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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长恭挑高眉梢,似笑非笑地斜了一眼止兰。
那眼神儿就像在说——哟,小样儿,怎么不继续躲躲藏藏了?
止兰却目不斜视,明朗舒眉,唇角含着温程的笑意也不见尴尬,他依旧注视着莲谨之,不理靳长恭的调侃眼神,专注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大约有六成左右的把握,如果你的文献古籍是我需要的内容的话。”莲谨之见靳长恭并没有阻止,便也根据心中的推断回答了他。
这种图形象文字,他曾经经过一段时间考究研读,此时虽然无法确定年限与出处,却觉得有几份印象。
靳长恭摩挲着下巴,既然现在靳国跟八歧坞结盟连成一线,那么这种可以寻求相互帮助的事情,也毋须特意隐瞒着。
莲谨之需要将石柱上的“符号”记录下来,带回去研究,靳长恭便不客气地直接吩咐止兰去替他准备这件事情。
止兰倒也没有说什么,便去替莲谨之布置了。
不一会儿他从暗侍手中取来了笔墨纸研递给莲谨之,而莲谨之则搬来一块四方小型石头,垫在纸下,他凑近石柱事无巨细地每一笔着墨都力求完美,就像拓印下来一般认真。
看他忙着,止兰也在一旁协从,靳长恭则百般无聊地继续观察石柱上的图案。
她离它很近,然后伸手摸了摸灰色石柱,那些“符号”上都覆了一层灰尘,她伸手掸了掸,看着图案是一种幽绿随着光线折射的色度,很特别,不像是玉,却跟翠玉一样透着幽盈。
细细沿着“符号”延伸四周,她蓦然发现这种“符号”的边缘相接处,有着一圈圈暗纹浮雕的图腾,这种图腾一环扣一环复杂多样。
靳长恭蹙眉凑前,为什么看着它们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似的?
于是,她半蹲在地上,拿起一块灰石在地板上,一边看着那些被岁月磨砺得有些残缺不全的图腾式,一边凭着感觉补充勾勒着。
不一会儿,靳长恭的动作顷刻停止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画的图样,眸光黑洞的漩涡一般愈来愈深,她将它藏入脑海中后,起身就用脚底将它磨干净了。
看莲谨之的模样没有一两个时辰恐怕忙不完,于是靳长恭将视野开阔辽远,对着广场进行全方位评测。
广场呈浑圆形朝外扩散,就像宫殿一样地板由方石彻成铺垫,四周零零碎碎堆着一些巨大的石头,有方形,椭圆形,柱形,它们像拱门一样随意搭承着,形成一个个人高的间隙供人出入。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石头,渐渐的,靳长恭一片一片地细细停驻,好像看出了一些门道。
她一凝神,突然蹬腿拨地跃起,便停留在一块翘天垫高十数米左右的大石柱上。
居高临下,她踏前一步,半蹲矮身看着四周的布局,先是从左边,然后是右边,中间,前后,最后乃至俯视整个广场。
“怎么感觉有些不动劲,这些石头,广场的布局,还有废墟建筑的摆设……”
靳长恭的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但怎么想最后都像缺了一个洞,假设没法钻出来,只能憋着。
她想,这种时候要是华韶和尚在她身边就好了,这种事情他比她懂得深,奇门遁甲就是他教给她的,要是他在的话,肯定能够一眼就看出这里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柳姑娘,那些图型我已经抄录好了。”就是靳长恭烦躁地想挠头发的时候,莲谨之已经忙完了。
“好,我马上下来。”靳长恭回头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她穿惯了简便的男装,便习惯地将裙摆一撩,俐落地跳了下去。
等莲谨之与止兰将东西收拾好了,他们便一道回去了。
三人回到五区,止兰便邀请莲谨之一道去他房间,一起研究那些抄录下来的“图符”。
而靳长恭则代替他们再次回到书房瞧瞧,却见此时房门大开,里面早就空无一人了。
想必,他们谈妥后便直接散会了。
他们究竟聚在一起讨论了些什么,神遗之地又存在着怎么样的秘密?而她又要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一切呢?
