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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有什么资格能够应下这一场赌局呢?这就值得很多人玩味了。
或许曾经有很多人都私下调查过巧弄公子的身家底细,结果就是一张白纸,最多也就是认为他在泉采阁内地位超群,多托福他那一张无往不利的脸、身段与交际能力。
如今,他的身份就算不是呼之欲出,亦是等待揭晓了。
“我跟你玩赌石!”
靳长恭就像听不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似看不见他们的暗地交换眼神,她仅专注而浅笑地看着巧弄公子,薄唇甚至还洋溢着一种愉悦的笑意。
这令巧弄多少有些警觉,赌石?
赌石,其实就是赌石或赌货是指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方能知道质量的翡翠。
所谓“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就是形容“赌石”的娱乐性与投资性,在靳国这个矿产资源丰富的国家,此类赌石活动早已在全国范围内流行,特别是一下偏远乡下地区,他们以探矿取石来赌,不少人因此发家致富。
赌石就跟赌博一样,其中不乏一块价值低廉的石子变成昂贵的极品翡翠的例子,一夜暴富的诱惑一般谁能抵挡?
自然赌石若有人欢喜便会有人忧,赌石自然也是有一定风险的,而赌石一般靠的是经验、实力与运气的较量,而恰巧在泉采阁“二宫”赌场便有这么一块儿场地专程用来赌石,靳长恭笃定巧弄公子对赌石方面必有研究。
而一般对自已有信手的项目,他自然不会拒绝,况且赌石除了辨析能力,更多的侧重于以运气为主,所以无论是输抑或是赢,他巧弄公子皆不会有名声上的损失,既然如此,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不到公子竟对赌石这种平民游戏有兴趣,那巧弄便不拂了你的雅兴,就让巧弄全凭手气与公子玩一玩吧?”
巧弄眼眉细挑,玉颊粉唇,分明一身孔雀蓝锦锻长衫垂坠下来,广袖与衣摆上绣了桃枝缠绵卷滚银细纹,看似那湖境冉冉而生的水雾缭绕,举手投足,谈笑风生,如月白风清似水天,半点不似妓子倒似那奴役成群的贵雅公子。
他翩翩气质似犹在树梢杳然绽放,一片妍丽到酴醾的灿烂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妖他的媚,而是他的藏在遐想深邃眸中那的一抹潇洒与神彩飞扬,宛然一双绚丽自由的翅膀,引领别人的神往与追逐。
“好!”
靳长恭朗朗一声,便与他相视而笑,却笑得意味不明。
“赌石?最后一局竟然是赌运气啊?”有人惊叹,嘴里开始有些不是滋味了。
别说,这黑袍少年真的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震惊,谁能猜到她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
十二阁主挑战胜十二阁,这一件事情既给了他们一种魔幻不真实的感觉,也令他们产生一种既嫉又羡的情绪。
原来在他们眼中觉得遥不可及,困难重重的事情,在她的手中却轻易便达到,一时之间大厅的客人开始不平衡了,一开始看戏的人态度渐渐转变,渐渐期待那少年在最后跌一个大跟头。
“巧弄公子加油!再不认真,你们泉采阁十二阁阁传出去便亦不过如此而已了~”
“对啊,随便一个小子就被让你们输掉,真令人失望啊!”
巧弄听到周围此起彼落的声音,桃花眸微冷,而其它阁阁主的脸色既尴尬又亦有藏不住的忿然与不满,其中有几位忍不住愤恨地瞪了一眼靳长恭。
若不是她,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们怎么会被客人如此奚落,天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意”。
就在他们心中对靳长恭咒骂恨意渐生时,却是靳长恭第一个出声掷地有声地打断这一阵哄闹的杂声。
“既然你们觉得十二阁阁主不过如此,那有谁有胆子上来,试着挑战一下啊?”
靳长恭挡在十二阁阁主身前,一双黑眸就像犀利的光线一般,凡扫过的地方,全是那些心虚避开的眼神。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少年的眼神太邪气了,一盯着就觉得那黑白分明,却无波无澜平静无比的眸子令人害怕,但有些人就是嘴贱,好像不嚷嚷两句,他们那一颗脆弱的玻璃自尊就要碎了,活不下去似的。
“不敢吗?”靳长恭冷哼一声,再道:“那就说明不是十二阁阁主徒有虚名,而是我比他们更胜一筹罢了,况且我这更不是在多管闲事,而是如果你们将他们贬低,那特地跟他们认真比试一场的我又算什么?如果你们看不起这泉采阁,那如今坐在这里的你们,又算什么?”
