陛下且仔细想一想,为何先帝要在皇后嫁进宫前,先替陛下聘申贵人?”
刘炟听的沉默,许久不曾有言语。最终他闭上了眼,道,“朕再想想,叔祖父先回去吧。”
鲍昱没有纠缠,利索地说是后便行礼离开了福宁宫。
眼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小黄门郭宁看了崇行一眼,悄声道,“师傅。”
崇行点点头,眼珠子一转,去奉了一盏茶来,搁在刘炟身边。又绕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着两侧的太阳穴。
刘炟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由他作为。
崇行见他的身体渐渐放松,手上的力气更加舒缓了,一边轻声探问,“陛下听了鲍大人的话,似乎很为难呢。”
刘炟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开。他道,“我想听你说说意见。”
崇行忙说,“奴才不敢!”
刘炟道,“无妨。你是伺候我经年的人,有什么想说的,但可一吐为快。”
崇行答应着是,慢慢道,“奴才倒是觉得鲍大人的话很有理呢。终究他是三朝老臣,看人看事,都是独一份的透彻。”
刘炟不置可否,“有理?怎么个有理法呢?”
崇行这次踌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奴才以为——乱世用能,平则去患。”
刘炟的脊背下意识的微一收缩,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惯的温和镇定,眼睛也不睁地点头,“你们说的话,朕会好好想一想的。”
崇行面露喜色,答应了一声是,手上也加大了劲。
刘炟大约是被他按摩的痛了,皱着眉睁开了眼,脱离了椅背。
崇行忙告饶着。索性刘炟没有多计较,说,“正好朕也要看奏折了。你去替朕端一碗雪梨汤来吧。”
崇行在心中松了口气,带着郭宁出门去了。
刘炟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面色沉了下来,叹了口气。
一直在殿门处伺候着茶炉的蔡伦,见状忙过来,探问,“陛下要茶水么?”
刘炟心里正烦躁着,听闻这样的话,语气不由自主地有些冲,“没听见朕方才说,让崇行出去端雪梨汤么?还要喝什么茶水?”
蔡伦嗫嚅着告着罪,“奴才年轻小,不懂事,请陛下别怪罪。——奴才会跟着崇行师傅好好学的。”
刘炟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他又比你大多少呢?”
蔡伦的面色更见惶愧,告罪道,“陛下恕罪,奴才实在是不会说话。奴才会争取向王公公学,将来也做伺候陛下的得力人。”
刘炟听他这句话,心里忍不住一动,问,“王福胜说来我有许久没见到他了。”
蔡伦“呃”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悻悻地吞下了。
刘炟见他欲言又止,问了句怎么。
他面上大有为难之色,推脱说,“没什么。”
但刘炟已被他的态度勾起了疑问,坚持道,“你说。”
蔡伦只好道,“那王公公,前些日子刚生过一场重病呢。听说那些伺候的人也不经心,以至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宫外,都没个人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