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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面上,弦月国带队的人仍是南安王,没人知道这一队所有人都听命于那个脸蒙薄纱,看上去很普通的女人。
青瑶衣着简洁,和莫愁随着南安王爷的身侧,别人只以为她们两个是南安王的婢女。
凰辕国的兵部侍郎,礼部侍郎奉大皇子的命令,来城门迎接各位使臣,并把使臣安置到城外的驿宫之内,并没有直接让他们进城,当然这些人也不急着进京。
这离京现在是瞬息风云,他们所有的人只有静观其变,不过谁家在离京之内没有盘根错结的点,因此即便不进京,也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动向。
大街上戒备森严,人人小心,生怕祸起萧墙,这种时候,还是安份守已的好。
不时有巡城的兵将骑马走过,这给整个离京笼罩上一层沉重,诡异莫测,风云变幻之际。
大皇子占领了皇宫,不准任何人见皇上,连皇子皇女,还有后宫妃嫔都见不了,所有的消息都是皇后萧氏传出来的,真正的情况怎么样没人知道,五皇子领着那些皇子皇女们围阻在皇宫大门外,誓要见到皇上最后一面,五皇子背后有第二世家的人,因此并不惧怕皇后和大皇子。
眼看着要血染宫墙,偏偏这时候,其他六国的使臣都陆续抵达了离京,大皇子情急之下,派出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安顿好六国的使臣,这种时候,如果处理不好,只怕凰辕国便成了六国瓜分的对象了,因此大皇子沉着果断的下了命令,五皇子和众皇室的成员,没有反对这样的命令,家斗和国斗永远分得很清……
驿宫。
弦月国的一队人被安置在一处殿阁之内,几个人一连行了十几天的马,已是很累了,便吩咐那些丫头都下去。
花厅之中,青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她的身侧立着南安王和两位官员,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皇后,虽然她脸上罩着轻纱,但是神色却很冷,那双清明的眸中闪过寒气。
“你们都坐下来吧。”
“是,娘娘。”南安王一出声,青瑶便蹙了一下眉,漆黑如潭的幽眸射向南安王,缓缓的开口:“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娘。”
南安王错愕了一下,领命,挥手示意其他的两个官员坐下来,莫愁在门外守着,莫优焦急的望着主子,看眼下这种情况,只怕父皇真的不行了,他一定要见父皇一面。
“主子,我?”莫优一开口,青瑶竖起手,她知道莫优想说什么,缓缓的站起了身,在花厅之中踱步,小小的花厅内,气氛严肃,众人一起看着那纤细如柳的身影,不知道娘娘在想什么。
好久,青瑶眼瞳晶亮起来,陡的停住身子,掉头望向莫优:“你知道皇宫内,最紧要的地方是哪?”
“国库,国之根本。”莫优也很聪明,想都没想便答出来了。
“好,今天晚上火烧国库。”
沐青瑶斩钉截铁的开口,她的话音一落,莫优和弦月的两个官员都睁大了眼,娘娘没有搞错吧,竟然想烧了人家的国库。她究竟是想害人家,还是帮助人家,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啊。
只有南安王一言不发的望着她,眼瞳幽深,俊朗的面容上布着若有所思,唇角一冽,便是会意的笑。
“这一招很厉害。”
青瑶淡淡的点头,总算有一个人懂她的意思了:“火烧国库,大皇子执掌宫中,他的担子一定很重,所以会派人去灭火,这时候内宫很乱,我们可以乘乱潜进皇上的寝宫去,正好见老皇帝一面。”
“好,就这样办。”
莫优一听能见到父皇,立刻点头赞同,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官员,见他们一脸的不赞同,似乎生怕惹出什么事来,脸色淡淡的开口:“两位大人不必担心了,你们就留在驿宫内,坐镇在这里,以免露出蛛丝马迹,今儿个晚上任何人拜访都不见,就说南安王爷一路上受了点凉,休息了。”
“是。”
两个官员立刻恭敬的应声,皇上可是下了旨意的,任何事都要听命于娘娘,既然如此,他们照做就是。
“南安王,你带着几个手下,夜进皇宫,火速库房。”
