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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以。”
“少废话了,车帮我准备一下。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您今天还去公司么?”
“当然,原材料的事还没有解决。如果我真就这么输了……”白卓寒伸了下腰,四肢已经麻木了很久。
他想:那样的话,唐笙一定会认为,他是为了挽留自己,才故意弄这么可怜的。
可是白卓寒却不知道,这样自我禁锢般的自卑情绪,唐笙也有过无数次。
“文案策划我已经拿到了广告部。直接避开白天茹,交给第二设计部由宋总监负责。”
“很好。跟丹尼李沟通一下,如果可以,下周就开始选角定档。”白卓寒不想再浪费唐笙的心血了,他已亲眼见她流过太多的血。
“不用汤小姐了?”
“不用。”白卓寒摇头,“违约金按双倍打到她私人账号上,从此她与白氏圣光再无关系。”
“哦,我是想告诉你。汤小姐昨晚被人发现在酒店服了安眠药,今早洗了胃才脱离危险。”韩书烟扶眼镜的动作很优雅,但过于沉静的神情令白卓寒很不受用。
白卓寒的脸色变了变,旋即厉声道:“你别告诉我说,就在这家医院!”
“17楼,1214。”
“韩书烟!”
“她没有亲人在国内,就连这次入境都是圣光发的商务邀请函。联系人留的也是我们公司的行政部。我不去管她,她连住院费都没人交。”
白卓寒展开眉头,转过身。他把手伏在唐笙病房的玻璃墙上,目光里容不得半分杂质。
“违约金,三倍。顺便告诉她,下次要是真死了,公司还有笔抚恤金!”
白卓寒是个心软的人,但从不喜欢做心软的事。这一点,韩书烟很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就帮她办出院。”
“等下——”白卓寒突然又叫住她,“高斌已经出发了吧?”
“恩,白夫人一切都好,请放心。”
“有件事你帮我查一查。”白卓寒收紧犀利的目光,“我妈殴打唐笙的时候,怎么会有一份录音被留了下来?而那份录音又怎么会到白天茹手上的。”
“我已经审过白家女佣毛小姐了。她承认说是白夫人为了录下认罪的口供而准备的录音笔。后来一经冲突,不晓得丢在哪里了。”
“白天茹那天又没来过,在场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捡走了,难道很难查到么?”
白卓寒知道老宅那边连佣人带保镖,不下二十几个,里面若是真有二叔那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一想到自己竟被那帮混蛋压得差点没能翻过身,还需要唐笙拖着半条命来救场,白卓寒的心里就像烧穿了一个洞般难受。
“知道了,我会去处理的。”
看着韩书烟的身影离开,白卓寒犹豫了一下,点开手机。
“hi,steven!你那边是凌晨吧?”
走廊冷光冷夜,电话那端却好像能传出热情桑巴一样的快感。
在接通上官言电话的一瞬间,白卓寒就为这份聒噪困扰不已。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上官言推开了正在往自己背上抹日光油的翘臀巴西妞,夹着电话拎起浴巾:“说好了再给我十天假的嘛!offer都签了,你怕我跑了啊?”
“我等不及了,有个人你得帮我搞定。”白卓寒耐着性子道。
“男的女的啊?”
“女的,但是……你可以当她是男的。”
“不好意思,女的我只能帮你搞,未必能帮你搞得定。”
“上官,我没跟你开玩笑。”白卓寒重重叹了口气,“她很特殊。我观察了她一年多,油盐不进,完全摸不透路子。”
“哦,身高,年龄,三围。”
“172,平胸,短发戴眼镜,三十三岁。”
上官言那边骂了句shit,差点就摔电话了:“这特么是女人么?整个一钢铁处女烂菜叶!”
“那么好搞定的我会叫你出马么!上官,你仔细想想,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整日像个机器人一样生活。她身上会没有秘密么?”
