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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种紧要关头不顾气氛果断出声的……必须只有杜小爷。
只见他全然不顾外面那些金丹修士撕下面具之后的狰狞杀意,却是在阵内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章老四,才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当日你押在我们手中的是一株万年血兰,你不打算要了?”
这个问题像根钢针一般,稳、准、狠地扎在章老四心头,他那股嚣张狠厉的气势竟像漏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干瘪了。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气势消退对于自己这边人马的打击,章老四强令自己振作起来,忽视自己内心那点担忧不舍,色厉内荏地道:“哼,只要抓住你们,我还怕要不回一株血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门派弟子身上有的是值钱玩意儿!别说一株血兰,就是十株我章老四也能捞到!”
杜子腾双手间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支极其娇艳的花朵,看起来是兰花模样,却重重叠叠有十瓣,每一瓣都似由无数鲜血凝结而成,娇艳耀目得似乎随时有血浆会流淌而下,看起来浓重妖冶至极,这兰花的蕊芯之中,不多不少,十根嫩黄色的蕊柱似黄金一般灿然生辉,映得那血色花瓣愈发动人。
正是万年血兰。
然后只见杜子腾拇指食指拈着那花茎,双指来回捻动,就将那朵花的花茎搓来搓去,所有修士就眼睁睁看着那血色娇艳的珍贵花朵在半空中旋出一片赤金色血影。
章老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这十瓣花瓣搓着搓着就要掉下来:“你轻着点儿……”
杜子腾却是无所谓地道:“反正我都要被你们抓走了,先玩开心啊~”
章老四怒目而视杜小爷:“你们横霄剑派有没有一点儿信誉,当日说好以珍贵之物抵押兰舟,既然是质押,你们当然要好好保管,这般轻易将我珍贵之物置于掌间……你们横霄剑派简直是背信弃义,混账之极!枉你们号称修真界第一大派!”
此时此刻,即使是横霄剑派的剑修都感到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这散修借过横霄剑派的兰舟,明明身受剑派大恩,却恩将仇报,分明是他不讲信誉在先,此时却也是他在先指责剑派背信弃义不讲信誉……
杜子腾却是啧啧地吐槽道:“你这双重标准当真是……”然后他好像妥协一般,不再将那朵花拈着玩,而是变魔术一般摸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小剪刀:“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也很好玩的样子,”他狡黠的目光看向场中另一个满脸紧张的光头修士:“听说这剪刀无物不可剪?不知道这血兰能不能剪断啊……”
两个声音同时大叫道:“不要!”
那血兰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毒物,这般好生生的时候只是看起来妖冶不凡,一旦被刺破汁水流出,天下间无物不蚀,而这血兰一旦破损汁水流尽,便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两人一个是章老四,着实是心疼他那宝贝血兰,另一个却是那金剪的主人,这宝贝是他自一大能坐化的隐秘之处得来,其中奥妙都未能全然参悟,要是毁于血兰之下,简直哭都来不及。
杜子腾一脸认真地道:“剪剪看嘛,万一剪不断呢,别紧张呀~”
不知为何,这许多剑修看到杜子腾这般利用对方抵押于剑派之物,尽管内心深处觉得杜子腾所作所为不妥,似乎并不符合门派一贯教导,可是,没有一个剑修在此时出声,即使知道不对,这一刻,他们心中竟也隐约觉得说不出的痛快,尽管这痛快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总觉得自己这痛快的似乎是有负于师门教诲,却也还是觉得十分解气。
章老四急得团团转,眼睁睁看着杜子腾真的操起剪刀要剪下去,他大喊一声:“好了,我认栽!把血兰还给我,这次行动我退出!”
那另一个修士亦是忙不迭地点头,虽知退出此次行动损失极大,但能换回他的宝贝金剪,这会儿也是顾不了这许多了。
然后杜子腾缓缓放下剪刀和血兰,脸上方才那欠揍的表情却是消失无踪,他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全然不为这两人所表示出来的诚意所动。
他反而是冷冷一哂,依次从储物袋中掏出了更多的奇珍异宝,有来历不凡的飞剑、有罕见的灵植、有那护体的宝衣……简直是包罗万象。
而随着杜子腾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这群金丹修士的骚动也越来越厉害——要知道当日的星潮,全修真界的金丹几乎都在那里,这群散修谁有那财力背景能弄到兰舟?
因着杜子腾与萧辰那一番“慈善”之举,最后还不是都向横霄剑派借了兰舟?到得现在,他们竟是人人都在横霄剑派有那质押之物,当日萧辰亲自坐镇,他们谁能用一般二般的东西来糊弄?因此,到得现在,这群金丹居然个个有宝物也是软肋在杜子腾手中捏着,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
沈仁在一旁看得大摇其头,这等剧情反转……恐怕这背后的主事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步吧?
可他又一想,若这些质押之物在他们其余任何一人手中,都不会像在杜子腾手中一般,被利用得淋漓尽致,剑修毕竟还是一群有节操的人哪~
此时,即使是枭雄如章老四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计划到了这里,十有八九是要泡汤,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隔着薄薄光幕几乎是与杜子腾面对面一字一句地道:“够了,将东西还给我们,这次的活儿我们所有人都不做了,也不再跟你们计较,满意否?”
