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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贤是?”
林海道:“老夫不便告诉姑娘她的名姓,她乃是琮儿的启蒙先生。”周小兰倒吸了一口气。他又道,“去年在岭南出计以一千破五千的也是她。”
周小兰顿时明白指望不上了。又替陈王说了些好话,辞别走了。她前脚刚出门,林海便握着嘴闷笑了半日。一时出门张望周小兰陈瑞锦俱走的没影子了,又放声大笑了一通。
又逛了几日,周小兰欲辞行回琼州,陈瑞锦周茶花等人也不拦着,只送了她些小物件。因陈瑞锦说喜欢可可茶,贾琮将库房里头余下的都给她兜了去,只说再去西班牙买便好。陈瑞锦却将自家的可可茶悉数送了周小兰,道:“前几日我问大伙儿,送人东西送什么好。林姑娘说,自然是送人家得用、喜欢的。我说,不知道那人喜欢什么。三姑娘道,既这么着,送自己喜欢的也是心意。这西洋可可茶是我极喜欢的,调些牛乳蜂蜜最是好喝。”
周小兰轻叹一声,道:“我前几日不是喝过一回么,味道委实好,宫里都不曾有的。”
陈瑞锦道:“我瞧小师叔眉间忧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差事不利?”
周小兰摇了摇头:“那两件事原本都没多大指望。”又叹一声。
陈瑞锦道:“小师叔若忧心琮三爷可会挑拨陈王慧太妃对付你与师父,只管放心。五老爷与秦三掌柜眼看要成亲,琮三爷成日去给琏二奶奶捣乱,没心思惦记旁人。”
周小兰淡然一笑:“那我放心了。”
陈瑞锦瞧了她两眼,道:“只是,琮三爷说了,他什么也不用做,陈王八成会想收你为妾的。你早做些准备的好。”
周小兰眉头动了动:“何故?”
“他没明言。”陈瑞锦道,“只说陈王到了琼州之后,自然而然会起此念头。”周小兰便不再言语了。
次日,周小兰动身返回琼州。到了霍晟营盘一问,陈王已领兵来琼数日,二人日夜议事。
周小兰见到陈王叩首道:“属下无功而返。”
陈王轻叹一声:“一样都没成么。”乃含笑命她起来。
周小兰垂头道:“贾琮直说让王爷寻王子腾买粮草。”又回禀了“启蒙的先生”。
“原来是贾琮的先生,什么江南七怪么?我说么,贾维斯小小年纪哪有那本事。”陈王愈发眼馋起来,“果然绿林之中藏龙卧虎。来日谁若得了贾琮,便是得了一群文臣武将。”又问台湾府民风、兵力如何。
周小兰道:“我一路走过去,岛上极为荒芜,道路崎岖、少有人烟,故此须得带足干粮和水。然而省府承天府却极为繁盛,有许多新奇有趣之物。”遂略说些承天府见闻,又道,“岛上的兵卒我只见过些巡逻的。依着陈瑞锦所言,便是‘极少极精’四个字,不知真假。”
陈王道:“台湾不过一荒岛尔,又既不产粮米也少有人居,并商贾不至,兵马不多说得过去。贾家富庶,不会亏待他们的。”乃看着她柔声道,“你辛苦了,快些歇着去。我已命人替你收拾好了屋子。”周小兰顿觉不大妥,面上只不显,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退出去。
果不其然,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个陈王身边伺候的孙妈妈过来了,笑容满面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周小兰淡然道:“差事不成,喜从何来。”
那孙妈妈便拉了她的手道:“王爷要收你入房,姑娘终身有靠了。”
周小兰一惊:“妈妈,我是个护卫!哪里高攀得上王爷!”
孙妈妈笑道:“王爷这回是来打仗的,寻常女子哪里能跟来?只是他身边总得有个人贴身服侍、照应起居不是?你本是女卫,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小丫头,又懂事、功夫又高,还能护着王爷周全。除了你,也委实没有旁人合适了。你暂且委屈些,先担个通房的名头。只管放心,王爷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回去必提升你的份位。来日再得了一男半女的,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周小兰从听了陈瑞锦的话便猜过这个缘故,忙说:“万万使不得。我每日兵营里市井中往来,见过男人无数。我若入了王爷后院,他与娘娘的颜面都没处搁了。可不得让人背地里取笑么?再说,这里是军营。我虽为女身,穿男装做男子之事方不损军心的。”
孙妈妈摆手道:“你只管安心,决计不会。你可知道,当年先头那位南安王爷也有一个侧妃叫做琴思的?她原先也是南安王爷的女卫,上阵杀敌、威风凛凛,王爷爱若珍宝。”乃努了努嘴,“这不?前些日子她来了一回琼州,霍王爷下头这些老人都还惦记她呢。”
周小兰顿时明白贾琮之意了。纵然陈王从前没有此念,既到了琼州、难免打探些霍晟营中之事。秦三姑刚刚离开,她的旧事难免有人提起。贾琮什么都不用做,陈王自然而然会有此念头。她不禁苦笑:琴思之事,旁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是洞明的。乃垂头行礼道:“谢王爷厚爱。只是属下不能答应。”
孙妈妈愣了:“什么?”
周小兰道:“属下身为女卫,自然忠心护着王爷平安。旁的恕难从命。”
孙妈妈奇道:“如此好事,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你竟不肯?可不是傻了么?让什么东西撞了?”
周小兰垂目道:“妈妈方才说的先南安王爷身边那位侧妃琴思,因身份低贱,怀了孩子让老太妃命人打掉。后她因恨成魔,设计打掉了王妃的一个男胎,终于被撵出府去。”她微微抬头望着孙妈妈轻笑道,“她起先只是个寻常的通房丫头,读书习武俱是先南安王爷教的。我若是她,想让王妃死得稀松平常,半分不难。”
孙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半晌,强笑说:“周护卫是宫里出来的,那下贱丫头哪里比得。”
周小兰道:“身份若变,心思自然会变。属下也拿不准自己。”
孙妈妈思忖道:“倒也有理。只是王爷身边不能没个年轻的女人服侍。”
周小兰道:“买一个便是。”
孙妈妈道:“你不知道,兵营里头不可随意带着女人的,我能跟着来还说是厨房的仆妇呢。”因笑道,“在宫里头伺候了一辈子,出来还得充作厨下的婆子。”
“委屈妈妈了。”
孙妈妈又想了想:“姑娘且容我与王爷商议商议。”
周小兰起身行礼道:“有劳了。”
候了半日,孙妈妈回来笑道:“王爷说,姑娘多虑了。他与霍煊哪里比得?霍煊本是个糊涂的,那琴思也并不明白。哪有通房比王妃先有孕的理儿?再有,咱们家太妃、王妃俱是贤明之人,必不会亏待姑娘。王爷说了,后日借霍王爷的地方正经办几酒席,如何?”
周小兰垂头思忖片刻,挑眉道:“也好。”
“哎呦呦,那就恭喜姑娘了!”孙妈妈向她行了个万福,笑着走了。
周小兰这会子才知道,自己方才不曾全部猜对。陈王听说了“琴思”之事想到她头上固然有凑趣的缘故,而最要紧的却是军中肯让会武的女子留在营中。陈王没有妙龄女子暖床如何使得?委实除了自己没别人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