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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镇听到这,恨恨地一拍桌子:“那石信果真可恶!”似是恨极了石信,却又拿石信无可奈何。
这时无树合十一拜,淡淡一笑,道:“不过兴许倒是小僧多想了,只怕陛下眼下愁的应不是这二人犯的律令,而是愁这几条罪名便是陛下您也不能轻易赦免吧。”
萧镇闻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和尚果然鬼精,朕真想逼着你蓄了须发,舍了这狗屁方丈,入了朕的内阁,好好地替朕拔一拔那些飞扬跋扈的老白毛们……那几个痞儿朕虽然并未谋面,但却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才学与胆略。确实,读书人大多可憎,不如屠狗之辈来得潇洒任侠。可惜啊,此刻却都是朕的囚犯了!”说到此,却又不觉有些意兴萧索,看着无树道:“你这和尚光着头兴许还好,若是入了这尘世,却如同那帮小子一样卷入了这漩涡,朕难说连最后的谈心之人都没了。唉,扫兴扫兴!”说着拿起那根羽毛在眼前旋转,缓缓说道:“其实胡孝辅死了倒挺好,这样满朝文武便没法去追究魏先生的过失,再者刺杀也不是缇刀卫所为,仅是寻常的江湖之事,朕也好借此一事保住魏先生,并以慕容岘无礼犯我边界为由出兵北伐……”
说到这儿,他忽然提起几上的乌剑,由于乌剑过于沉重,萧镇虽然平素时常锻体,但单手也舞不动这沉重钝剑。于是他双手握住剑柄,剑身斜挥,却听得“呲啦”一声轻响,旁边的一个供桌应声断为两截。萧镇持剑挺立,接道:“朕早想挥军北上,与慕容氏一决雌雄,辽地自来本是我大齐领土,而慕容氏夷狄之人,却盘踞二百余年,武宗虽然雄才伟略,却也未能收复失地,可此刻乃是朕为天子,慕容岘老匹夫安敢犯我大齐河山!”说着怒目圆睁,一时气魄难挡。半晌,萧镇收回遐想,叹了口气道:“朕知道魏先生颇有贪腐,但是家狗再无能,却也是有护主之心的,朕也不能轻易让外狼叼了啊。朕才宣布了亲征北伐,却不料工部第二天就来了折子,说修缮河堤的二十万两银钱预算不够,户部也和着一起凑热闹,说什么库银不足,筹粮过急唯恐激起民变,可是河西甘陕一带屡遭蝗灾,朝廷拨下去的款项也没见他们少贪啊!可是朕虽然心中知晓,却不能在朝上与明里他们对峙,朕如今困居京中,无非就如同这困坐大雄宝殿之上的佛陀,空有宝相庄严,却无为无功。虽然去年勉强亲政,但是内有太后蓝批掣肘,外有石门九重控制京中军力,若不是二哥与魏先生在朝中遮挡,和尚你帮朕运筹,朕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可现下二哥被刺,刘阁老与安国公请辞,朕器重的人才却又难得运用唉,和尚,你倒是帮朕分解分解,如此局势,朕应该如何应对?”
无树慢慢扶起被斩断的供桌,缓缓道:“小僧以为,如今朝中纷乱不已,均来自于北伐之议并未服众。北伐安排之中,安国公为北伐将帅,刘阁老为筹粮要臣,秦王殿下为监国之王,此番刺秦,最终结果则是一石三鸟,让陛下的北伐大计落空而已。”
萧镇一拍案几道:“确是如此!”
无树摇了摇头道:“只是陛下如今若是想要继续北伐,则不得不舍卒保车了。”
萧镇闻言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无树叹道:“陛下需断了爱才之念,杀刺秦一案的刺客,方能稳群臣北伐之志啊。”
萧镇并非愚人,听无树说道此处,心中依然明晰。其实刺秦案中,卫起是不是真凶早已无所谓,盖因当时场中沐灵匀为爱拒婚,导致刘沐二家颜面扫地是众人见证的,后来卫起又用乌剑拘捕,故此刺杀一事卫起已然无法辩驳。而此时如不将卫起及其朋党杀了,一来,他自己便成了不念及二姓颜面,届时刘沐二人离去必不可挡,北伐一事却也难以为继;二来若不诛杀刺客,二哥秦王处自己也不能说圆;三来谢白刺杀胡孝辅一事朝中已有私论,若是不除,自己又成了徇私偏袒魏桓一党……思前想后,似乎若是想要北伐顺利持续,仅有此法可用,于是萧镇不由得踌躇不已。
无树见状,轻叹一声,劝道:“陛下深有爱才之心,小僧钦佩,然卫起等如鹰如兔,虽值得王者垂怜,但真正王者,应是以子民为先啊。”说着翻开了那本征兵簿子,接道:“鹰兔自有其道,若其命不该绝,自然便可为用,陛下不必自苦……咦?”
他忽然的一声“咦”将萧镇从踌躇之中拉回,问道:“怎么了?”
无树笑着指着簿子中一个名字向萧镇道:“陛下赎罪,方才是小僧惊乍,小僧不过只是想到了些老故事。”
萧镇骂道:“故弄玄虚!”说着向无树的手指看去,却见他手指所指之处,正是一个名字“项尤儿”,于是不觉奇道:“这帮痞子我都让陆丙查过了,不过是南市的一个小痞子而已,怎会惹得和尚惊讶?”
无树缓缓合上簿子,道:“卫起这等才华,却甘于列名于此人之后,谢白如此飘忽,却愿意随从此人参军。陛下不觉得其间有所蹊跷吗?”
萧镇闻言,摸着下颌,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
无树接着道:“风十里刺杀未遂之后,本可将乌剑同时带走,但他却选择将乌剑留于现场,小僧耳拙,虽未听清,但依稀知道风十里赠剑之人便是后来卫起力护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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