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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的动作带着车身朝一旁偏了偏,前面的地方,许宣连忙调整了一个方向。
继续前行。
二人眼下被人力拉车以一种古怪的形式联系在一起。这个过程中,也会说一些话,大抵而言都是对于先前一些事情回顾。
“汉文,你是故意的吧?借那个镜子……”
“呵,这些人之所以要闹,大抵是因为对眼下的情况还没有清醒的认识。那个镜子……让他们自己照照,把自己吓到了……大概也就不至于会跑出去吓人。”
书生在前方伸手拉着车,声音因为施力的关系,一颤一颤的显得几分不连贯。
“吓人倒在其次了,怕的是传染……汉文,是不是很累?”白素贞在车座上,见着书生左右摆弄着车把,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车轮抵一块突起的坡度上,车身朝后退了尺许长的距离,许宣一把扯紧,随后很快拉了过去。
“我是高手……”
白素贞闻言低头笑了笑。先前的一幕这个时候还记得清晰。
五大三粗的汉子被许宣抬手打在地上,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虽说对方因为患了病,状态上及不上健康的时候,但是就那样被打倒了……也太轻松了一点吧。
有些颠覆认知的举动,但她知道显然并不是巧合。因为其余的几个男子冲过来,也很快就被摆平了。
这样的结果之后,许宣倒是茫然疑惑了一阵。目光在自己的双手上看了看,捏紧又松开。随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答案了。
老九给的册子,原本以为没有用的,每天照着吸气呼气,当做强身健体罢了,后来精神确实好了不少,因此也就一直练下去了。若不是遇到今天这样的突发局面,那么或许还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才发现这样的事实。
力气变得很大。
这样说其实也未必准确,因为他自己没有感受到多少特别的东西,拉车的时候也并没有因此就跑得更快。看来所改善的地方,还在于瞬间的爆发力。
不过也不能确定猜测就一定正确,这个时候无从验证。但很可能所谓武学,与众不同的也就是这里了。
……
最为古怪的一幕,出现在事情的末尾。
车轮轻滚,笑着回顾起来。
许宣出手并不重,前世多少练习过的一些简单的技击手法,原本也没什么用处。这时候下意识用出来,配合着突然的爆发力,起到了暂时的震慑效果。随后屋里的几人被白素贞拉着,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阵,才算是对眼下的局面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你们有妻儿……这个时候若是出去,会影响到他们……”
“而且,很多人看到会躲避……那个时候心理大概也不会好受吧。”
“已经这样子了,牵连到更多人……说不过去。这个并不算囚禁,只是短暂的隔离。并不是一定要在屋子里,如果腻了,可以在外面的院落里活动一番……”
“或许会觉得无聊,但是可以找些事情来做……”
“妾身会保证你们的情况不会恶化,但是需要配合……隔三差五的,家里亲人也可以过来看看你们……最好是隔着院门……”
白素贞的声音平稳的同众人说着有关天花的防治办法,大多数都是听不懂的,但是翻来覆去说,也只是保证最关键的部分被接受罢了。
珍爱生命,远离天花。
眼下自己得了天花,就要暂时远离人群,珍爱别人的生命。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女子委婉的说出来,众人很快就接受了。他们原本就不是不讲道理,不过是因为疾病带来了恐慌之后,有些焦躁罢了。这个时候,女子的话仿佛一只手,轻轻的抚平了他们心头的波澜。
温婉的声音里,众人下意识的都会离许宣远一点。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他,在先前的举动,让众人都有些吓到了。
文弱书生……都是这样的说法,眼下怎么不了对啊?
始料未及的变化并不是没有。在就在一切都稳定下来,局面开始轻松的时候,先前叫月凤的妇人从地上爬起来。许宣那一下敲在她的后颈处,但是也没有用太多的力气,这时候稍稍晕了一阵爬起来,脸上已经带着颇为怨念的表情。
许宣靠在一根梁柱上,双手怀抱在胸前,微笑着看白素贞在那边替患者们做些检查。身边有风声袭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猛一偏头,被人为扇起的风,几乎擦着他的脸颊过去。
视线里,妇人肥胖的脸颊上,几分毫不遮掩的恶意。第一下落空之后,另一只手并没有迟疑,紧跟着朝许宣拍过来。
许宣原本就是贴着柱子,倒不好再闪躲了,因此也就只好伸手将对方的手拿住。
“嘿。”几乎就是在二人接触的同时,那边妇人阴沉沉的笑道:“你完了,你完了……天花,既然你觉得很严重,说的那么吓人……那么你也染上了。”声音渐渐变得高亢起来,到得后来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癫狂:“那个女人已经说了,接触就会传染,接触就会传染……你怪不到老娘头上……敢打老娘。”因为天花的浓疱,变得狰狞如同恶鬼。
许宣怔了半晌,才弄清出她的意思。紧接着脸上带着几分怜悯的色彩,偏了偏头。
“神经病。”
狠狠的砍在她的脖子上,随后彻底安静下去了。
那边白素贞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他将妇人的身子在地上放平,随后微微摊了摊手。
“她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
……
人力拉车飞快地跑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在吹。
二人说着先前的一幕,都觉得有些好笑。
“若不是汉文你接了牛痘,那么事情或许就麻烦了……”白素贞伸手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发丝,随后有些感慨地说道:“明明是好心,却被当做是恶意……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
书生在前面并没有回头,小心地转过一道弯。
“更年期妇女……终究是很麻烦的”
白素贞似乎抓住了有趣的地方,好奇宝宝般地问了一句:“更年轻?有什么说法么?”
“咳,不好解释。你到时候,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
头顶上铺满星光的时候,一无所获的二人走出了一家院门。都没有说话,沉默随着月光朝四下里延伸过去。
事实证明,许宣的预见并没有错。
天花的治疗并没有特别的办法,这个同医术的高明与否关系不大,即便在科技发达的后世,这依旧是难以治疗的顽疾。至于后世比眼下做的好一些的,也无非是在前期的预防之上,或者对感染患者的保护措施上完善和健全一些罢了。
但其实这种差距,如果做一番努力,也不是不可以缩小。
至少在预防上来说是这样的。
徐家不配合的态度绝不会是个例,徐寿州的拒绝其实代表了很多人对一些未曾知道但听起来又会觉得很古怪的东西,保持必要的警惕和抵触——关于种牛痘预防天花,在这个时代接受起来确实颇有难度。
居然会担心会变成牛……
啧。
几乎每一家,在听说要通过接种牛痘来的方式防治天花的时候,都会警惕和惊慌的表情。原本若是只有白素贞一人,情况或许不会这般极端。但是因为许宣的存在,人们的不信任感一下子被放大了,事情于是就朝最不被期望的一方面发展过去。
刘家、罗家、李家……
自己什么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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