杜子腾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事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是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他对着左右的剑修道:“大家听到了吗?他们问退出了这次围剿我们的行动,我们满意否呢!”
然后下一秒,杜子腾脸上的笑容消退无踪,却是露一种罕见的肃杀来:“借了我横霄剑的东西,还反过来恩将仇报追杀我们的弟子……到了现在,你以为轻飘飘一句不再进行下去不再跟我们计较,我们就要相信你们、把质押之物还给你们?
修真界何时有这般天真傻甜的规矩了?似你们这等背信弃义成天性的恶心玩意儿做下的承诺我们还敢相信?我看你才是脑子里都是豆腐渣!”
章老四此时心中愤怒已极:“你们横霄剑派欺人太甚,不过仗着当日我们为了兰舟不得不低头将宝物交出,你现在这般简直在仗势凌人!”
杜子腾却是笑吟吟地不再说话,只蹲在地上一件件拨弄着那些东西,全然不把这几人放在眼中。
章老四此时焦躁又愤怒,那血兰关系着他功法下一重的进境,万年血兰极为罕见,根本不是灵石可以买到的,他此时只是后悔,后悔当日自己一时冲动,为了那所谓的机缘竟将这般珍贵的宝物轻易质押了出去,如此却是进退不得,懊悔难言。
看到这群焦躁如困兽,想动手却投鼠忌器的散修们,杜子腾这才施施然起身:“都消停了?那我就说两句。”
章老四等人苦笑,自己的关碍之物押在杜子腾手中,岂有不听的余地?
杜子腾抬起下巴点了点这些金丹修士:“能说动你们出手……那幕后之人到底开了什么价钱?”
章老四脸上表情登时迟疑起来,按照这行当时的惯例,是绝不可泄露雇用的相关信息的,杜子腾问这个问题,一旦回答,只怕雇主的身份也会随之泄露,毕竟修真界中不是谁都开得了那般价码。
杜子腾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刺激这些人,却听萧辰优雅的声音道:“能说动你们这么多金丹,恐怕除了灵物之外,便是那等机缘了吧?难道这于慎许诺了可为你们打开星潮之门,让你们在其中寻找结婴机缘?”
萧辰此言一出,这满场的散修金丹俱是目瞪口呆,惊骇在当场……难道雇主发布任务的时候这萧辰悄悄隐在一侧?否则何以解释他竟能这般分毫不差地将雇主身份与最后奖励说了出来!
杜子腾在阵中,亦是皱眉,他在推测这等事情上确实不如萧辰敏锐,但看那些蠢货的神情,这个萧辰未免猜得也太准了吧?
萧辰脸上却殊无得意之色:“能开出打动你们的筹码、又想对我们这些失却门派庇护的残存弟子动手的,除了碧月城与大雪宫,不作他想,这二者中……至少单于令没有那么蠢。”
蠢到会觉得随便雇用一些金丹散修就能将他们解决,他难道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尿性吗?明明他自己都看不起这些人,却还雇用这些人来完成他自己没能完成的任务,他不蠢谁蠢?
为什么听起来槽点这么多、却莫名觉得很有道理呢……杜子腾蛋疼地想到。
而章老四等人更是哑然,而杜子腾却是顺势开口道:“我觉得你们真可怜。”
可怜?!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下流小子又要出什么招。
杜子腾一脸怜悯地道:“你们是不是上次星潮中没寻着机缘,于是思量着多去几次总能有所收获?”
这些金丹修士没吱声,但表情上分明是承认了杜子腾所说确是他们当日所想。
杜子腾心疼地道:“哎,你们不知道么,那星潮的钥匙……只在我们手上有啊,而且只有配合我横霄剑派特定的功法口诀才能打开,他们是开不了门的。不然为什么每次星潮开启都由横霄剑派来?”
这群散修登时傻眼。
杜子腾叹气道:“唉,也难怪你们被骗了,主要还是太淳朴哇,不是每个门派都似我横霄剑派这般正直仁义的,你瞧瞧,这碧月城的坏是你们这些散修动十倍脑筋都想不到的。你们想想,等你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我们绑走了之后,那碧月城轻轻松松自我们身上得到钥匙,再施舍些机缘与你们,实在是惠而不费,空手套白狼啊。”
这群散修尽皆默然失神。
竟是连杜子腾口中说出的“正直仁义”一时都无法去吐槽。
而杜小爷再接再厉地道:“其实呢,诸位的想法我们都可以理解,修真嘛,一无门派依靠二无什么惊人天赋,自然是要靠自己狠一点,对别人狠,对自己狠,抓住每个机会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只是,你们与那碧月城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即使今日我等失手被你们所擒,你们不妨想想,那碧月城可是野心勃勃要做修真界魁首的,名声何等要紧,岂会放任你们手中捏着他们这么大一个污点?”
“各位诚然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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