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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心里障碍,因为他对自己的老师于先生十分的了解。
对方既然主动把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给他听,那么就证明他的心里应该是有所释怀了。
最起码的,应该不像从前那样,很是忌讳把这桩堪比逆鳞一样的过往告知给其他人知道了。
陆拾遗也是直到此刻,才明了了于先生为什么会对云老大人如此的深恶痛绝。
她几乎可以想象,如果云老大人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的话,恐怕满腔恨意的他早就选择疯狂报复了!
毕竟,如果没有云老大人的横·插·一·杠,对方又怎么会如此悲催的妻离子散,又怎么会明明有着满腹学识却无从施展的落魄到如此境地?
“锐弟,你的师母可真的是一位奇人,寻常的女子可做不出像她那样厉害的事情出来!”
居然在自己身怀有孕的时候,没有丝毫妥协的直接把自己的丈夫给休了!
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举动,怎么能不让人为之感到震动不已呢?
“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吧,要知道我那师母的母亲也是一位轰动了整个潮江县的奇女子啊!”杨承锐一边从钱袋里取出铜板递给船家,一边深有同感地说道。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的时候,还听到周边的镇民们在一脸兴致勃勃的讨论刚才的极地狼事件。
陆拾遗和杨承锐都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但依然被他们口中的各种溢美之词弄得浑身都感觉到不自在。
因为船上还没有满座的缘故,杨承锐可以跟着上了船,坐到了陆拾遗的身边。
虽然他表面上口口声声说是担心陆拾遗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才特意留下来陪她好好的说说话,但是陆拾遗心里却很清楚,他这是和她一样,打从心底的舍不得离开她。
这个认知让陆拾遗的心里说不出的温暖,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故意拆穿他,惹他炸毛。
为了让坐立不安的他好过一点,她主动又和他聊起了刚才还没有聊完的话题。
“锐弟,既然于先生手里留有寻找他女儿的线索,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到底是什么线索啊?于先生对我们姐弟俩有大恩,说不定,我们也能够机缘巧合的帮上他一点小忙呢。”
陆拾遗附体的这具躯壳的原主对于先生这位彻底改变了自己弟弟命运的好老师可谓是尊崇有加,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陆拾遗相信,在她心里,只要是能报答于先生对他们姐弟俩的大恩,别说是帮助他找女儿了,就算是风里来火里去,她也不会皱半下眉头。
“我和姐姐还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生怕陆拾遗发现他是故意留下来陪她的杨承锐在听了陆拾遗的话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他言笑晏晏地看着陆拾遗说道:“我确实问了老师一些关于师姐的特征……不过姐姐你也知道,老师他自己也没有见过师姐,他所知道的一切,也是从水匪的只字片语中,勉强凑将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位师姐的耳垂后面长着一颗殷红似血的红痣……据说那红痣就和宝石一样,非常的漂亮!”
“非常的漂亮吗?”陆拾遗语声凉凉的抬头看了杨承锐一眼。
杨承锐不知道哪里来的危机感,在被陆拾遗怎么看了以后,几乎是想都没想地说了句:“再漂亮,她也是师姐,与我这个做师弟的无关!”
“我又没说你和她有关,你做什么怕成这副样子?”陆拾遗被他这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给逗笑了。
杨承锐被她笑得就差没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潮江里去,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这不是怕姐姐你多心吗?”
“怕姐姐多心?你为什么会怕姐姐多心?”陆拾遗毫不客气地穷追猛打,一双熠熠生辉的杏核眼也一瞬不瞬地紧锁着杨承锐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放。
杨承锐被她看得险些没懊恼的就这么咬断自己的舌头,好在他的脑袋瓜还是很好用的,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姿态,用一种很是寻常的语气说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怕姐姐你想歪,觉得我有了师姐就会把你给忘了。”
陆拾遗明知道这只不过是杨承锐的借口,不过看在他被她盯得满头大汗的份儿上,还是决定高抬贵手的放了他一把。
“在你心里,姐姐是这么小鸡肚肠的人吗?”陆拾遗半真半假地瞪了满脸忐忑不安的杨承锐一眼,“不过认真说起来,你那师姐与姐姐还挺有缘分的,都是属虎,又都正巧满十六岁……哎呀呀,要是姐姐的耳垂后面也有一颗红痣,那就好玩儿了!”
