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比利牛斯山的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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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安东尼所住的来赛斯卡尔德是安道尔城下很热闹的大村子，爱希瑞维尔就是个三五户人家的小山村子，不过也有教堂和牧师。其实，大多数山村的牧师都是自封的，如果要考试的话，他们可能基本的神学知识都不具备。可是，教会又怎么能拒绝确实是真心信奉上帝的人呢？人家只不过没有去钻研那些绕来绕去的逻辑圈套，平常却在认真地劳动，同时劝导周围的人向善。周怡培就暂时借住在这位皮勒牧师的教堂里，他连自己是什么宗派都不知道。

    教堂里没有什么雕塑，但是房子却比较大，有很多的空房间，都是给旅行者准备的。大门后面的那个不知道是客厅还是厨房也有可能是仓库的大房间墙上挂了很多猎物，既有肥得冒油的兔子和雉鸡，也有狡猾的狼和聪明的鹿，艾瑞克甚至还发现了一只熊掌。房屋中间有一个大火塘，上面倒扣着一个漏斗一样的烟囱，直接通向外面。不管谁饿了都可以自己给自己烤条兔子腿吃，当然，吃熊掌需要预约。

    这时候的客人除了周怡培父子，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快晚饭的时候，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在一条可怜的兔子腿上裹了整整一磅的地中海香草盐，吓得艾瑞克立刻把老爹赶去做饭。另一边小男孩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卖萌，终于说服这位姑奶奶把兔子腿重新挂在钩子上了——不过，在室内挂一个冬天，开春的时候这腌透了的兔子腿就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吃过了晚饭，周怡培很自然地要去洗碗，却被那小姑娘抢着干了。互相谦让的时候，周怡培碰到了人家的小手手，脸红了，一晚没睡地设计他的人生。艾瑞克抱着小熊喊要尿尿的时候，这家伙却装模作样地打起呼，气的小家伙抡起小熊就一阵敲。

    没有人来帮忙，难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艾瑞克心想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翘起小小熊，瞄了好久，准确地把一个基数的童子尿投放到周怡培的鞋子里。发泄完之后，艾瑞克和小熊Hi5，却也睡不着了。于是，自己给自己套上衣服，穿上熨斗鞋，戴好帽子和手套，推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柔和的月光，安静的比利牛斯山就在脚下轻轻地起伏着。趴在地上仔细听，那是雪花盛开的声音。抬起头来，调皮的云彩会突然挡在月亮前面做鬼脸，很肯定地提醒你它和昨晚那朵不一样。

    艾瑞克沿着树林的边缘一直走，看到好几头靠着树枝打盹的鹿。过了好久才觉得裤子全被雪水浸湿了，可是一回头，来时的路却被风藏起来了。艾瑞克不敢往前走了，当然，也不敢往后，天知道后面到底是前还是后。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蹲了下来，现在就要祈祷狼出来晒月亮的时候看不到自己了。

    周怡培没有意识到儿子出走了，他还在考虑是开幼儿园还是直接建大学。幼儿园无疑是更有意义一些的，因为现代人一生90%以上的知识是在幼儿园学的——说话、数数、和人相处。大学可是个无底洞，除了会给经营者带来资金上巨大的压力，也会造成人事上的许多麻烦。不过真正说服他的原因却是，那个女孩子可以做幼儿园老师。

    想通了关键点的周怡培一下子坐起来，抬眼望向窗外，一身冷汗在呼吸之间就冒了出来。外面有无数的光点正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附近的某个地方，就好像半夜里的飞车党聚会一样。低头翻了一下被子，儿子不见了，周怡培知道那个光点扑向的地方肯定是五心向天坐着的儿子。

    来不及自责，周怡培迅速穿戴好，奔出门的时候差点和穿着睡袍的女孩撞在一起。

    “啊，您好，你是不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魔力漩涡？”

    周怡培一愣，舌头自作主张地说：“外面危险，你先在屋子里呆着，我去去就回。”

    那女孩显然接受了这个安排，点点头就退了回去。周怡培深呼吸了两下，把杂念暂时冰冻起来，然后认准方向拔足狂奔。

    艾瑞克现在很糟糕，不但人整个被雪包起来，被风带过来的雪还改变了附近的地形，整个阳面山坡都好像被填平了。周怡培赶到附近的时候，外面飘荡的光点已经很少了，而这个看着就诡异的平坦谷地却让人起了好一阵子的鸡皮疙瘩。

    周怡培想了想，从缝在小腿肚子上的兜里掏出一根古朴的笛子，操切地吹奏起来，从旋律上听正是那著名的《将军令》。周怡培的精神力也借着声音一圈一圈地传播，就好像一阵阵的涟漪慢慢扩散，撞上礁石后就跳出表面。

    这个时候的艾瑞克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带着荧光的光点还在不停地涌进来，现在已经不是肚脐的丹田在接收这些外来妹了。在喉头的位置上，也出现了一个好像快门一样的四象八卦轮，正是它把看起来老实的未来户都安排到自己的感觉上。喉头的这个四象八卦轮与肚脐那个旋转的方向相反，似乎就掌握着机体和外界的交换。

    等到周怡培历尽千辛万苦找到艾瑞克的时候，他鼻子上挂着的鼻涕也向他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