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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板美意,早听说胡夫人是个大美人,想来令姨妹也标致的很。可是不幸石某已然有了妻室,还悍得不行。实在是不敢呐!这不,刚收到家信,她已经动身南下了,想来快到维扬了。”
“哦,不碍的,到时一定通知在下,好让胡某给弟妹接风洗尘。”商人,面上功夫都是很厉害的。绝不会因此就撕破脸。
“一定、一定。”
回去的路上,翠侬小声问我:“少爷,哪来的少夫人快到维扬了?”
“回去你就给绣鸾去信,把情况告诉她,叫她快来。”
“哎,知道了。”
大半个月后,维扬百姓就见到本地新崛起的富户石大少从航运码头接回了千娇百媚的石少夫人。绣鸾自然是戴着纱帽,千娇百媚云云是人附会的。还据说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石大少也是祖上有基业的等等。
我想过了,说不定日后还有人要给我说媒,还是一了百了的来得好。而找来绣鸾就是一了百了的好法子。对外就说我们少年夫妻正是新婚情浓之时,无意纳妾。
小丫鬟把绣鸾的东西归置到我房里,我与她对坐饮茶。
“夫人一路辛苦了!”
她挨身过来,咬着耳朵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翠侬信上就说你扮男装经商,怕被人拆穿身份,要我赶紧过来给你做夫人。”
“一会儿枕席间我再细细讲给你听这一路的经历。”
“嗯。”
她既然是我夫人,当然得跟我睡一块儿,在床上说话是最方便的了,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偷听了去。
晚间小丫鬟还在铺床就被绣鸾赶出去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铺。”
小丫鬟笑着出去了,估计明早阖府上下都会知道少爷和少夫人很是恩爱,连铺床的时间都等不及。
绣鸾几下弄好上床去,然后拍着外侧叫我上去。
我笑笑坐到床上去。我其实很少跟人一起睡,除了离宫前的几个月六哥老是跑来,一边很幽怨的说看得到吃不到,一边又一定要跟我挤一张床。
我便把离宫后的事细说给她听了。然后和她对一对说辞,以后对外要说得一致才好。
“幸好石府人口简单,不需要记无数子虚乌有的亲戚的名字还有从事什么之类的,还有各自七大姑啊八大姨的那些亲戚。不然我真怕说漏嘴,嘻嘻,好像挺有意思的。当家的,你就放心吧!”绣鸾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拉好被子,“睡吧,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再病病歪歪的躺客栈了,不然我愧为人妻呐。”
“生老病死是避免不了的,但病了得有人管。我那次幸好有翠侬,不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多凄凉啊。”
“是啊,睡吧。”
我一时不知要再做什么生意,既然绣鸾来了便问问她的意见,她想了想,“别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熟悉绣坊,我知道绣坊是怎样运作的,还有独门绝活。”
“那,我出银子,你来搞个绣坊。这样子,我出钱占七成,你出手艺占三成。”
“哇,我还有份子啊?”绣鸾高兴的说。
“那当然,你那一手浮雕绣法当然值这个数。反正我也没事,就拿这个绣坊试试经营管理。看以后能不能做大做强。”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石大少陪着夫人去选址,雇人,购买丝线联系买家,便成了维扬商场一个奇景。都说石大少疼爱夫人,出钱出力只为讨夫人欢心。
等一切到位,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期间,我还随人一道出去购买了生丝,同蚕农定下来年的用丝协议。这一切都是一边摸索一边做,好在从前耳闻目睹,老爷闲来又教给我一些,所以倒还不是太生疏。
等到我从外地回来,绣坊便开业了。
开业那天请了维扬有头有脸的人物吃酒,官商两边都来了不少人。官家,那是因为我是被樊达派来的兵马一路护送而来,商家则是最喜这种结交的。只是这些场面上的交情当不得真而已。
我在帐房看着账册,绣坊有绣鸾独步的技法支撑,她择其基本入门手法择人有保留的传授,最关键的部位留着自己绣。卖得最好的是大幅大幅的屏风,我正在核着本月的利润几何。
这些账册都是翠侬看过,她再将最要紧的部分放大抄过,我最后再核算一遍就好。
绣鸾端着补品过来,看我面前放了两个算盘,两只手不停的拨动。咂舌之下也不敢唤我,怕分了我的心神。直到我两手同时停下,而两个算盘上金额相等,这才说:“幸好我用小火炉捂着,来,乘热喝。”
现在生活稳定,又有条件,更有人精心照料,我倒是没再生过病。
“哇,你居然可以两手同时打算盘,好厉害呀。”
这个,是当年魏先生在帐房时我看会的,有时也爬到他的位子上站着拿两只小手拨算珠。这个时候通常是他喝醉了的时候。
当下我只笑笑,把补品一口喝尽,“绣鸾,你让我想起我娘来。”
绣鸾瞪我,“那你就叫我娘吧。”
“呵呵!”