上官言表示,就冲你‘国色天香’这几个字,小爷我考虑考虑。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东方古典气质,温和谦恭,保守而尊贤。所以一向很得我爷爷的赏识。你不是很喜欢我们的文化么?连名字都起的跟古龙打过一架似的。
现在全球化经济体质愈发明显,各国文化也是杂糅不堪。黄皮肤黑头发的妖精们open起来,也不会比金发碧眼的bitch差。
像她这样有沉淀感的东方女人,真的不多见了。”
白卓寒对韩书烟的评价很透彻,对上官言给予的希望也更高。
毕竟这个只有四分之一华人血统的男人,是自己这些年来最信得过的朋友。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兴趣了呢。”
“她是我的特助。你过来给我做首席风控师,工作上的交集不会少。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太轻浮,否则她会报警。”
一听这话,上官言哈哈大笑。
“你又外行了吧,泡绿茶婊才需要高冷装逼犯。对付这样的女人,你越流氓她反而越不知道怎么招架。说不定往床上一捞,立马就以身相许了。”
白卓寒扶了下额,他觉得自己貌似已经开始后悔走这一招了。
“难道我没说过她是我爷爷的人么?你要是乱来,该知道老爷子什么脾气。”
“安啦安啦。我有信心,她一定舍不得,呵呵呵。”
上官言最自信的三样东西:180,180,180。
身高,智商,还有不可描述。
挂了好友的电话,白卓寒略略纠结了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棋到底险不险。但是对于韩书烟的怀疑,只源于这个女人太过恭敬和顺从的表面下,似有不同寻常的底色。
白卓寒试探过多次,一无所获。
所以他对上官言的信心,算五五开半吧。他赌韩书烟不是女同的概率正好百分之五十。那么,只要是雌性,只要喜欢雄性就够了。
虽然自己的手段好像low了一点。但这世上能让女人奋不顾身地露出破绽的,也只有爱情了。
就像……
单手轻轻摩挲在玻璃墙上,白卓寒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唐笙。心里始终揪着无奈的疼惜——
唐笙,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你凭什么还不承认爱我呢?
两周后,唐笙出院。
医生说她恢复的还不错,只是伤筋动骨难免要两三个月。
之前白卓寒把刘三香跟那个毛丽丽一块辞退了。
他本意是想再找人教训一下这两个兴风作浪的蠢女人,但是唐笙没有同意。
“除非你愿意杀了她们,否则又为什么要把仇患埋得更深呢?这世上敌人多一个都不少,别再给自己留绊子了。”
于是白卓寒叫人销了这两个女人的城市居住证,断了她们在t城谋生的渠道。后来听说毛丽丽回到老家,被她重男轻女的父母嫁给了一个老瘸子,来给她哥哥换钱娶媳妇。
而刘三香本来就是个单身妈妈,现在孩子在t城上不了学了。只好丢回乡下父母那里,一个人去南下打工。
可是偌大的宅子,里里外外就芳姨一个人打点。现在又加上唐笙近乎不能自理生活的负担,实在是有点困难。
白卓寒想过再调几个信得过的女佣过来,但又担心唐笙原本就拘谨的性格,现在要陌生人照料生活上的细节实在不适应。
于是他专门去找了梁美心,以小辈的身份恳请姨妈能否过来住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妻子。
他知道这时候的唐笙,最需要的就是至亲至爱之人的陪伴。而自己,貌似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梁美心当然是一口应承的。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这还没两三天呢,顾海礁就因为应酬上多喝了两杯酒,犯了肝病。
加上前段时间压力大又上火,大夫建议还是住几天院调养一下。
梁美心分身乏术,唐笙自然不忍姨妈为难。
还好那天打电话时跟冯佳期一提,正好给旁边的文惜听到了。
“我可以去照顾阿笙啊,我平时一个人在家又没什么事。你们两个也很少回来吃饭。不如我搬过去这一段?”
文惜的提议真心不错。但是唐笙怕给人家添麻烦,起初也是拒绝的。
而白卓寒那里,只说让唐笙自己考虑,他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后来热心善良的文惜竟自己提了个大箱子跑上门来了。
“阿笙,白先生,你们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就当我是为佳佳着想嘛。这里离公司很近,我在这儿照顾阿笙,顺便也让佳佳常过来吃口热乎饭嘛。”
“是啊阿笙,你一个人养伤也实在无聊。我妈在这,我也经常过来陪陪你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笙当然又感动又惭愧。
但就在事情定下来的前一天,白卓寒大半夜从隔壁客房跑了进来。
“冯佳期可以过来吃饭,冯写意不行!”
