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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赵家府邸,左室内。
赵员外不愧是镇上顶有名的地主豪绅,短时间内筹备出来的酒席就已经丝毫不逊于酒楼菜馆,猪羊牛肉,鲤鱼白鲫,喜糕水果,不胜枚举;当然,招待长春真人更重要的是要有酒,所以上至花雕,下至春酿,一应俱全。
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酒菜,计凡心里颇为疑惑:这蛇精都还没除呢,怎么就开始摆宴席吃起来了呢?
但看到身旁老道捧着酒坛一通豪饮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了。
很明显,要是不给这老家伙先喝酒,铁定是不打算办事啊!
可他心里又疑惑了:这老道不是修道之人么?咋还吃肉呢?难道不犯戒么?
另外,我啥也没干,就这么跟着他蹭吃蹭喝,那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于是乎,计凡轻轻地拿起筷子……
眼看老道吃得直打嗝,计凡实在矜持不住了,撸起袖口,直接上手了!
啪叽!这边刚啃完半条鲫鱼,转而又抓起一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很快就吃得满嘴流油。
看着计凡豪迈不羁的模样,赵员外跟老道两人都傻了,这家伙特么是饿死鬼投胎吧?
赵员外这边倒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是长春真人带来的人。
可老道却纳闷了,这家伙不是赵员外的人么?怎么当着自己这个客人的面,吃相还这般的难看?
自己最爱的叫花鸡就连一口都没吃上,全被他吃完了!
赵员外率先打破了酒桌上的安逸气氛,举起酒杯,惭愧道:“实在是没想到两位高人会这么快就到了,所以酒菜准备地有些仓促。照顾不周,还请两位高人勿怪,待降服那蛇精之后,赵某定当极力补偿两位高人。”
“哪里哪里…”
老道正准备客气一下,忽然就发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两位高人?’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屋内拢总就四个人,除了赵员外跟其身旁的陆管家外,就只剩下自己跟正在狼吞虎咽的计凡。
老道手里紧紧握着酒杯,忽然就想起自己年幼之时,曾素闻远在漠北的大烟山上有一寺庙,虽然寺庙一夜之间毫无缘由地便从这世上消失了,但世上仍是有不少原先庙内德高望重的苦行僧还活着。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些苦行僧藏于市井,与街边的乞丐无甚差别;可老道经赵员外这一提醒,一下便看穿了计凡的真实面目——他就是大烟山的苦行僧!
苦行僧…苦行僧,苦行僧不正是如身旁这位一样灰衣草鞋,蓬头垢面的吗?!
啧!
想到这里,老道不禁感慨起来。
‘原来自己辛辛苦苦背回来的小兄弟,其实根本不是赵员外的人,而是赵员外另请的对付蛇精的高人,更是神迹无踪的苦行僧!’
“呼~”老道紧张的喘了一口粗气。
先前他以为自己要比这位圣僧年长几分,所以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叫着他,却不知处处在占人家便宜!
‘怪不得这位圣僧先前还说双脚无力,来到镇上以后又立即变得生龙活虎,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他对于贫道故弄玄虚的戏弄罢了。’
‘掌教师兄曾说,世间可称真人者,并非一定要有通天彻地之能,但却一定要有敬畏一切,看淡一切的心。’
‘自己先前在圣僧面前班门弄斧,此时若再不道歉,怕是要让圣僧小看了。’
于是老道正准备开口道歉,偏过头却发现蓬头垢面的计凡此刻正旁若无人地啃着一只鸡爪。
竟然丝毫没有一点要向自己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让本就愧疚的老道不免更加羞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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