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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贞,你怎么来了?”当我站在门外掀起帘子的时候,正做在炕头逗弄着儿子玩的李淏猛然怔住了,他直直地盯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我就如同那从天而降的神兵一样,令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www。qb5、c0М//
我莞尔一笑,缓步走了进来,“怎么,吃惊成这个样子,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李淏瞠目结舌了片刻,终于恢复了正常,但是很明显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你能来我实在很高兴,怎么?是背着你家男人来的,还是他同意放行的?”他故意揶揄着问道。
“呵呵,当妹妹的来看看哥哥,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看你的模样,难道以为我在王府里还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妾?”说话间,我已经蹬上炕前的踏板,脱去了脚上的寸子鞋,按照朝鲜的习惯,盘腿坐在了炕上,“顺英姐姐呢?怎么我一进院子里来也没看到她呢?”
“哦,顺英中午的时候出去逛街,说是买些指针布料之类的,这女人一溜达起来就没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李淏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在他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我居然还能保持着落落大方,毫无拘束,可见我现在的脸皮实在磨练得不是一般的厚了。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会挑时候来啊,正好女主人不在家,老实交待,你今天猛不丁地跑过来看我,肯定没那么好心,是不是为多尔衮来的?”
“咦?你怎么一下子就猜我是为了他来的呢?”我故意不直接回答。
李淏摆出一幅未卜先知的模样,悠悠道:“你平时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么今日就堂而皇之地来了?可见定然是为你男人来的,对了,是不是上次我派人送去的药材用光了,多尔衮觉得不好意思总是派人来白拿东西,所以才叫你亲自来登门道谢,顺便再稍带一些回去?”
两人对话间,本来正趴在李淏膝盖上撒娇的两岁幼子用他那乌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他的模样很像李淏,虽然是细长的眼睛,单眼皮,但是五官精致,清秀俊气,很招人喜爱。
“哟,这是谁啊,怎么长得和殿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明知故问,接着伸出手来,把这个穿着肥大宽松的淡蓝色朝鲜小袄褂的孩子抱了过来,放在腿上细细地打量着,孩子胆子很大,一点儿也不羞涩退缩,只是目不转瞬地盯着我看。
李淏低头看了一眼幼小的儿子,慈爱地抚了一下爱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回答道:“你还没见过他吧,小名叫作阿桢,现在刚刚满了两周岁,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怎么贵人多忘事啊?”
我顿时一愣,“哪个‘桢’字?”
“木字旁加一个坚贞的‘贞’啊,也就是你熙贞的那个‘贞’字。”李淏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似乎隐下了什么台词。
我的心头顿时一颤,原来他所说的早已经把那段感情放下了的话是骗我的,我居然天真地相信了,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得心安理得,几乎把这位曾经和我相拥着立下“非君不嫁,非卿不娶”那个誓言的旧情人抛诸脑后了。在盛京的这六年来,我和李淏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甚至连真正静下心来面对面的交谈都几乎没有。我以为,当年在汉江边上海誓山盟的青梅竹马早已经各自收敛了心思,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另一半,后来又6续为人父母,早年那些小儿女之间的私情已经淡忘得差不多,甚至连痕迹都模糊不见了。可是当我知道李淏居然给儿子取名叫作“桢”的时候,蓦地,一种难言的感慨涌上心头。
我愣了一会儿,声音干涩地说道:“何苦来呢?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放下,你觉得当你招唤桢儿的时候,总是联想到我这个薄情负义之人就不会更加难过和黯然吗?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自寻烦恼呢?”
李淏苦笑一声,回答道:“人总是要有个精神上的寄托的,不然就会感到无端的空虚和落寞,有些东西虽然不是属于自己的,但总也不是不能偶尔的时候去惦念一下,遐想一下吧?如果连这个念头都没有,那岂不是对自己的冷酷?毕竟,在朝鲜时曾经的那一段,可以成为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没事的时候拿来回味一下总归可以的吧?”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顺英的感受?她虽然温柔贤惠,但内心和所有女人一样敏感,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你给孩子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或者说顺英一直恪守着夫为妻纲这条规矩,对你只是一味顺从?”我略显责备地问道,在这种政治联姻的结亲后,有几对夫妇能够相濡以沫,真情相依的呢?身边躺着同床异梦的丈夫,心里的苦楚却不能向外人述说,这种感受我也深有体会,所以对顺英不免同情。
李淏听完之后,默然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确实是我不对,从来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唉,感情这东西,确实误人不浅啊!”
接着他看了看我腿上的阿桢,“好在这只不过是小名,我到现在还没给孩子取一个大名呢,我看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吧,你试试想个什么好听点的名字来。”
我疑惑道:“难道你们皇族的子孙们的名字不都是由长辈们拟定的吗?尤其你又身为储君,这皇孙的名字也应该是父皇来拟的吧?
“现在朝鲜国内那些个政党们内讧得很是厉害,父皇都快要焦头烂额了,整日疲于应裁,哪里有闲空来管我这个远在异国他乡儿子,还有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孙子究竟取什么名字的小事呢?”李淏说到这里时眉宇间浮起一丝忧色。
我对朝鲜的内政不甚熟悉,也没有专门读过这方面的史书资料,自然对这时候朝鲜国内的政治局势一无所知,所以疑惑道:“怎么,这些个大臣们结党营私,互相倾轧,当国君的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来清理或者遏制吗?”
李淏只得简略地同我解释了一番:“你在朝鲜时是个平时不出大门的千金小姐,当然不知道朝廷里的那些事儿,我朝自太祖立国以来,传了三百多年了,却一直君权不稳,时而政乱,时而兵变的,即使到了如今也是这样:当年帮助父皇登上皇位的西人党,也因着李适之乱分裂为亲清的功西派和反清的清西派。由于功西派辅助父皇反正和平定内乱的过程上立的功劳过了清西派,因此功西派的势力压倒了清西派。而主张与大清和谈的大臣金自点、崔鸣吉等功西派要员就掌握了朝廷的权势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由于对朝鲜的官制不甚了解,就越无法理顺这类思路了,等李淏讲完,我这才一知半解地说道:“这些个什么‘党’的,我也搞不清楚,也就是说,眼下朝鲜国内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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