绣鸾坐在我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叫:“翠侬,你也进来吧。”
看起来还不是小事啊。
她们俩一起站在我面前,互相看看,然后由翠侬开口:“少爷,离这里三条街有个小铺子,里头有个‘半面西施’。”
“卖拌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卖拌面的,是那个女子有半边脸被火灼伤得挺严重,但有半边脸是完好的。她是拿面巾遮着脸,也有人看到过,说那半边好脸挺漂亮的。那些家伙给人家取个外号叫‘半面西施’。”绣鸾说。
火?
“我和少夫人都去看过了,觉得她那好的半边脸长得跟你有点像。她遮得主要是另外半边。因为如果她全遮起来,恐怕去买豆腐的人就会少很多。”
“多大年纪?”
“跟你差不多。”
我站起来,“不管同我有没有关系,带我去看看吧。”
我们坐了马车过去,这里不光卖豆腐,早上卖豆汁,中午卖豆花跟豆腐,豆渣卖给人喂猪。
我们坐下要了豆腐,顺着她们的示意,我看到那个‘半面西施’。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我紧盯着她。人的面容会随着年纪有所变化,但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却不会。不用看脸,我已经认出这是谁了。
“再来一碗。”绣鸾看我手用力握着桌沿便把‘半面西施’叫了过来。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用饭的时候,店里只有我们三个客人。
‘半面西施’端碗豆腐走过来,然后看到桌上我们的根本没动过,不禁狐疑地打量起我们,“客官,你们吃得完么?”
我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们今天特地来吃你豆腐的,吃不完就打包带、带走。”
‘啪!’她直接把豆腐顿在我面前,怒目道:“你说什么?”
我回想了下,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有些暧昧,正要说什么,却看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孩从里头拿了把菜刀出来递到她手上,她拿菜刀在我面前比划得虎虎生风的,“你有胆再说一遍!我这里本来就只做些街坊邻居的生意,别以为你们有几个钱就可以欺负人!”
“十姐姐,你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她愣住,“你、你叫我什么?”
“林拾儿,还记得你抢坏我的嘟嘟么?”别说我现在改了面容,就算不改,六年不见,我坐着不动她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嘟嘟是我娘过年时亲手给我做的布偶娃娃,很是漂亮。我抱着到处显摆,十姐姐看到了先是要跟我换,我不肯她就抢。结果我也不肯给她,两个人一个抱头,一个扯身子就在院子里拔起河来。最后把嘟嘟扯成两半,里头填的棉花那些掉了满地。两个人都被责罚了。看她的愤怒转为惊讶,我又说了些只有我们两姐妹才知道的童年往事。
“十、十一?”她惊讶的差点没拿稳菜刀。
“十姐姐,是我。”
她好容易镇定下来,“豆子,关店。”
“还有别人活着么?我娘呢?”我迫不急待的抓着她的袖子问。
“我不知道,我是被我娘推出火场的,后来又跌到山崖下,是爷爷,就是豆子的亲爷爷救了我。他不在了我就带着豆子一起过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吧,我就住在这条街的街尾。”
我们三人随着十姐姐与豆子到了他们住的茅屋。这里很是简陋,比我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简陋。估计下雨天是要漏雨的。想起十姐姐住在这种地方,我有些心酸。小豆子懂事的给我们倒茶,只是茶杯都是有缺口的。
“火是老太太让放的,说是宁可让林家的女人都干干净净的去死,也不能…”
我一直以为火是那些官兵放的,原来是老太太…
“七姨娘一路一直在念叨说是幸好她的十一被关到别苑去了,免了遭这一场劫难。我当时冲出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惨叫一声,像是七姨娘的声音。可我根本没法回头去确认。”
我心头一紧,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你、你为什么不回家呢?”绣鸾和翠侬劝住了我,我抽噎着问。
十姐姐把脸上的面巾解下,“你看看我的脸。”
我盯着她露出来的面容,其实不是太吓人,何况那时四哥还在呢。我知道这不是原因,联想了下老太太的话,怕是林家女人遇到了不堪的事,十姐姐不愿意提我也就不再问了。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么老爷一定宁可她死在火场了,根本就不会想认这个女儿。
“十姐姐,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我们去找四哥,让他帮你恢复面容。他已经不在朝上了,不必惊动老爷也可以的。”
十姐姐的眼睛亮了亮,然后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扮成男孩子呢?”
“这个说来话好长,咱们先收拾东西吧。”
“你住哪里?”