她的一番话声如洪钟,一句比一句更重,震滞得大厅的人全部都怔怔地,哑口无言地看着她。
刚才还一脸仇视盯着靳长恭的阁主们,此刻分不清是羞愧还是恼怒,皆垂下头,不敢再直视靳长恭了。
而契则眼睛发光,看着陛下心中只有一句话:陛下,威武啊!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终于还是弄巧神色怪异地睨了一眼靳长恭,上前,笑语盈盈道:“诸位,若你们觉得十二阁阁真的如此不济事,那巧弄亦欢迎你们随时来赐教,但接下来,巧弄还是要请诸位静静地观赏完最后一局先。”
巧弄虽然笑得温和,但是厅中的人却不由得感觉有一种寒意从背脊蹿上。
“呵呵,刚才咱们都是开玩笑的,巧弄公子千万别见气啊。”
“对啊对啊,就是闹着玩的,十二阁阁主的能力,咱们还能不清楚吗?哈哈——”
泉采阁能够成为这柳街的一把手,背地里拥有的权势支持绝对不小,一见巧弄公子生气了,这些人才醒过神来,赶紧服软。
不一会儿,泉采阁的下人再度搬上来十张桌子,再在十张桌子上面,分别摆上十块大小颜色匀不一的石头。
虽然从外观看就是十块普通的石头,但是赌石的能手都能探出这里面其实都藏着翡翠石。
“规矩巧弄也就不多说了,想必诸位都懂了,结果也就是谁挑的翡翠石价值最大,谁就赢了这一局。”
巧弄姿态优美地站立,这话虽然是对大厅的人说的,但是他的一双勾人眼眸却一直盯着靳长恭。
但靳长恭却没有特地去留意他此刻的想法,她缓步走到十块石头跟前,一一看去。
二楼之上的公冶步向栏杆,指尖轻点发出有节奏的轻微音量,他这包厢距离翡翠石太远,他根本无法帮助靳长恭分辨好坏,虽然赌石这方面他倒也不算上专精,但至少也懂得不少。
而莲谨之身为丞相之子,一身在府中修养学习,甚少四方走动,他长年待在上京,根本就没有接解过赌石这一项活动,自然更不可能能帮到陛下。
而靳微遥倒是眼力超群,亦见多识广,但是他一向自持身份,从前便对这贫民游戏不感兴趣,若他想要品质绝佳的翡翠,又何必费心,只需一句话,便是成千上万的精贵成品奉献于跟前。
而前身永乐帝亦是一样,赌石在贵族中没有多少人气,也就那些喜欢来勾栏院的纨绔子弟爱玩玩,正经贵族名氏是看不上这种低档娱乐的。
她最后一项竟选择赌石,这是靳微遥不曾想过的,他不知道靳长恭为何选这个来赌,但是他相信靳长恭这么做,绝对有必胜的把握才是。
他自衬他认识的的靳长恭,是一个从不打无把握胜仗的人。
可事实上,靳长恭很诚实地如她刚才所言,赌石这玩意儿,真心不能光凭眼力,运气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这一场仗她的把握是一半一半。
像靳微遥这种生来便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懂,可是巧弄却懂,而靳长恭也懂,所以才会挑了这么一项来赌,至少双方都安心,不必担心对方暗中有作弊的嫌疑。
眼前桌上有十块翡翠包石,有黄砂皮的石块,有灰白鱼皮的石头,皮壳较粗,还有灰黄黑坞色泽、黑沙皮的……
不过靳微遥倒也没有完全想错,靳长恭既然选择赌石,的确有几分她的顾虑存在,她前世曾经对赌石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兴趣,这倒是与她们局的一名老专家有关,他就被骗卖一块翡翠原石,原本花了十几万的石头,被切开却仅值几百块,气得他差点没高血压中风。
因此她特地为他研究过一番,此时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从颜色上判断,可以大抵猜出会产什么翡翠,可是品质与重量却不能推测,那一厢巧弄亦认真地看着场上十块石头。
靳长恭捧着石头,掂量了一下重量,却蓦地感觉石头与她之间存在着某些异样,她犹豫了一下试着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却感觉随着内力渗入当即有一种凉凉的温意回馈于她。
靳长恭当即眸光一沉,她放下手中这一块,再去拿另一块,再用内力探入,却感觉此块凉意更甚,便当她拿三块却没有多少特别感觉,这一一试探下来,她却发现其中有两块翡翠矿石的反应最大。
再一回神,恰巧她看到巧弄亦正在她刚才放下的两块矿石之中徘徊。
“看来巧弄公子,亦独具慧眼啊。”靳长恭见此,眸光精光一闪,这下倒是真的不着急了,她抄着双手,暇闲地看着巧弄望着那两块原石左右为难的样子。
巧弄回眸看了一眼靳长恭,看她不慌不忙,从容镇定的眸光亦是锁定他选中的两块,缓缓垂下翘睫,他勾唇一笑:“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靳长恭不置可否,道:“那巧弄公子选好了没有?”
巧弄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地看着两边矿石,这两块,一块大些,一块小些,都是他觉得最有价值潜力的,可是两块其中必然有一块更胜一筹,可若不切开强结果又不得而知。
如今全是靠运气的时候了,他桃花眸一转,便施然让开,道:“来者是客,既然公子心中已有决策,那便由你先选吧?”