靳长恭在七区随便找了一间空房,除了狱长是住在一座单独的院落内,其它人的房间都是在一片废墟中挑一间能够闭门户的住着,当然其中也有身份地位管辖着的。
她枕着脑袋躺在硬邦邦的石床上,眼睛定定地想了很久,终于,她翻身一跃而起,最后还是决定要冒险试一试!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一间阴暗的房间内,一袭黑袍加身的暗帝柔软无骨地斜依在一方卧塌上,他垂落的一只纤白透着青血管的手勾着一瓶酒壶,另一只掩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去、去查清楚一直跟在莲谨之身边的那个女人的底细。”他的声音黯然清寡,难掩气虚吁吁。
此刻,跪在他面前有两道黑影,他们面无表情,声质冷硬道:“属下遵命。”
话毕,“咻咻”地两声,便消息在房中。
“鏮锵!”清脆的一声,酒壶滚落在地上打着圆圈,而暗帝似疲惫地阖眸,伸臂掩在脸上,那宽松的袖摆遮住了他的所有表情,他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影儿,寡人已经没有时间了,你究竟在哪里……”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就像苦苦挣扎无法自拔地躺在绝望中,却始终等不到那一点点渴求的曙光,沉沦,迷离,无望……
明日蹲点蹲了一夜的靳长恭此刻吊在暗帝门外的房梁上,她就像一只狩猎的蜘蛛暗暗地等待猎物到来。
不一会儿,她终于等到八怪中的一个丧尸脸,碧眼,瘦得就像一具干尸体骸骨的男人摇摇欲坠地走来。
她眯睫敛住眸中盛炙的光芒,等他从她脚底走过时,指尖一弹,一根银针便从他身后刺进他脖颈间。
八怪——骸顿时身体一震,然后一双阴冷的瞳孔渐渐涣散开来,然后一转眼他又清明如初。
靳长恭观察着他的神情,看差不多了便没再动作了。
她看着他推门而入,靳长恭能感觉到房间有着数名暗帝的暗卫守着,她看到骸将暗帝换洗的一套脏衣服抱了出来,淮备拿去清洗。
靳长恭一路尾随着他,直到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她才现身,而骸一看到她眼神瞬间便失去了焦点,木然一片。
靳长恭眼中一喜,她上前伸手取走那一套衣服,再下了一套暗示在他脑海中。最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房中。
一回到房中,她便锁好门跟窗,然后走到事先打好的一盆水前,低头照着水面她取掉了脸上一圈一圈的绷带,再将丝丝缕缕披散的长发梳拢成髻,束上发冠。
睢了瞧水中被绷带遮掩那细嫩白皙的皮肤,跟另一边没有遮相比蜜色的皮肤,靳长恭嘴角一抽,她长成一副阴阳脸了。
她想像着暗帝的那一张苍白诡魅的脸,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瓶子,将瓶盖揭开嗅了嗅,没有什么怪味就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上,就着整张脸涂抹均匀,再一看,整张脸都白了一大圈。
脸一白,便稍嫌她的唇色不比暗帝殷红,可是她身上并没有准备胭脂。
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那一套华丽的黑袍,她能嗅到衣服上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穿上他穿过的衣服,仿佛被他无形地抱在怀中的错觉。
靳长恭撇了撇嘴,脸色寡淡,再次走到水盆前,看着水面映着的脸,此时的她跟暗帝已有八成相似。
不像的就是那一双不可仿生的眼睛,还有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比之较暗帝那冰雕精致的面容,她的五官则倾向于纯萃的雪霜,剔透而魅惑
好久不见了,靳长恭……
她看着水面浮现的自己,一双猖狷的双眸犀利地眯起,勾唇笑了,顿时她无害的面容一改,那一身摄人、不怒而威的帝王霸气随之散扩开来。
想她本身的脸型就不似女子般柔美似水,若她恢复本性,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精致俊美,颠倒了性别的界限。
乍一眼瞧不出伪装的瑕疵,靳长恭嘴角擒着自信的笑意,拢了拢发丝,便推门而出。
这个时候,谁看到靳长恭都会下意识摒住呼吸,一来是摄于她一身的气势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她,二则只要是靳国的人都知道,永乐帝就像一尊杀神轻易招惹不得,唯有远远躲开。
靳长恭顶着仿造的暗帝脸,却不敢惹起任何异动,唯有选一些细径行走,她一路走来,意外空中飘过一片紫色的花瓣,她伸手捏住,四处一看却不知道是哪里飘来的。
再朝前一步,她一顿,她看到了站在一片石砾废墟中,静谧空旷的公冶,他背后那荒芜像死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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