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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姑娘倒是说笑了,你可是那商界神话,富动天下公冶少主的末婚妻,像这种小事儿你能没提前打通关卡?还有你如今手中那一批货……”
她故意话留半截,让她自已脑补。
单凌芸眸光一闪,戒则狠狠地盯着靳长恭,眼含不善。
这件事情被外人发现,可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唉,算了,既然单小姐这么不乐意与在下合作,那在下只好告辞了。”靳长恭自觉无趣,失望地摇了摇头,便转身准备要走。
自然要走了,饵与警告都已经送上了,他们还能跑得掉?靳长恭转身之际,唇勾起一抹阴邪的弧度。
“公子,一会儿我们去阳家,您打算带些什么礼物呢?”莲谨之依旧她刚才的吩咐,适当的时候出声,状似无异地问道。
“那当然得备最好的礼物了!”
靳长恭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阳家?”单凌芸回头,蹙眉面凝下来,与戒两人相视一眼,交换着眼神。
她去阳家的目的难道就是去销那一批官窑?若等她销给阳家,他们再去买的话,那价格不是又得翻上一倍?
可若她不是,他们贸然跟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交易,这笔帐也太冒险了。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赶紧叫住了靳长恭,笑道:“靳公子,正巧小女子也要去一趟阳家,我们何不一道?”
靳长恭眨了眨眼睛,然后合掌一笑,不计前嫌地热情道:“好啊,那就一起吧,能与单小姐一路,倒也是在下的荣幸。”
单凌芸既然是你主动要求一起的,等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你可得扛得住啊!
单凌芸心底还有另一层心思,她原先这一批货物本就是与阳家合作,此次为了保险起见,她想再跟阳家商量一次,看他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或者看阳家能不能提供另一批货物。
比起半路冒出来的靳长恭,她自然更信任阳家的人,可实在不行,至少这条后路,也不能断了。
戒留下来守着货物,而单凌芸只带着几名单家家丁,跟着靳长恭他们一起去了阳家。
一路上,单凌芸便深深地觉得这名叫靳阿大的少年,巧思敏捷,且头脑聪明,舌灿如莲,很会说话,她倒是跟她相处得很自在,渐渐不由得对她有些颀赏。
但是她却有一点却令她感觉到不自在,就是她似乎对她跟公冶少主的关系表现得特别关心。
“单姑娘,你与公冶少主是何时订的婚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在下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
单凌芸眸一闪,笑得有些不自在:“其实——我们只是交换过信物而已,他,我们并不想弄得太隆重。”
“都交换了信物了?那想必你们的关系也十有八九了,倒是恭喜你了,单姑娘。”靳长恭黑眸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之上。
“可是这只玉镯?”
单凌芸微讶:“公子,你何以认得是它?”
靳长恭心底冷笑一声,但表面却装得一脸不敢搬门弄斧的谦虚模样。
“在下稍微有些研究而已,看它玉质通透,色泽均匀,于光线中细腻,如婴儿般温软,如此珍稀之物,但单姑娘却一直珍若至宝地戴在手中,甚至在办事时,都不愿意轻易摘下,想必定是极为喜爱之物,才有此一猜。”
实则她的潜语就是:你丫的也太不矜持了吧!得到个宝物就天天显摆,就当别人不知道你就是公冶家的媳妇似的!
“靳公子见笑了。”她脸羞了羞,不好意思地收拢一下收袖,微微遮挡住。
靳长恭但笑不语。
而莲谨之则意外地看了一眼靳长恭,他从来不知道陛下竟如此学识渊博,还玉器方向都有见识,心中不觉甚是欣喜,只觉她身上每呈现一面他不曾见过的,都能令他如获至宝。
而花公公却一点不意外,在他心目中,他的女人懂则令他自豪,不懂则令他爱怜。
“公冶少主识美无数,却独为单姑娘停驻,想必单姑娘自有其过人之处。可公冶少主竟然让他心爱的女子出来抛头露面,风吹雨晒,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靳长恭眸露怜惜道。
潜话:他识美无数,也只不过是贪图你一时新鲜,若真心爱你,必然会珍而重之,何以让你单独一个人在外漂泊?