俗话说的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拾遗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她自己没有上心,反倒是听了她玩笑话的杨承锐高高扬起了眉毛。
“锐弟?”陆拾遗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一直都在等着客满的船把式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哟喝着送行的人赶紧下船,说人满了他要开船了。
杨承锐直接无视了那船把式的催促声,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陆拾遗道:“姐姐,我记得,你是两岁多的样子,来的我家吧?”
陆拾遗眨巴了两下眼睛,很快就听出了他这话里所蕴含的真正用意。
她霍然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呢?!”
“可没可能,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杨承锐迫不及待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凑将过来,伸手欲捏陆拾遗的耳朵。
虽然觉得这样的巧合不是一般的微乎其微,但陆拾遗还是配合地将耳朵往杨承锐所在的方向侧了侧。
要知道,她早就馋他馋得很了,如今他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谁知,杨承锐的手在伸到半途,又满脸尴尬的停了下来。
“姐姐,你自己把耳垂翻过来给我看看吧。”杨承锐干咳两声,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
心里也正在暗暗庆幸。
庆幸自己临到临头大脑总算是清醒了一回!
要是他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捏了原身姐姐的耳朵,那么,这门婚事不管他愿不愿意,最终都会成为毋庸置疑的定局。
除非,他愿意就这么看着原身的姐姐孤独终老,亦或者背负着糟糕不已的名声随便嫁给哪个完全上不了台面的男人。
忍着满心的激动,就盼着杨承锐的手指赶紧送上门来的陆拾遗因为对方的这一‘悬崖勒马’,忍不住在脸上浮现了一抹明显异常的失望之色。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维持原主在杨承锐心里的形象,在不动声色地用力磨了磨牙后,故意逼出一副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低低说道:“锐弟,我也不过是随便开开玩笑罢了,你怎么就这么快当真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我自己看不到,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耳朵后面到底有没有红痣吗?”
“姐姐,你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耳朵后面到底有没有红痣!”事实上在陆拾遗刚开玩笑的时候,杨承锐就已经在条件反射的翻阅原身的记忆,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毕竟,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无聊人,连自己的姐姐耳朵后面有没有红痣都跑去关心?
再说了,原身所受过的教育,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如非特殊情况,他怎么可能去主动靠近自己的姐姐?
更别提,这个姐姐还和他有着婚约,而他又从头到尾的都没想过要真正迎娶她过门?!
“看样子,这么多年以来,姐姐还真的是白养你了!”陆拾遗故意用一种充满着哀怨的口吻说道:“自己的姐姐耳朵后面长没长红痣都不知道!”
“是是是,是弟弟的错,是弟弟以前太不关心姐姐了。”杨承锐从善如流的给陆拾遗道歉,然后又催促她赶紧把耳垂翻过来让他瞅瞅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位姐姐真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老师遗失的那位女儿了。
“我都说了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怎么还真的把我的话给当真了呢。”陆拾遗一脸‘哎呀,真是拗不过你’的无奈模样,伸出白皙纤长的葱葱玉指,动作要多妩媚就有多妩媚地缓缓撩开鬓旁垂下来的几绺散碎青丝,把粉里透红的耳垂轻轻折叠着凑到了杨承锐的面前。
这样一个明明瞧着没什么暧昧的动作,由她这么慢条斯理地做起来,却莫名带给人一种口干舌燥的暧昧感。
压根就不知道他心里的柔弱小白兔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引诱他的杨承锐什么时候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女子的侧颜?!
自从失忆以后,就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当成一只童子鸡看待的杨承锐尽管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暗示自己一定要和对方早日划清界限,但是他的眼睛依然不受控制地紧锁着那一抹如同羊脂玉一样的滑嫩白皙久久不放。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化身为狼的猛扑上去,狠狠在上面吮咬上两口的时候,他才在船把式不耐烦的催促声音中和陆拾遗充满不解的询问眼神中,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的将灼热异常的眼眸,一点一点的从那一抹白腻的透粉上移开,然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掩饰性的低低感叹了一句:“老天爷,这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