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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从东市回到丞相府时,天色近晚。红日在路的尽头慢慢坠下,另一边,月亮若隐若现挂在空中。
雪下得绵绵不绝,已堆积到脚踝处。若是一脚踩下去,脚估计要受冻一会儿,靴子里若是不幸进了雪,雪融化以后靴子湿了,更是难受。
不过我飘在空中,离雪面还有些距离,是受不到这种烦恼的。
我在府门前合上伞,扫去肩上合伞时不小心落下的雪花。入了府,我直奔王琅的屋子,心中满是疑惑想让他解答。
屋内没放置炭火,只榻边点着一盏灯,灯光照亮了室内大半的地方,王琅懒洋洋地,半卧在榻上看书。我一进来他就合拢书看着我,他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不爽,说:“你想作甚?火燎似的进来,外头冷风都被你带进来了。”
瞧他这样子我忽然有些不爽,咬牙瞪他一眼。反手把伞立在门口,上榻夺过他手中的书,揪住他的衣襟,心里有些气急的问:“你怎么没说过别人可以看见我?这些日子里我还以为只有你能看见我!”
他拍开我揪住他衣襟的手,然后把刚才被我揪乱的衣襟整理齐,朝我看一眼,不咸不淡说:“的确只有我能看见公子。莫非公子遇见谁,能看见你?”
只有王琅能看见我?那方才那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抬眼盯了王琅好一会儿,问:“你确定只有你一人能看见我?”
哪想他又摇了摇头,指着我脖子间挂着的玉佩说道:“也不尽然。这块玉佩,能让公子在特殊时候,保持人的状态。若是公子想见谁,恰好那人也想见公子,公子就能在那人人面前现身,不过只能保持半个时辰。”
“缘是如此。”
听他一说,我站起来,把书扔到他身上。然后冲回自己的屋子,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把玉佩摘下来,仔细瞧着。
玉佩是我从未见过的料子,被精工雕琢成莲花型,八重花瓣洁白细腻,柔和均匀,光泽莹润,宛如羊脂;莲心翠绿,透而不浊,明艳动人。
一重花瓣上被穿了个细小的孔眼,以供绳子将玉佩穿过。
我叹气,并没有找到这块玉佩的奇特的之处,难以想象这块玉佩居然会有那么大的作用。
雪花随着未掩实地窗子,洋洋洒洒地飘了进来,案上落了不少雪花。我拿袖子抹去,起身将窗子合实,又重新将玉佩戴回脖子上。
想起先前那个人,我只觉得一阵头疼,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她的亲人?当年我听她说过,她是与家人分散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而在那种境地下,她也无法去寻找家人。后来她脱离那种境地,却在寻找家人的途中去世了,未能完成心愿。没想到如今,在她死了十几年后,居然让我碰到了。
此事说来话长,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
我爹死后不过三年,哀帝明斐也很快因为服丹中毒辞世。由于哀帝无后亦无昆弟,朝臣很快就从皇室中推选了一位父母双亡,又据说年少聪慧的小王爷明泰上位。明泰被后世称为景帝。景帝年纪尚且不过十五,却真如外面所传一般,极为聪慧,一上位就迅速整顿朝中上下风气,哀帝的党派也很快被扫除干净。朝中一时太平。同时,改年号为平元。大约平元三年左右,景帝忽然对朝政不管不顾,罢黜了当时的老丞相秦师,将丞相之位任给了一位名叫姜臣的男子。
据说姜臣及冠不过两年,二十有二。是为寒门出生,且家中父母双亡,亦无族亲在世,可谓孜然一身。然姜臣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以十六之龄成为哀帝时期的新科状元,被派吏部工作,他十九时又被哀帝调去北地,于北地任职。如今又被景帝调回,任命为丞相。
姜臣在职初期,颇有作为。不仅成功解决了私铸铜钱的大事,还协助景帝整改好六部的混乱,调整军中规制。令朝中原本不服他的人都只能拍手称赞。同时,朝中一部分出生寒门的官员,在不知不觉中以姜臣为尊,成为后来著名的□□。
平元四年过后,景帝改年号弘景。弘景二年时,景帝得长子,取名泽禹。同时,姜臣暗地对各大世家出手,开始搜集世家的所犯之事,打压世家,同时还接连不断的提拔寒门子弟。朝中出生世家的官员对此看不过眼,上奏折禀报景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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