单凌芸却不以为然,认真道:“女子依然可以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为任何人,只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在末成婚前,单家就是我单凌芸的责任,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令它重振起来,我并不需要像菟丝花一样依附他而活。”
靳长恭一怔,看着她自信而坚韧的侧脸,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奇。
“那婚后呢?可会让夫君帮你?”靳长恭问道。
单凌芸闻言,到底是女孩子家,听到夫君两字脸色便有些不自在,面纱下隐约可窥些许粉色。
“婚,婚后,我们自然是一家人,那、那我便是他的责任,他自然是要帮我的。”一开始有羞怯,但说到最后,她便一脸理所当然了。
靳长恭闻言,神色虚渺令人看不清她表现的情绪。
莲谨之一直暗中观注着靳长恭,虽然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什么,但他能够感觉她似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她是不赞成单凌芸所说的话,还是针对公冶少主而不高兴。
【婚后我们自然是一家人,那我便是他的责任,他自然是要帮我的。】
没错,单凌芸这一句话说得很对!
除了父母儿女,这世上最亲密的便是夫妻,成为一家人后,便是彼此的家人,彼此的依靠,就像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祸福与共。
靳长恭神色淡淡,至一路便不再故意与单凌芸说话了。
她忍不住想:公冶与单凌芸成婚后,他们便是一家人了,而单凌芸会成为他的责任,他亲密的伴侣,他末来孩子的娘,只要她有需要,他就有义务去帮助她。
而她也需要他,与他的势力。但是她却不可能变成,他与单凌芸一样的关系。
他可以帮她,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是那么牢不可破的,而是临渊履薄。
如今再加上一个单凌芸,仅是盗卖官窑这一件事情就不可放过她,那么,靳长恭倒想看看,选择她这个挚友,还是选择末婚妻。
他究竟会选择谁呢?
靳长恭缓缓微微一笑,薄唇含了抹盎然兴趣的笑意。
其实他想成婚也可以,但得等着给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榨干最后一丝油水后,她会再考虑考虑,会不会放掉他的!
来到阳府,门庭森森,树荫阴阴,门边列了两排带刀侍卫,严阵以待。
单凌芸一愣,她蹙眉观察着,原先的门卫竟被换成了会武的阳家侍卫,四周安静得令人心悸,鸦雀无声,气氛竟沉重得令人生疑。
这时,从阳家大门相继走出了一队人,为首的是阳明华,其后是阳明鄂与阳明莺,他们的身旁有几位中年男子,分明是阳家老大,阳清辉,阳家老二,阳清常,与老二家的媳妇,柳青眉。
“阿大公子,不知道你今日前来,有何贵干?”阳明华率步向前,语中带着客气,但有着寸步不让的威势。
靳长恭宽松的黑袍,微微拂动,金色的阳光覆上她完美的轮廓,勾勒出更为深邃的五官俊美尤如神祇,别说看呆了阳明华,阳家其它人就算知道来者不善,都深深地为此少年的风华绝代而折服。
同时,他们也有些紧张得缓不过来气,此人如此年稚,却能散发比一位隐世宗师老者更为震摄心惊的气势,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为守约一事。”靳长恭负手,衣摆呈弧形摇曳飘逸,令她似踏云乘雾般仙逸。
阳明华脸色微微沉凝下来,道:“阿大公子,得饶人处饶人,那位公子本就是我阳家买来的私奴,于公于私,我们阳家都有权利处理他,但因此连累了阿大公子,我也愿意退一步和气生财,让阿大公子将他带回去,我阳家愿除掉他的奴籍,还他自由。”
本来,阳明华以为自己如此客气地解决事情,靳长恭就算不会一口答应,也会稍微考虑一下,却不想她的表情却令他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靳长恭仰头狂肆如魔地大笑出声。
“还他自由?除去他的奴籍?哈哈哈~你们阳家也配!”她倏地停止笑声,眸凌冷聚成针,锋利地刺得阳家人都觉得皮肤生痛,心底发寒。
“阿大公子,你别太欺人太甚!”阳明华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极为忍耐到最后。
阳家其它人,也忍无可忍了,听了阳明华与当时在黑山下人的描述经过,他们一番商量,都觉得此人不简单,所以一直忌惮着她的身份,与武力值不敢轻易出手。
若是别的什么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话,早就被他们阳家的人跺成肉碎了。
“靳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一直被忽略的单凌芸忍不住出声了。
原以为靳阿大是阳家是朋友,或者是前来拜访托事,但如今看来,两方水火不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是为何?
