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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所以,虎妞则在一旁攥拳加油。
那几个室友,却一直视瀑布为畏途,禁入区,活动范围均止于此。有条大肚孔雀鱼,花色更靓丽那个,时常呆在水帘洞一侧,看小坚强乐此不疲,一脸艳羡。小坚强便返回,挨近,一动不动陪着,给它分析地形和走势,讲解穿越技术要点,耳语良久,再亲身示范,独闯龙潭,再返回,默默陪护。如是多日,有一天,产后一身轻松的孔雀鱼,终于鼓足勇气,一头扎进去,学小坚强竖着身子,一抖一抖,横穿瀑布成功。
那天,孟仲季来上门取画,这一幕恰好全程目睹,蒲宁还录下视频,声称这是科研资料,金贵,小小鱼仔自有其信息交互系统,不为族类所限。可惜,这金贵资料,半年后毁于一旦。
孟仲季上门这天,是端午,《飞往唐朝的航班》,国画卷,已脱稿完成。
孟仲季就带了两个马仔过来,四块大画板,叠不得,蒲宁又成良心卖家,免费包邮。
出得来,才看到屋村大马路、小区架空层,还有江边木栈道,摆满了桌椅,上铺大红布,一派人民公社大食堂模样。见蒲宁蒙查查,孟仲季便道:“你真係宅到憨居,两耳不闻窗外事,哩排日日彩排,吵天巴闭好多日了。”
说是今天上午,远近二三十条村组团赛龙艇,二三十公里的赛程,白沙洲作为居委单位首次参赛,旗开得胜,捞了个第二,压倒鳌头,扬眉吐气。整件事是阿伦忙前忙后,一手策划,孟仲季则发动大学城本岛居民,体院和师大体育系老师为主力,一水的壮丁,全是练家子。规则要求本地人氏,这些专业“扒手”都是水边居住户,正经九百的土佬哟,算不得作弊,鳌头人也没声出。头名是从东莞万江来应景的远亲,人家世代扒龙船当饭吃,真心比不过。比赛结束,各参赛单位又继续游船河,从东圃到海珠到珠江新城,一路趁景,车陂、员村、冼村、猎德这些村子,都是数代交好。英德张姓祖宅,也远道来探契仔。一会就在这大开筵席,吃龙船饭。让倪裳别做饭了,一起打牙祭,见者有份。
“切,我又不是聋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在屋顶上打望过两眼。”见孟仲季越拖越后,快虚脱了,蒲宁干脆接过他的画板,一左一右夹起,“河里还好了,左邻右舍正式在拆天,装修几个月了,没个消停的意思,一屋子灰,天天拖地,拖到人抽筋。”
孟仲季的旧画廊在沙洲头,水边居裙楼,与红门隔篱相望。小小沙洲,地底冷不丁冒出一茬茬的人,有的套着橙红马甲,像环卫工人来来往往,蒲宁夹着画板,腾挪闪避。
气喘吁吁到得他办公室,却见屋内瘫坐三人,正优哉游哉叹茶吹水。“好你个阿来,就会偷懒,你是在这地头办公了,天天来打卡?老丁丁,稀客稀客。”蒲宁一见,好气啊,再定睛一瞧,“哟,马……马什么东,马跃什么,什么跃东,好久不见。”
“马冬梅。”马跃东起身,跟蒲宁击掌。盛可来和丁铎,还是架着二郎腿,歪着脑瓜,一脸打酱油神色。“注意言行,别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丁铎冲蒲宁板着脸,“人家小马哥,如今是宣传部处座,文艺口领导,好生管住自个的嘴,小心查你家水表。”
蒲宁伸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马跃东捂住裤兜:“蒲哥别给丁台离间,你我一条藤上的苦瓜,都是穷光蛋。刚刚还说起我们当年,他们愣是不信,你来得好,给我做证。”蒲宁笑问啥事,马跃东重述个大概。
话说当年,蒲宁只身流窜到粤北,唐老省长那时挂职的地头,然后讹上人家,宵夜蹭个没完。老唐架不住,就让市委办公室小年轻作陪。来者就是马跃东,南大师弟,低两届,哲学系读完研究生,也分在省城,小小宣传干事,刚刚发配来此地锻炼。
两个饿鬼一见如故,牙祭打得飞起。间中,为了消食,蒲宁又拉上马跃东,去K歌。那会儿卡拉OK正兴起,场子也无甚讲究,全部大厅座位,几十台散客,一晚下来,一桌拢共唱个三几首歌就阿弥陀佛了。所以,他俩一前一后入场,各自开台,坐定后,才跑去对方那里串台:咦,马仔,你咋在这?对方:呀,蒲哥,来这出差?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然后互派名片。
自然地,两人就合台而坐了,台号还是两个,点的歌却是两人齐上,整晚就听这俩鬼哭狼嚎了,别桌群众抗议无效,因为他俩是各自买单的。说到消费,却是最低,廉洁之极。服务员循例端来酒水果汁,蒲宁摆手:俺火族的,喝不得这些,肚子会起火,只能喝白水。小姑娘满腹狐疑,只好撤下,又端来花生白果。又摆手:不行,俺兄弟土家族,见着这些土产就会发癫,快拿走吧。小姑娘赶紧走人,一晚远远盯着他们,生怕这对少数民族怪人起火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