青瑶说到这里,掉头望向一边的莫优:“你把皇宫的图纸绘一份给他,以免他出错,烧了无关紧要的地方,只怕惊动不了大皇子。”
“是。”
“我和莫优还有莫愁,扮成太监和宫女进宫,乘乱进皇上的寝宫。”
青瑶仔细的分布好任务,众人领命:“是。”
这时候,莫愁走了进来,恭敬小心的开口:“禀南安王爷,文三皇子求见。”
青瑶一听是文玉,便有点不待见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南安王慕容流昭,他和文玉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见一见也无防,不过为免出意外,她吩咐莫优:“你进内殿休息去吧,我也累了,就让南安王和文三皇子叙叙旧。”
她说完,慕容流昭便站起了身,领着人恭敬的送她进内阁,莫优和莫愁也悄悄的跟着她的身后离去。
直到他们三人完全进了内殿,南安王慕容流昭才掉转身坐了下来,沉声朝门前的手下吩咐:“请文三皇子进来吧。”
“是,王爷。”手下恭敬的走了出去,很快领着三个人走进来,正是文玉和他的两个手下,一走进来,便抱拳爽朗的笑起来:“流昭,好久不见了。”
慕容流昭对于文玉,心里那叫又气又恼,想当初他在弦月搞出来的那些事,真是让人不省心,而且谁会想到,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男人,竟然是云仓国的皇子,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好久不见。”
慕容流昭的声音有些暗沉,淡淡的挥手:“请坐。”
“谢了。”文玉抱拳一言谢,掉头望向身侧的两个手下,缓缓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弦月的南安王爷仍是旧识,我们好好聊聊。”
“是,三皇子。”
南安王一听他此言,也不多说什么,望了望一侧的两个官员:“你们一路上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正厅里,只有慕容流昭和文玉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坐着,四周的气流很冷,南安王慕昭流昭冷冷的望着下首长得一脸妖孽的男子,华衣墨发,一身的尊贵之气,懒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痞痞的望着他,唇角挽出玩味的笑。
“流昭,你在生我的气吗?”
“难道不行吗?没想到你心计那么深沉。”慕容流昭的脸色阴暗,这个男人的心计令他深恶痛绝,因为他的老谋深算,显得他是多么的无知,整日和别人称兄道弟的,别人却把他当傻子一样的玩。
他们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因为他放不开那样的心结,吃过一次亏的人,永远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流昭,别怪我,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文玉收敛起玩味,黑瞳幽深的开口。
除了隐瞒他的身份,他和他在一起做朋友,是真心相处的,但这种时候,慕容流昭还相信吗?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知道文三皇子过来找本王有何事?”慕容流昭不想再提到从前的事,每多提一次,只不过借以让他想起从前是多么傻罢了。
文玉望着他,知道他一时之间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但现在他不强求,顺其自然吧。
他过来,是有要事见他。
“流昭,想必你们也得了消息,现在的离京一片动乱,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慕容流昭眼神陡的冷寒,唇角勾出冷笑,心内暗忖,文玉啊,文玉,你还真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吗?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开口。
“文三皇子准备怎么做?”