周围人开始激动了,他们两人竟同时看中了那两边矿石,看来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啊,当然也是考验的时候,二选一,无论是先选还是后选,都有种令人心跳加速。
连契都紧张地搜寻两边矿石上,究竟陛下要选哪一块,万一选错了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别人是紧张得要尿了,但靳长恭却半点没有在意,她最终选了那个皮质灰黄的石头。
巧弄看她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一块小的,心中有些不豫,暗中怀疑,选得这么利索,莫非她真的有本事看透哪一块才是最好?
拿起那块大的,巧弄抿唇深思了一番,突然有些遗憾地望着靳长恭手中那一块,道:“其实巧弄刚才看中了公子手中那一块,却没有想到公子眼光与巧弄如此不谋而合,若公子此番能得胜,巧弄倒也是无话可话了。”
这话说得算是巧妙了,一则暗示如果靳长恭赢了,但实则那矿石是他先看中的,赢了也是他抢得快的缘故,二则他巧弄若输了,也是他有意让靳长恭的,当然若他赢了,却说明自己运气好。
“是吗?其实我挑哪一块儿都没有问题的,既然这块巧弄公子看中了,那我就借花献佛与你换一换就是了。”
靳长恭挑眉,眸光似能看透一切,却十分和善一笑,二话不说便将两人的石头再重新调了个。
看到她更加利索的动作,巧弄又开始纠结了。
我草,到底闹哪样?究竟哪一块好一点啊,你到底是不是在耍老子啊!
可是如今已经换了,若他再闹下去,估计就真的是个蛮横无礼的人了。
他暗吸一口气,笑得温婉而感激道:“公子真大方,巧弄只不过随意一说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开始切石看结果吧。”
唤来两名专业的切石者,为求公平公证,巧弄公子便让他们当众切石。
首先切的是巧弄公子的那一块,首先切石头先擦,探知深底后便慢慢切,众人与巧弄全神贯注地盯着,最终却是一切高翠品质满绿翡翠,且块头亦不小,巧弄看着忍不住脸色一亮。
另外十二阁阁亦是满脸喜色,周围的那些看势闹的人亦按耐不住,站起来纷纷探头观望着。
“竟然是高翠绿!看来这下巧弄公子必然赢定了。”
“可不是吗?就算那小子的玉比巧弄公子大,可总品质上看,也绝对会输的。”
莲谨之于高处看,亦微微讶异,同时心底有些不舒服。
刚才陛下分明就得到那一块好石,偏偏作好心送给别人,这下若输了,倒是算自作自受吧。
而公冶亦微微凝眸,巧弄那一块原石翡翠从成色上来看,倒是万中难挑一的漂亮,要胜很难,可是长恭为何要将那块到手的再送出去呢?他心里亦有一些怪异情绪。
而靳微遥则静凝喝酒不语,但视线却没有一刻移开过靳长恭的。
金铭则既遗憾又咬牙:男色误人啊,莫非陛下为了讨好那位桃花阁阁主,故意而为之?
靳长恭看到巧弄手中那块原石竟如此漂亮,老实说心中也有些讶异。
不过她倒也不后悔,因为原石在末切开之前,谁知道它品质是好是谁?她只是在赌,这一批的翡翠旷石品质都不错,像他心中那一块最好的就是高翠绿,而她这一块若运气好的话,便是——
无论她选哪一块,好的总是会落在运气好的那一方,不是吗?
“这位公子,接下来就是你那一块了。”金童刚才被阁主被输掉的气氛打焉儿了,如今眼看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立即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兴冲冲地催道。
将原石送上,靳长恭静静地等待着,众人一块屏息等着。
虽然他们一致认为她铁定是输定了,可是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们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也许会有奇迹?
有这种想法的,并非他们,巧弄亦是末到最后一刻,都末敢有胜利的心情。
切石的专家表示压力山大,被这么多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而随着石头切开,一阵倒吸冷气声,周围的静滞了数十秒,他们已经分不清是该喝彩还是该失望。
可有人却兴奋了,那就是一早认出来靳长恭身份的官员。
“哈哈哈——赢了!赢了!”锦上添花一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真希望陛下看在他们如此卖力的份上,千万别计较今天他们的“过失”啊。
金铭也瞠大眼睛,不顾身份倏地站起,猛地拍掌:“这真是出乎意料啊,竟然是火之翡翠,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靳长恭也愣住了,看来她今天晚上运气果然不错,竟连这种极品翡翠都切出来了,看来这一赌倒是都赌对了。
巧弄盯着那块火之翡翠,浑身僵硬,指尖不断地颤抖。
麻辣戈壁!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明明眼看要到手的胜利,就这样像煮熟的鸭子,竟然给飞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靳长恭这种妖孽!
今天晚上,他就一直吃瘪,一直被她压着耍,这厮难道是天生来压制他的吗?!
不,他不会认输的!
“公子厉害,巧弄第一次见到像公子这般不同流俗,不忘沟壑,德厚流光,高情远致,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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