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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强大又能力出众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远在边关还能够游刃有余的护住他这个傻外甥,甚至帮着他这个傻外甥登上皇位。
“齐宏?他确实是一个颇有能耐的人,可是他真的会听从陛下您的命令……为了您甘愿与那老妖妇为敌吗?”吴德英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安的味道,“而且,陛下,您又确定,他在知晓您恢复神智后,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告密,到那老妖妇面前去出卖您吗?”
虽然外朝的人都对顾承锐此刻的情况蒙在鼓里,一直都把顾承锐当做一个还算不错的好皇帝看待,但是像吴德英这些贴身服侍顾承锐的内侍和保卫皇宫安保的大内禁卫统领对于顾承锐的真实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按理说,对方根本就不可能放弃目前如日中天的当朝太后和孟丞相,转投到他家主子门下来啊!
“朕在你心里难道是这么愚蠢之人吗?”顾承锐直接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如果没有充足的把握,朕怎么可能会选择与他合作!”
“充足的把握?”吴德英满脸不解地重复。
“虽然那老妖妇因为对朕心有疑虑的缘故,一直都不把重要的奏折送到朕的御书房来,但是在那些鸡毛蒜皮的请安折子里,也是能够窥见到许多宫外的秘密的……比如说,齐宏的远房表妹在五年前嫁给了孟丞相的儿子为妻,孟丞相的儿子却对她不好,不仅不好,还宠妾灭妻的直接在三年前把她给害死了!”
“什么!这么天大的事情,老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吴德英一脸震惊地看着顾承锐。
“不是你没有听说过,而是孟丞相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因为他不想他的儿子因为这件事而名誉有损。”顾承锐自从识字以来,没事有事就喜欢翻看各种各样的邸报和下面例行呈上来的各种请安折。虽然这些东西表面看着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但是顾承锐却很喜欢就着这只字片语探索着这个国家的一切,哪怕这个国家只是名义上属于他也一样。
“可是陛下……齐统领他……当真会为了一个远房表妹而冒这样大的风险替您传递消息吗?”吴德英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满满的担忧之情。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远房表妹当然不行,但是,如果这个表妹曾经在年少时与他有过一段,甚至都险些与他谈婚论嫁呢?”顾承锐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吴德英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承锐,“陛……陛下……这……这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书中自有黄金屋,就算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些乱七八糟的邸报和请安折子里也不可能有关于齐大统领和他远房表妹之间的八卦吧。
“朕会知道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意外,”顾承锐锁了锁眉头,“你也知道,这世间上的人,哪怕是心防再甚,也不可能防备一个傻子的!哪怕这个傻子是皇帝也一样!”
“陛下……”吴德英眼睛里又有心疼地泪花不停的往外涌出来。
“行了,别哭了,这没什么好哭的,”每次一见到吴德英哭就觉得脑门子都跟着抽疼起来的顾承锐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继续道:“齐宏是个长情的人,虽然他表妹罗敷有夫,他也使君有妇,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他那被孟家长子硬生生逼凌而死的表妹,因此,朕稍微对他暗示了一下,他就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朕递过去的橄榄枝……以他的办事能力,说不定朕写给舅舅的那封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顾承锐用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
吴德英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顾承锐,这次是真的没有再哭了。
而被顾承锐寄予厚望的齐宏齐大统领此刻却已经毕恭毕敬地跪在了顾承锐和吴德英主仆俩口中的老妖妇面前,膝行着把顾承锐写给他舅舅镇远大将军秦良弼的信件双手呈上。
再过一段时日就年过半百,但依然美得脸上瞧不见一丝衰老痕迹的当朝太后饶有兴致地把顾承锐精心写就的那封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用一种充满浮夸的赞赏语气,要多虚假就有多虚假的夸赞道:“这孩子真不愧是皇家的种,才认了几年字,就写得这么有模有样了。”
她一边摇头,一边重新把信纸叠好塞入信封,语声颇有几分讥诮和讽刺地说道:“既然他对你如此充满信心,那么这封信你就帮他给寄到边关去吧。”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禁卫统领齐宏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上磕头,迭声告罪,他的官服背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变得濡湿。
“这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很满意禁卫统领齐宏对她所表露出来的惧怕和恭敬。她慢悠悠地敛去了面上的那抹森然之色,重新放缓了语气说道:“这些年来,哀家与孟丞相早就想拔出秦良弼那个眼中钉了,偏生那老狐狸奸诈的很,自打到了边关就怎么都不肯挪窝,不论哀家与孟丞相怎样想方设法,都没能重新把他给弄回京城来!”