“我们两家可以联手,推波助澜,凰辕国亡了,我们正好分得一杯羹。”
文玉话音一落,慕容流昭猛的起身,阴森森的怒视着他,冷蔑不屑的冷哼:“文玉,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小人,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文玉没想到慕容流昭如此大的火气,当下脸色阴骜难看起来,虽然从前他做得不对,可现在他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在身份上和流昭是同样的,而且都是使臣,他过来是因为念着旧情,这是两家都讨利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变恼。
文玉的脸色幽幽暗暗的,最后一咬牙,抱拳沉声开口:“请便,随便你怎么样!真是好心没好报,也不想想这凰辕国紧临着你们弦月的边境,当然是你们得利大,我们能占到多少光。”
他说完,人已往外走去。
正厅,慕容流昭根本没把文玉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感叹,所有的一切都在青瑶的计算中,只怕六国会尽快出手。
是夜。
月光朗朗,街道两边的梧桐像是被清光洗过一般,显得格外的清亮。
风起,微凉的风带走初夏的闷热,一行几道身影小心的避开巡城的士兵,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为首的正是莫优,身后紧跟着南安王,和他的几个手下,还有青瑶和莫愁两人,她们都易过容了,连衣服都换成了宫廷专用的宫女服装,而莫优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太监服。
几个人停在皇宫高大的城墙下,青瑶一招手,几个人围拢过来。
她内潋沉稳的开口:“流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让对手发现是我们弦月动了手脚,另外保护好自己,大火一起,你们就撤退,第一时间赶回驿宫,以免其他五国的人怀疑,还有火势一熄,那大皇子一定会派人查探驿宫的消息,我们不能落人口实。”
“是,放心吧。”
慕容流昭一点头,身形已如飞鸟,手里拿着地图,飞快的跃上高大的城墙,他身后的几个手下提着几坛酒亦紧随其后而去。
对于火烧国库的事,青瑶倒不担心,因为她让流昭带了几坛酒,酒这东西,易燃,只要洒在国库四周,很快便会燃起冲天的火势。
她现在担心的是凰辕国的皇帝,他是否真的病重到神智不清了,如果真的神智不清,如何让他立遗召呢?青瑶的眼神陡冷,沉声开口:“我们走吧。”
三个人跃身上了高墙,跟着莫优的身后直奔老皇帝的寝宫而去。
对于凰辕国的皇宫,没有人比莫优再熟悉了,这里是他的根啊,他母妃还没有逝世的时候,经常领着他,在宫中散步,一路上那些太监和宫女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因为母妃是那种很美又温柔的女子。
凰辕国的皇宫,和弦月的皇宫相比,要小得多。
所以三个人行了不大的会儿,便到了老皇帝居住的承明殿。
只见殿阁四周不时的晃动着人影,正是扛着银枪的御林军,很显然这些人是大皇子沈晔的人,此刻全都小心以戒,不敢出似毫的差错。
莫优一看到这种情况,大手一握,手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这些人打一顿。
青瑶拉着他,冷眸暗示他,不可坏事,否则只怕人没见到,还害得自己丧命。
几个人躲在暗处,一动不动的蛰伏着,等待机会。
忽然,承明殿响起了脚步声,随之是说话声:“你们留心点,皇上有什么指示一定要尽快的通知我,或者大皇子。”
“臣等知道了。”几道身影走了出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青瑶等三人武功很高,目力自然也不比常人,再加上月色清明,因此轻易便看到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袭大红的凤袍,绣展翅飞舞的凤凰,头上盘着华丽的富贵髻,正中插着珠光耀眼的金钗,整个人雍拥华贵,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看来还要年轻一些。
她只怕就是凰辕国的皇后。
而一路把她送出来的人,正是宫中的御医,这些御医弯着腰,恭敬而小心的立在殿门前,大气也不敢出。
谁人不知大皇子手段残暴,已经杀死了好几个御医,他们这些人现在都是命悬一夕,进也是死,不进也是死,只不过是个过程罢了,是现在死,还是事后死。
青瑶望着皇后离去,眼瞳闪过凌寒的暗芒,本来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病重,可以保持了这么多天,原来是皇后和大皇子让他熬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是为了皇上的密诏,因为朝廷有很多人不满大皇子的行为,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只怕有很多人不服,从而生出变故,因此大皇子一时没有杀了皇上,就是在等皇上的密诏。
而这些御医一定深受其害,所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苦闷相。
三个人静静的等着,不大的功夫,便有御林军的声音响起来:“不好了,国库那边着火了,快,去救火。”
果然如青瑶预料的那样乱了起来,因为宫外没法调人进来,而宫内的人手不够,只要那边一起火,这边所有的人都要赶过去救火,只留下少数一部分人守着……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青瑶一挥手扔出一块小石子,那仅剩的几个御林军紧张的到西边去检查。
青瑶一挥手,三条人影,好似鬼魅之影,瞬间窜进了承明殿,只见殿内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所有人都被撤了下去,看着这样的状况,青瑶预估,只怕老皇帝的病不单纯,所以大皇子沈晔才会把多余的太监和宫女撵出了承明殿。
寝宫,此时围着几个御医,轮流的上前一步劝解皇上。
“皇上,你还是下旨吧,别受罪了,臣不是贪生怕死,只是看您被他们折磨着难受啊。”
其他人点头,确实是这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轮番的对皇上用药,害得皇上骨瘦如柴,生不如死啊,他们心痛啊,其实说起来,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了,因为大皇子若是登上皇位,必然会杀人灭口的。
莫优一看这种光景,早忍不住的怒斥:“混帐,你们对我父皇做了什么事?”
