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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杨行密就收到了另一个消息,朱温竟然还任命了一个淮南留后使,并且正要遣兵送来淮南。
留后使虽然是个代理节度使,但显然也比副职大。李璠如果到了淮南,那就立即骑到杨行密的头上了。杨行密是靠着真刀真、枪拼来的淮南,自然不肯让朱温摘了桃子。他一边咒骂朱温是老狐狸,一边心生一计,立即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差人送往徐州。
汴州,长直军都指挥使郭言领了命令,就护送李璠离了汴州,向扬州方向挺进。
汴州到扬州最近的道路,需要经过徐州感化军的地盘。为了能够顺利通过,朱温特意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郭言带在身上。信是写给感化军节度使时溥的。当初一起围剿黄巢时,朱温和时溥也算是同袍,朱温自认为时溥能够给他这个面子,放李璠一行通过。
二月初,郭言领军到了亳州下面的永城县。永城东边不远,就是宿州境了,已经是感化军的地盘。郭言没有擅自进入邻镇,而是先在永城驻扎,然后差人把朱温的亲笔信送往徐州。
没过几天,郭言就接到了徐州方面的回复。时溥果然给了朱温面子,允许宣武军过境。郭言不敢耽搁,立即拔营启程。
一路虽然时常能遇到成建制的感化军,但是由于时溥已经与地方上打过招呼,所以双方虽然尽量避免接触,但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郭言一路也是规规矩矩的在州县出钱买粮,做到了秋毫不犯。
很快的,长直军就通过了宿州境,到了泗州。泗州也是感化军的辖区,但与淮南相邻。长直军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前进,过了虹县,到了徐城,前方眼看就是淮南的境内了。这一行八百余里,走了半个多月,眼看就要到终点,郭言未免心情轻松。
这一日,郭言到了徐城城外,依例离县城十里扎下了营寨。之前在宿州采购的粮草已经不多,郭言遂决定再去徐城买一些来。因为怕手下人言语粗暴,惹出篓子,郭言便亲自领了两百亲骑,带上绢帛银两,奔了徐城。
郭言一路快马加鞭,转眼到了徐城城下,却发现城门紧闭,道路上行人往来断绝。郭言觉得奇怪,这大白天的,又没有战事,关的哪门子城门呢?他立即派了一伍哨骑,到城下叫门。
未曾想,城门没叫开,却叫下来一阵箭雨。五个骑兵躲避不及,当场死了仨。只逃回两人报信,身上也被射得刺猬一样。
郭言登时大怒,立即对副将张归厚说道:“速去找徐都虞,把大军开来城下。徐人无故伤我士卒性命,必须得讨一个公道!”
张归厚却劝道:“请将军三思。这一路徐人都是以礼相待,未曾像这般有敌意。徐城守军忽然发难,恐是事情有变。我们还是应该先回军营。以防不测。”
郭言一听,觉得有理。遂赶紧往军营赶。
郭言一行快马飞奔了大概七八里,忽见前方路上密密麻麻一群军士,正在与他们同向行进。也就是说,是冲着长直军扎营的方向。看旗号,分明就是感化军。郭言立即意识到不好,一定是时溥反悔了!感化军要开战了!
郭言分析得没错。时溥原本没打算跟宣武军过不去,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在几天前,他忽然接到了扬州送过来的一封信。杨行密在信中说道:“朱温假道徐州,扬言送淮南留后赴镇。然孙儒数万大军遮断淮路,区区数千宣武军根本难抵广陵,由此可见,送行是假,图谋宿、泗为实。行密素仰太傅大名,不忍见害,遂特相告。”
时溥看完信,立即派人给宿、泗两州的刺史送去命令,让其领兵拦截宣武军。
时溥其实也并非全然是因为杨行密的信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明知杨行密并非像信中说得那样好心,也不过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时溥如此做,也是因为他心中对朱温有怨。
由于时溥擒了黄巢,论功第一。所以在后来讨伐蔡州时,他原本比朱温更早担任招讨使。然而后来朱温竟然先成大功,不仅进封东平王,还兼领了淮南节度使,这让时溥心中很有些不平。
所以杨行密的信只是一个引子。即便没有这封信,时溥早晚也会回过味儿来。
但这可苦了郭言。长直军深入敌境,粮草将绝,又被大敌围困,附近又没有任何友军可以求援,郭言的处境,可谓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