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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威在前无人敢做杖马,恐怕早有人跳出来指责皇太孙苛难国族了,即便这样也不知谁带头,伏跪在地一声哭腔:“皇太孙,奴才苦啊!”
有了第一个做开头,呼应者群起,银安殿似乎一下变成了恸哭灵堂,不,曾经躺过灵床的弘皙确信自己办丧事的时候哭声肯定没这么大,你瞧那鲁什巴图鲁,扯着嗓子嚎不说,那鼻涕眼见垂到了下巴,猛地一下又吸溜,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咳嗽,这老东西十有**被鼻涕呛着了!
哭声之大,竟然将晕躺在地的尹德唤醒——弘皙自然是手下留情了,真要想他死用的着费那么大的力气?尹德茫茫然却是不明就里,却被哥哥的哭声下了一跳!
阿灵阿哭的真心实意,一想堂堂国戚一等公竟被当鸡杀了儆猴,一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下嫁不说还要被一乘小娇送去做妾,悲从心来,哭自己死去的阿玛遏必隆,哭自己的姐姐孝昭仁皇后、哭自己的妹妹温僖贵妃:“兄有恸弟必随”是遏必隆留给尹德的遗言,知道这儿子武力值超强脑袋却不大灵光,他干脆直白了言听计从官场特种兵最新章节。
尹德的一声干嚎就跟呐喊似得,哪怕他真不明白为什么!
如此丑态,因为这帮旗人如所有的破落户一样坚信:打不赢可以哭赢。
“都住口!”弘皙一声爆喝,摸透了他们的心思既愤恨又无奈,强忍道:“你们以为孤是有意难为你们?”
“为国族一员你我皆是国库豢养之人,更当知国族与我大清休戚与共!何为休戚?喜忧同承、福祸共担、利害一体!如大河与溪流,如百江于大海,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
“今日之五千万借去四千万,明日之五千万要不要借去六千万?国库入不敷出我等难不成去喝西北风?”弘皙缓缓似吐出胸中窒闷:“这还是天下承平,一旦边关有急匪患突起甚至如宛平那样的天灾*——诸位都是带兵的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不用孤细讲,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没有钱粮会有什么后果?”
“对方兵强马壮,我等却是勒紧腰带迎敌,营中怕是第一时间哗变吧?”弘皙的目光巡娑最后落在王万祥身上:“王少保乃久经战阵之人,这等例子不少吧?”
“皇太孙所言极是!”王万祥须发染苍却是声音洪亮:“万祥初从军便是随张大帅在西北围剿逆匪张献忠残部,诸位想来听说过张献忠杀人王的恶名,但诸位可知张献忠凶名何来?”
一个疑惑抛给大家,王万祥方捻须道:“西北苦寒,营无粮草,张献忠便屠遍周遭村落,其部以人肉为食,年老体弱者其肉若牛皮称为柴肉贮存,妇孺孩提肉质鲜嫩称做米肉打牙祭,年轻体壮者肉质爽弹称作军肉,用作军中干粮!”
“呃——”
弘皙厉言之下还有的啜泣之声随着王万祥之言生生扼住,岳飞《满江红》里“饥餐胡虏肉”说的是他们老祖宗,《三国》这等军中普及的军事著作早在旗人中流传,其中所描绘的白骨露於野、易子而食种种大家也只当是文人演绎的笑料,而王万祥之亲见却让他们骇然,这老家伙不是信口胡说吧?
“张大帅一到西北便与当地乡老歃血同仇,此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有一战而胜,至今几十年,西北民风虽悍却从无反叛之心!”
“听听,那是我家爷爷!”张宗仁小心的踢了阿灵阿一脚,张大帅自然是张勇,提及祖先荣光事张宗仁脸上都放光,刁钻的他更不忘反讽阿灵阿当初的“虎女焉能嫁犬子”!
“诸位都听到王少保所言了吧?诸位当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难道也希望我国族走到那一天?你们难道想让那前明朱逆异族不过百年国运一语成真?”
弘皙痛心疾首状很是动人:“孤不说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孤只知道欲正人先正己,你们难道希望自己在前边摇旗呐喊让被人躲在身后偷乐?”
“皇太孙,奴才也有几千两的亏空,为了咱大清江山,奴才这就写信叫家里人卖了花园子!”原琦那也是老狐狸,这时候早跳出来当托了,回身在看看跪地诸人:“镶黄旗的弟兄们,为了咱们今后的好日子也得带头还了亏空啊!别人偷驴自己拔橛子岂不是傻瓜!”
国族最好的还是面儿,所以对我的称呼永远都是“爷”,弘皙提到朱元璋的谶语早把大家伙撩拨起来,要知道灭了前明之后最瞧不起的就是朱家子孙,更莫说激将法后边还有挑拨之语,傻瓜没人愿做!
羊群效应在这时总算发挥了正能量,弘皙含笑点头:“孤既然说过一个爱字,断不会真让大家流离失所,孤给大家准备了一百万两银子,真若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尽管对孤开口!”
有威有缓再有爱,满殿发出了心悦诚服的高呼:“奴才谢太孙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