他一出声,寝宫之中的御医和皇帝的贴身太监吓了一跳,飞快的掉转身,竟是一个陌生面容的人,身着太监服,正怒睁双目盛冷的瞪着他们。
青瑶沉声开口:“这是七皇子沈钰,大家不要惊慌。”
“啊,”几名御医一怔,回过神来,没想到竟是七皇子,当下惶恐的跪了下来,颤抖着开口:“老臣等见过七皇子。”
“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
莫优飞快的上前立在父皇的床榻上,只见几个月前还身体健康的父皇,此时枯骨如柴,紧闭着双目躺在床榻上,脸色腊黄,那气息若有似无,莫优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泪水浸湿了他的面容,立在他身后的太监赶紧递上帕子,莫优接了过来,一擦脸,露出本来的面貌,真是七皇子沈钰,那老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来,心痛莫名的叫起来。
“七皇子,你可回来了,皇上他一直念着你呢,要不然早撑不过去了。”
不知道是老太监的话起了反应,还是皇上和儿子的心灵感应,那一直昏昏迷迷沉睡的人,竟睁开了眼,眼中大放奇光,紧盯着立在床榻边的沈钰,嚅动着唇,好半天才出声:“钰儿,你回来了。”
“是,父皇,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钰跪了下来,伏在父皇的床榻边沉沉的哭了起来,老皇帝心疼的伸出枯瘦的手摸着沈钰的头,总算心满意足了:“钰儿,你回来,父皇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有谁可以保护我的钰儿登上大位呢?”
他虽然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是对于宫中眼下的情形还是了如指掌的,就算有遗召,只怕钰儿也不能如愿登上皇位,因为这宫内宫外,他并没有多大的实力啊,皇帝睁着大大的眼睛,胸口上下的起伏。
青瑶看着眼前的状况,赶紧上前一步,沉声开口:“事不宜迟,沈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到时候他们闯进来,你父皇和你的心血都是白费了。”
青瑶一说话,那老皇帝掉头望她,喘着气问沈钰:“她是何人?”
“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和父皇提过的。”
沈钰抽泣着指着青瑶,那老皇帝一个激动,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可是越激动越开不了口说话,青瑶知道他想说什么,飞快的开口:“你是想让我保护沈钰,是吗?”
皇帝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这女人很聪明,虽然脸上罩着一层面纱,但是眼睛露出慧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人。
“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圣旨,这样沈钰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老皇帝也知道眼下事态严重,当下用手摸索着往胸前伸,一直侍候着皇上的老太监知道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飞快的上前帮助老皇帝,从龙袍的前襟用力的扯出一块锦帛来,原来这老皇帝早就有防备,竟然早就准备好了遗召,还藏在贴身的龙袍中,那小太监一拿出锦帛,就交到沈钰的手上。
“七皇子,这是皇上的圣旨,他一直藏在身上。”
一个帝皇竟然如此防备自己的儿女,还真是可悲。
寝宫之中罩着浓浓的悲凉的气息,沈钰再次哭了起:“父皇,父皇。”
忽然,青瑶感受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来,不好,有人过来了,一定是大皇子沈晔怀疑这件事了,青瑶飞快的掉头打量着寝宫,最后把眸光移向皇帝身下的床榻下面,皇帝虽然病重,但是大皇子还没胆大到私自搜查这寝宫。
因此沉着的出声:“快,躺到床下面,有人过来了。”
她的一言落,寝宫内的人人心惊,莫愁抢先躲了进去,七皇子沈钰仍在伤心,青瑶飞快的一拉他,往床下钻去,三个人缩了进去,只听到她凉薄如寒冰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统统的闭嘴。”
几个御医和皇帝的贴身太监总管,都轻颤了一下。
大气也不敢出,这时候谁敢多说什么,而且这女人的话有点道理,现在圣旨在七皇子的手里,如果七皇子顺利登基,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有事,相反的大皇子登基,他们这些亲眼目睹了他谋朝夺位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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