想到秦良弼的太后娥眉因为不满而微微皱起。
“如今有了这样一封信,正好能够让哀家和孟丞相将这对舅甥俩一网打尽!”气度雍容,风韵犹存的当朝太后猛地一拍旁边的扶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志在必得的色彩。
禁卫统领齐宏毕恭毕敬地再次磕头,重新膝行着接过那封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
齐宏离去后,太后一边慢条斯理地撸着自己怀中一只有着鸳鸯眼的小白猫,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问已经忠心耿耿追随了几十年的女官崔妈妈,“那些等着哀家封赐旌表的女子们已经在路上了吧?”
“是的,娘娘,估计再没半个多月就要到了。”崔妈妈裙裾不摇的从服侍太后的女官之中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对其福了一礼说道。
“快到了就好,”太后慢悠悠地勾了勾嘴角,“哀家记得这里面有一个女子好像已经被我大夙朝的百姓们尊称为活菩萨了?是也不是?”
崔妈妈在听了这话后,额头止不住地有汗水低低渗透而出。
她垂了垂眸,尽量用一种平稳无波的语气说道:“回娘娘的话,确实有这么回事!”
“活菩萨,哟呵,好大的名声哟!不过是象征性的收留了一些老弱病残,居然就被那些无知的愚民捧成了那样……”太后的语气里隐隐带出了几分森寒的味道。
崔妈妈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娘娘真是慧眼如炬,那些老百姓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愚蠢,居然半点都没有觉察到那陆氏女这是在故意借着他们博名头,想要获得太后娘娘您的表彰……”
“这样满肚子诡谲伎俩的女人哀家可瞧不上眼,”太后满脸讥诮地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那府城的官员们是实在找不出人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居然报了这么个盗名窃誉的货色上来……倘若哀家当真封赐了她,那才叫害了大夙!那才叫有眼无珠!”
太后一面说,一面又重重地拍了紫檀木百鸟朝凰屏风宝座上的扶手一下。
她怀中安谧酣睡的白猫被她这么一拍再拍的动作终于惊醒了。
它在太后温暖的怀抱里抻直四爪,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舔了舔太后的手指,就甩着猫尾巴头也不回的跃走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冤家,”太后语气充满亲昵地对着那白猫啐了一口,脸上的怒色因为白猫的动静而重新有所缓和,她挑了挑眉毛,重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近些年来,旌表牌坊窃取之风日盛,哀家作为当朝国·母,怎么能一直坐视大夙朝的风气越变越坏,等到那女人过来以后,哀家一定要好好的教教她,这世间……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有资格叫活菩萨的!”
“太后娘娘英明!”崔妈妈率领着一众内侍宫娥齐齐跪倒在太后的面前高呼千岁。
太后志得意满的端详了匍匐在她脚底下的众人很长一段时间,才满脸纡尊降贵地微微抬起手,让他们平身。
等到他们整齐划一的起身以后,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的在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陆氏女的容貌好像非同一般吧?”
“是的,太后娘娘,”崔妈妈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回道:“那陆氏女确实长得十分的妩媚动人,据说见过她的人,很少有不被她迷住的。”
“据说见过她的人,很少有不被她迷住的?”太后在听了这话后,脸上的表情又重新在崔妈妈的胆战心惊中,变得森冷起来,“哀家倒要瞧瞧她到底美成了何种模样,如果她当真出落得如同你所说的这样出众的话……那么……哀家倒是不介意好好地抬举抬举他,把她献到陛下手中去,毕竟作为陛下的母后,哀家对于陛下这么多年的不开窍,可是伤透了脑筋啊。”
压根就不知道因为百姓们自动自发喊出来的一声“活菩萨”和与生俱来的出众容貌已经遭了京城某个尊贵女人忌讳的陆拾遗此刻还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前行着,她的心里,也依然在盼望着、深深的盼望着真的能够在京城与她的傻小子重逢。
陆拾遗有信心能够在第一眼间,就把她家的傻小子给认出来。
事实上,她还真的一眼就把那只一‘去’不回头的可恶傻鸟给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