“嗯,维扬最近冒出来的那个石大少你知道么?”
“姐姐,我知道。听说石大少从关外运了好多精贵东西进来,卖了好多好多的钱,他还有个天仙一样的老婆。”豆子在旁边拉着十姐姐的袖子说。
十姐姐狐疑的看着我,我摸鼻子,“就是我现在的身份啊。绣鸾、翠侬还没正式给你们介绍,这个是我的十姐姐,这是她的义弟豆子。以后就同我们住一起了。”
十姐姐指着绣鸾笑:“这就是你那个天仙一样的老婆?呵呵,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的。”
绣鸾墩身一福:“十姐姐好!”
十姐姐笑的更欢畅,“弟妹啊,你看我这里简陋,也没什么见面礼好给你的!哈哈!”
“翠侬给十小姐请安!”翠侬也跟着福了一福。
“翠?嗯,你丫头啊?”
“嗯,漠北的时候才到家里来的,所以没见过你。”
“嗯,请起。”十姐姐把面巾重新戴起来,“好,我也不跟你死清高,好日子谁不想过。那以后我就是石小姐吧。十一,你替我送豆子去学堂念书,我本来要再几个月才能攒够钱的。今儿我就把店关张。”
“嗯,没问题。”
见我们说妥,翠侬便和绣鸾张罗着要帮忙收拾,又不知十姐姐要带什么,更怕有什么举动刺伤她,不知从哪里帮起,都把我望着。
“东西都送街坊吧,如果有平日关照你们多的,我就去道一声谢,就照实说你是我失散的姐姐。如果有要用银子的地方你就说话。”我们两姐妹从会说话就开始拌嘴,现在见到却格外亲热,彼此也不见外。
一切打点妥当,我们一行人回到石府,不用我吩咐,翠侬已经让给十姐姐收拾出一个院子,再给豆子安排了住处。豆子起先怕生,一定要跟着十姐姐,后来被鼓励男孩子要勇敢,这才自己住。
“石大哥,你真的要送我去上学堂么?”
“真的。”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他身上穿的是绣鸾亲自到绣坊挑的成衣,十姐姐也是。一时赶不及另做新衣。
十姐姐笑我:“你这一家之主的派头还挺足。”
屋里只有知情人在,所以她言笑无忌。不过,做戏,得先自己当是这么回事,才能蒙混过去。为了防止豆子露馅,我都没让他知道我其实是女的。
“呃,你说的做戏做全套嘛。”
她提起筷子,“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吃过饭,豆子被绣鸾带去看他的新书包新书,我和十姐姐说话。
十姐姐摸摸紫檀的家具,“我快三年没过过这种日子了。一开始要大清早起来磨豆浆的时候觉得真是苦啊,第一次从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时候恨不得死了算了。”
“厄,四哥一定能化腐朽为神奇的。”
十姐姐回头瞪我,“人家正伤怀呢,你也不说安慰几句。腐朽,你才腐朽呢!”
“你在难过,我在一边再陪你难过,那就更助长了你凄苦的心绪。十姐姐,都过去了。以后咱们都好好的。那个家不回也罢。”
十姐姐坐下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扮男人呢?你跟家里闹翻了?”
“嗯。”
“说来听听。对了,说仔细一点。我可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在,从你怎么会被弄到别苑被关了三年开始。”
十姐姐没有要求要看我的真容,我也就没提这茬。我们从小就长得像,她如果不毁容估计和我差不多。
其实,十姐姐的样子并不算吓人,只是左半边脸被灼伤的比较厉害而已。既然她想听,我便从我躲在柜子里无意中听到六哥的身世秘密说起,一直说到我离宫,然后高昌之行到现在的经商之路。
“这也太玄乎了,你的经历还真是传奇啊。”这样一说,一直说夜深人静才说完,我抱着茶盏灌水,十姐姐感叹道。
“福兮祸兮,真的是说不清楚。”如果不是被六哥关在别苑,我的遭遇想必不是被烧死就是跟十姐姐一样。但若是当初我没有尽力自救,也早就死在了别苑。
“我们上哪去找四哥?”
这个,比较头痛。我离开的时候向魏先生承诺不会去找四哥,他也没告诉我四哥去了何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下点功夫总是能找到他的。他四方行医,肯定会留下些踪迹吧。
“没事,咱们放出风声找萧神医,总能找得到。”
很快,维扬地界上就都知道了,‘半面西施’是石大少失散数年的亲姐,现在石大少不惜千金要寻萧神医给其姐恢复面容。
我眼神不好,索性让十姐姐替我看账本。她也是从小聪明,一点就透,何况还有几年做小本生意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