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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在各处的兵士纷纷聚集了起来,等到了西门的出口,廖化所统领的黄巾兵与黄巾百姓的人数已不下一万五千之众。至于其余之人,恐怕不是在大火中被烧死,就是朝着某个方向胡乱逃窜,不知所踪了。
毕竟,大营内那么乱,一万余人的行进,在接近十二万人的大营中,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呢?又有多少人恰好赶在行军路线上呢?
廖化单手持刀,一人当先,统领着已经接近三千人的黄巾兵士冲杀在前。
一出营门,便是遇见了严阵以待的吕进的二千兵士。吕进是世家大族出身,本来是统领着六千人的屯骑营步兵的,但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多少黄巾兵会慌不择路跟猪一样傻得逃向长社城方向。
所以在营寨的西北方向放完数轮箭雨后他就领着二千屯骑营兵士来到了西门外,而让剩余的四千人前去支援从北门发动的攻势。这样一来,既有四千屯骑营兵士为他争取功勋,又能呆在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性命之忧。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黄巾军残留的主力,还真的从他这个地方突围了。
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尽管狼狈依旧一往无前的一万余黄巾,吕进的腿肚子都在打摆子,然而他却有苦自知,他尽管惊惧,但深知自己不能不战而退,甚至要去不顾一切的去死战。
因为波才真的猜对了,皇普嵩为了这次火攻能够大获全功,可谓是将所有能战的兵力都派出去了。长社城中仅有的六七百名老弱残兵,甚至根本挡不住眼前这股黄巾兵一波冲击的。
虽然皇普嵩为了督战已经外出在军队中,但豫州刺史王允还有颍川郡许多重要人物,还有能供数万大军食用三月的粮草可都在长社中仓库中放着呢!
他不能退,也不敢退,否则那牵扯太大,可怕到极致的后果,不仅他要死,他的九族也必定要被夷灭殆尽!因为自己而使传承近百代的家族灭绝,他吕进尽管怕死,但还做不到。
廖化一方的黄巾兵士与黄巾百姓很快与吕进所统领的二千兵士战在了一处,战斗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因为黄巾军士没有时间等,当多呆一秒钟都可能会全军覆末下,所有人都疯狂了。
然而疯狂并不代表战力的超绝。莫说吕进的二千兵士来自于汉廷精锐的中央常备军,北军五校营,战力本就不低,就说刚才经历了惊魂一幕,又经过了连番奔跑而导致的黄巾兵士的体力大降,武器不足,就足以让黄巾兵深深陷入到互拼消耗的泥潭之中。
波才统领着三千名黄巾力士,以殿后为名位于最后端,眯起眼睛遥望起前方惨烈的厮杀,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凄厉的惨叫之声在前方远远传来,突围的战斗打的异常的艰难,黄巾兵士与黄巾百姓一茬又一茬的目带着对生的留恋缓缓倒下。他丝毫不为所动,廖化命十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数次请求三千黄巾力士加入到战场之上,都被波才冷下脸否决了。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黄巾力士乃是精锐,本渠帅不能再容他们有失,要保留下这一股火种,以图后计。
一盏茶过后,待得吕进的二千大军被全身染血的廖化统领鲜活的黄巾生命拼杀的仅剩下三四百人之时,觉得火候已到的波才才让三千黄巾力士加入战场,将吕进与剩余的兵士尽数杀死,一举突破了包围圈。
“波渠帅,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去?”廖化深深望了眼一眨眼的功夫就死去了的四千黄巾兵士、百姓,悲痛莫名。
对波才所做决定的痛恨。使得他的声音明显的僵硬了下来,不复往日的尊重。
“黄巾大军虽然从大营中突围而出,然而仍未逃出官军的包围圈,而一万余人的目标又太大。故我们在此分道扬镖。本渠帅统领三千黄巾力士。你统领剩余的黄巾兵士与黄巾百姓,分成几路突围吧!”波才心中冷冷一笑,却是面无表情的分析了几句当前的形势。
说完便要统领着三千黄巾力士匆匆而去。
“且慢,波渠帅,你把三千最精锐的黄巾力士都带走了,普通黄巾兵士又在先前的战斗中几近损伤殆尽。若我们这一万余黄巾百姓遇到官军围剿,岂有军力反击?廖化斗胆,不能应允渠帅!”廖化梗起脖颈,不卑不亢道。
“分散突围,各自逃命去!其余之事,恕本渠帅无能为力,告辞!”波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黄玉玉佩,朝着三千黄巾力士一扬。
而后重重摔落,黄玉立碎!
三千黄巾力士目露陡然狂热。朝着冀州方向不停行注目之礼。
廖化目光一缩,那是,那是大贤良师分发给各路渠帅仅有的也是最特殊的一块军令玉牌!只可用一次,那代表了无论何种危境,玉碎之后都能有一次强行调动军队之效。
廖化心中天人交战,一万余黄巾兵士的安危与大贤良师赐下的无尽威严玉佩,孰轻孰重?
过了十几息他依旧毫无头序,不知如何着手。
而波才已经领着三千名黄巾力士扬长而去,三千名黄巾力士如同一根根只服从军令的木偶,依旧没有露出丝毫喜怒悲闽的离去了。
风在飘,却无六月飞雪。近八万黄巾兵士、百姓在此役葬身在火海之中。他们或许心中也有窦娥那般的冤屈。他们总觉得他们是为天下苍生而战,为何天道如此不公,让他们如此窝囊的死去。
六月没有飞雪,唯有无尽的自认为含冤而死的尸骨深埋在这一片方圆不足三里的土地,或许许久许久以后,这里会形成著名的战争古迹。会有行人如织,旅客如潮,然而:
风一直会飘,六月却不会降下飞雪。这就是战争,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冤与不冤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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