当时唐笙刚刚要睡着,还以为白卓寒这是在梦游呢。
从她出院回家以来,白卓寒就主动分床分房了。主要是唐笙的身体状况实在无法与他人共枕,但是唐笙知道,每每自己夜间咳嗽吟痛,外面的走廊里总能传出白卓寒踱来踱去的脚步。
文惜跟梁美心的性格完全不同。
唐笙觉得,比起姨妈温和内敛的性情,文阿姨更像是热情激烈的一朵向阳花。
她喜欢八卦。常常刷着微博,把一些搞笑的事情拿出来跟唐笙家长里短地分享着。说到高兴处,有时会逗得唐笙笑痛了伤口。
她烧菜很好吃,一日三餐的食谱都是按照医嘱来。
黑鱼补皮,红枣加血,样样式式换着花样。硬生生把唐笙的小脸吃圆了一整圈。
有次唐笙换药的时候痛得受不了,她守在医生身边,亲眼看了整个揪心的过程——
后来眼圈都红了,心疼的样子反而叫唐笙更难受。
“文姨,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女人呢?”那天唐笙心血来潮地问她。
“你对佳佳,对写意,都是视如己出。现在对我也……文姨,我能问个问题么?”
唐笙是鼓足了勇气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文惜之间为什么就好像从来没有距离一样。相处的过程,有时候甚至比跟姨妈还要舒适。
“您,有过自己的孩子么?”
唐笙听冯佳期说过,文惜在她五岁的时候嫁给他爸爸。到冯骏天过世,这十多年光景下来,也未曾给他生下一男半女。
但文惜嫁进来的时候算算年龄也有三十多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哪有一张白纸就肯当后妈的说法呢?
“我就是好奇而已,文姨,您要是觉得为难,当我没问好了。”
文惜微微一笑,尚未等到开口,就听楼下门铃大响。
“谁呀,一大早的。”
今天是周末,白卓寒因为有公事要加班,所以很早就走了。
“妈,阿笙!我跟哥去买了个蛋糕,今天可是阿笙的生日啊!”一开门就听到冯佳期跳跃的嗓音。
而且,冯写意也来了?
唐笙直了直身子,麻烦文惜帮她拿个外套过来披上。
文惜一拍脑袋:“呀!今天是6月11号是吧?阿笙24周岁的生日呢。瞅我这个脑袋!真是的,等下叫芳姨去都买点菜,卓寒今天会回来的吧?”
“妈,我就不用了。”冯写意笑着摆摆手,“我来看看阿笙而已,饭就不吃了。”
“凭什么啊!”冯佳期不服气地瞪了一眼,“咱妈过来伺候他老婆,他连口饭都不给你吃,什么玩意啊!”
眼看唐笙受了那么多苦,身为好姐妹的冯佳期可没那么容易原谅白卓寒。
“写意,留下吃饭吧。”唐笙点点头,“我整日一个人躺着,好久都没热闹些了。”
“啊!对了!还有花呢,哥你是不是落车上了!”冯佳期往外张望了一下,“我们特意给你买的蓝尾早樱呢。阿笙我也真是受不了你,味道那么怪的花,简直是非主流里的泥石流。你怎么偏偏就点名要呢?哪有人家里放这个的!”
三天前,唐笙偶然提起,说希望冯佳期下次有空的时候给她带一束过来。当时冯佳期还以为唐笙是突然有什么学术灵感了呢。
说话间,冯写意去而复返。抱着怀中那一整束的蓝尾樱,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黄芪药似的刺激香氛,跟六神花露水有一拼了!
几个人都无奈地皱了皱鼻子,却没有人发现——唐笙盯着那花,似乎用力地嗅了嗅。最后,脸上慢慢闪过一丝凄然的惆怅。
“呀!是不是菜烧糊了?”冯佳期突然尖叫一声。
“对对,惨了我这两天过敏鼻炎犯了,都没闻到!”文惜匆匆跑下了楼,冯佳期也跟着去帮忙了。
房间里,冯写意站在与唐笙相对尊重的距离里,脸上的平静终于破晓出一丝疼惜。
“阿笙,我……要不,我也下去帮忙吧。”冯写意尴尬地停留了一瞬目光,转身要走。
“写意,”唐笙叫住他,“你留步,我有话想问你。”
这个柔弱的女人,难能展现出如此严肃的目光。冯写意收敛了笑容,静静回头。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