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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等个近点的州府这还需要些时日等待……”韩绛也不啰嗦,这件事早就在信中双方商议多时了。再讨论下去也是无益。
如同韩绛、韩缜这些通过进士科考试杀出来的正统出身官员,对于馆阁之职向来都是有一种极为亲切的情节。除了升迁速度快于常规之外,更因为馆阁之中集中了大宋最好的文学选材,仅是这馆阁名头便已让绝大多数年轻官员折腰向往。韩绛兄弟也看出来王景范不恋馆阁所拿出来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也确实可以站得住脚,不过眼下突然被召回京师,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好位子,这也是实属无奈。
王景范听后也是感到有些棘手,京东京西两路官员的空缺他多少也了解过,若是再过一年一些知州会要挪动位子迁往它处任职或是干脆升迁,但是眼下却是没有什么好机会。倒是因为明年春闱,一些州的通判位子已经开始着手变动,就算他不知道后面有哪些势力角逐,但也没有多少兴趣——他堂堂一科状元进士第一人经过回京圣上召对之后还是回地方任通判,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除了四京通判之外,能够胜过蔡州通判的州还真没有几个,可四京通判就算他是进士第一人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恋阙”并非人人都有,王安石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但绝非是他王景范的本意——他现在对于馆职兴致缺缺不是不喜欢这种安逸清贵的职位,而是为了将来更快、更扎实的步入大宋顶尖重臣的行列,说起来他的名利之心可非一般人可比。对于一般的宰相他是看不中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吕蒙正、赵普、王旦那样真正的重臣,而非徒有其表——赖在京师不肯任地方官,没有出色的亲民官履历,休说执政层次渺茫,就算是真的步入那个层次也会被人轻视。
“看来小婿也只能学那王安石了……”王景范叹了口气,除非皇位继承人有一个定论,否则他对于呆在京师是没有一点留恋之处的,只是他也不清楚这场皇位继承人争论到底要持续到何时,而当今皇帝这“嘉佑”年号有八年之多。在剩下来的五年当中也确实不好判断,就算好判断此时何时尘埃落定。他也不愿意呆在京师——仁宗的继承者英宗皇帝是个短命的皇帝,在位的四年时间里只为了一场争论。王景范对此也是颇为无奈,连韩琦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别说他这个官场新丁了。
类似于当今圣上的皇位继承人还是书中那个英宗皇帝的“濮议”,王景范对于这种长时间且对帝国没有半点好处的争论一点好感都没有,对此颇为热衷的官场中人若不是天生耿直,那便是一个盼着升迁走火入魔之徒。偏偏这种事情颇为繁杂,官员立场不一皇帝自己心中打着小算盘,最后一番数年的闹腾,除了留下一地鸡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景范想去这地方任职也不急于一时。后天于圣上召对之后怎么也要在馆阁过度时日,中间未尝没有时机……”韩缜斯条慢理的说道,对于这个女婿他是非常满意的,虽是榜下捉婿但婚后女儿与女婿琴瑟相合,官场上的事情谁都难以预料,但在这个父亲眼中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此事多想无益,景范年岁尚且年轻,无论是在京师还是地方磨练数年都各有各的好处,日前御史中丞包大人还提及景范。对景范在蔡州所为赞不绝口,若是这两日闲暇景范可拜访包大人,得其指点一二景范即可受用无穷……”韩绛笑着说道。
“景范布衣之时有幸得与包大人有一面之缘,这次回京师也是想要拜访包大人的……”王景范笑着说道。他对于包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埋怨的。报纸一事在包拯身上碰壁,加之后来的科举考试和蔡州赴任使得王景范无暇关心报纸的问题——报纸最佳的发展地点自然是在京师开封,王景范若不在京师他是不会去主导这件事的。包拯倒是非常适合,可惜看这样子包拯似乎没有这个意愿。
韩绛笑着说道:“某家曾听人说起过。包大人在任开封府知府之后便去白沙书院走访过。京师为之语:‘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景范布衣之时能得包大人看重,真是了得……”
“谈不上看重,包大人勉力后进能与之一谈景范甚幸……”王景范笑着说道。虽然在父亲的记述中,包拯被后世称为“黑面老包”,不过父亲是没有见过包拯的,而后世更将包拯神化,这也是因为清官难得,能够敢言得罪权贵的清官更是难得,能有一包拯才使得天下百姓千百年来心中心存慰藉,可也只是慰藉,王景范对于“君子”自省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可能受父亲的影响他对于更加严格的监管,更加严厉的惩治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于其立捧杀王景范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突然,韩绛韩缜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满足他的要求,心中虽有不甘也只能埋在心底。大家心中也都清楚于其立突然插手搅局,至少在这半年中王景范恐怕是真的无法离开京师了,至于能否到地方为官也要看运气。本来这次碰头韩绛韩缜兄弟两人还想说服王景范能够放弃这种想法,安心的馆阁任职,不过看来如信中所知一般王景范对于京官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几句言语韩氏兄弟已经明白,剩下来的事情便只能选择留意一些机会尽快满足这个年轻女婿的要求了。
回到自己的府第,王景范得到家仆通报白沙书院山长蔡恕早已等候多时,他便连忙收拾纷杂的心绪,将夫人送进内宅也没有换衣服便来到前厅。蔡恕在并没有坐在前厅中等待,而是在旁边的一处偏厅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得颇为入神,王景范在家仆的引领下步入偏厅看到正在看书的蔡恕笑着说道:“如心兄真是好定力!”
“见复回京也是忙碌,只是书院一些事务还需见复拿个主意,恕也只好冒昧来访了!”蔡恕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王景范笑着说道:“白沙书院的事情如心兄可一言而决,若是书院办学经费不足可直接差人来报即可……”
“也算是经费的问题吧,想必见复也知晓朝廷已经将抡才大典的考期变更了,明年开春便是春闱。眼下各州考生已经陆续云集京师开封,这贫寒考生投靠白沙书院的也不少……”
白沙书院自前年收容贫寒考生的善举一下闻名天下,经过老生的宣传一些家境贫寒无余资谋取一好些读书寄宿地点的考生一来京师便打听白沙书院打算寄宿其中。先前王景范便已经与蔡恕在信中就商议过,一切有如前年一般,只是没想到前年白沙书院名气并不彰显,这书院中更无什么名师常驻任教,与其说是书院,不如说其是客栈还更为贴切一些。
经过一年的建设,加之白沙书院丁酉科大比一下子冒出三十余个进士,而在包拯、胡瑷等人援引,有不少名家愿意接受白沙书院的厚请常驻讲学,渐渐的这白沙书院也就兴盛起来。先前王景范还需要邀请各地考生来这白沙书院寄宿,到现在是众多考生打破头都希望寄宿在这里——在这里寄宿不收房租,而临近的白沙村村民在这里办的饭馆也很便宜,更为诱惑的是这里的读书气氛,甚至有太学和国子监的名宿到这里来讲学。
这样一来白沙书院显然已经无法应对各州前来投靠的考生了,这离下雪还有一个月,白沙书院便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前来寄宿的考生中有不少不过是羡慕这里的读书氛围,就蔡恕所知晓的便有二三十人家中原本就很殷实,甚至有一两个还是大富商之子放着京师的房子不住就为了能够体验白沙书院的读书气氛投靠而来,这实在是让白沙书院的人感到有些为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