“单小姐躲远一些,小心被伤及无辜,在下就不好跟公冶少主交待呢。”靳长恭将她扯至身后,看似护着,实在是直接将她划分为她的阵营。
莲谨之与花公公见此,很自觉地将她挡住。
阳家人惊愕,阳明华瞳孔一窒,这才看清那名蒙面女子,竟然是单凌芸。
“单姑娘你……”
“好了!我今天来,是赴一个约定,但是不是赴你们所担忧的那一个约,而是阳大少爷带我到黑山寻人的那个承诺。”靳长恭打断了他的话。
阳明华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愿意替他们处理水源问题。
“阿大公子可是真心完成约定?”
一道似闷雷炸响,阳家人纷纷退至两边,提着一根金龙拐杖的阳震霆精神矍铄,威震八方跨步而出。
终于连阳家的泰斗也出场了。
靳长恭黑眸幽暗如墨,掀唇,淡淡道:“自然。”
“好!好一个守信的少年,那老夫便将速个安阳城托付给你了!”阳震霆眸带不怀好意的光泽。
靳长恭微微一笑:“不用特意给我戴高帽子,既然我敢许下这个承诺,那我就一定会履行承诺的——”她顿了一下,阴森森道:“当然,包括承诺阳明莺的那一笔帐!”
阳家人都怔忡地看着她。
好一个狂傲暴戾的人!简直就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好像她便是这天,这地,不容有任何的圜转的余地。
而阳明莺咬着下唇,昨夜她一夜末睡,眼眶泛红,死死地瞪着靳长恭,就像狠不得上前撕下她一块肉,以解她心头之恨。
他凭什么找她算帐,他算哪一根葱,哪一棵蒜!她阳明莺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若要论算帐,也该是她找他算帐!
这名贱奴本就是他们阳家买下来的,她想要他死便死,要他生便生,他管得着个屁!
“你说你能将那些根本不能喝的死潭水变成能让人喝的淡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大话谁不会,如果你根本就做不到呢?”
听到阳明莺挑衅的话,靳长恭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黑眸暗讽溢出:“若是我做得到呢?”
“本小姐不信!那我们便打个赌,若你做得到……”
“闭嘴,退下去!”阳震霆一声喝叱打断她的赌咒,斜眼带着厉色。
蠢货!这名少年既然敢信誓旦旦地承诺,那便表示他肯定有什么厉害的依仗,她竟被怒火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局势还敢随便跟他打赌,他们阳家何时出了她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子孙!
阳明莺一瑟,面色铁青,一张娇艳的脸因为爷爷的训斥,与靳长恭那眼中的暗讽鄙夷,而扭曲不已。
她恨死他了!
莲谨之看清了阳明莺眼底的阴毒之色,黑玉般的双瞳飞快地逝过一道寒光。
她对他的一番侮辱,他自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如今她还敢拿这种放肆恶毒的眼神看着他的陛下,此女看来已经无可救药了!
而靳长恭却稳而末动,因为她并不只是想简单地教训一下阳明莺,她的目的是整个阳家。
如今她的网已经撒开了,阳家已经在劫难逃了!
“阿大公子,你何时可以开始处理此事?”阳明华打破僵局,问道。
“自然是等你们何时将我不小心落下的小三还给我——”
阳明华没有意外她提出的要求,他回过头便使了个一个眼神给他的心腹,不一会儿心腹与两名阳府丫鬟带着莫巫白出来了。
莫巫白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她被带到门口处,看着一大群人围住门口,然后她疑惑地朝前一看,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靳长恭他们,顿时美眸璀璨一片。
“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
她本来很气,可看到她来接她时,又觉着欢喜,一时间气不得,笑不出,很是痛苦啊。
“让你白在阳家好吃好住一天,你就算不好好地感谢我一下,也不需要特意对我露出一张晚娘脸来嗝应我吧?”
好好地一张美俏脸蛋儿,硬给她整出一种滑稽搞笑的模样,靳长恭实在绷不住冷硬的脸皮,柔和了线条。
“谁叫你丢下我独自一个人!见色忘友!忘恩负义!以强欺弱!”
莫巫白脸一僵,然后便像炮杖被一点就炸了起来。
靳长恭偏头,拍了拍耳朵,促狭道:“不会用成语就省省吧,瞧你说的那一连串辞不达意的词,哎——真没有文化。”
莫巫白默默地移开眼睛——真不想被她一个连自已名字都写不好的暴君这么说。
阿恭又开始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