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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火柴,整个过程中都站在旁边沉默。偶尔抄两份很长的往生咒,摆在地藏菩萨面前。
不过,我好像也成了身为晚上才略微敬鬼神的人。身为学法律的,被普及了八万种死法。
等到了学期末最后一节课,刑诉老师画完足足一本书的重点。大家愁眉苦脸中,他跟我们闲聊自杀,说煤炭自杀是最美死法,因为燃烧中的一氧化碳与血液中fe配位,生成粉扑扑极其健康的颜色,整个尸体脸色都会显得极其红润安详。
「那效果就像你们女生『斯帕』完,就胜过市面上一切美颜相机。」他这么说。
这就是我最一年末学到的最后一个知识。
元旦当天,我们整个班一起约着吃春川炸鸡锅。我手上抓着炸鸡都是油的时候,看到钱唐给我打电话。
「我在时代广场。」钱唐的声音隔着越洋电话传来,他和我这边一样,都特别吵,钱唐说都堆在这里聚集跨年。我果然能听到他旁边都是欢呼声,显得特别喜气洋洋。但他的口气完全不受影响,就还是特别沉稳,「你要买什么口味的派。」
二十个六小时后,来自纽约的水果派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上面的草莓叶子有点蔫了,但口感和我在农贸市场没什么大区别。快递员钱唐提回来一堆购物袋,他自己买了整整一箱子的书、电影、游戏和音乐光盘。但给我买的就显然不太上心,首饰啊化妆品吃的之类。
我不至于一身名牌,但穿的显然不太像大学生,钱唐也挺乐意看我打扮得不像个大学生的。不过他只说我穿什么好看,很少亲自给我买衣服买包,都让我自己挑,他掏钱。不怀任何嫉妒和恶意的说,我总能从各种细节感觉出,钱唐为什么特别招人喜欢。
「你下次应该给我买个篮球,nba球队亲笔签名的那种。」我指导钱唐。
钱唐点点头:「下回我们一起去。」
他还带着旅途的倦意,但还不肯睡觉。只是不置可否地告诉我一堆八卦,又告诉我些有的没的。比如已经把我给胡文静的礼物送到了,这次和他飞美国的还有蔡琳珊和她的男朋友。钱唐和蔡琳珊男朋友走得很近,我光知道蔡琳珊男朋友是一个跨国企业的高管。
「特长生,最近我干了两件有点对不起你的坏事。」
钱唐突然话锋一转,但依旧是特别平稳自然的语调。
我抬起头,学着他口气:「才干了两件坏事啊?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
钱唐笑了,他靠近过来,我还以为他要吻我,没想到钱唐在我耳边轻轻说:「cyy马上就会力捧叶珈蓝。」
我愣了下。
「叶珈蓝这几年一直努力,受众基础越来越坚固。目前市场趋势是需要这样风格的男艺人,cyy已经把他的各项国内和海外资源全部配置好了……」
说话过程中,除了钱唐用惊人的力气攥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开,他依旧毫不回避地望着我眼睛。「公司已经拖了他三年多,如果再不给他点舞台,等于把他往我的竞争对手怀里送……我要控制他。」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坚决,毫无回旋余地。
有些人从不记仇,我不太属于有些人。这消息弄得我心烦意乱,很多话又不好明问,只能先压住火气嘟囔:「他关我屁事!第二件事是什么?」
钱唐看了我眼,不知道是否察觉到我想转移话题。但他还是继续说:「第二件反而是件小事。蔡琳珊好像怀孕了——咳咳咳,松手!谋杀,嗯?特长生?法律系这么教你的?」
我一急眼起来估计劲不小,但钱唐也毫不反抗地直接被我推倒在床上。他咳嗽着,皱眉让我松手,完全没挣扎。
其实我知道蔡琳珊怀孕和钱唐没关系,他妈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钱唐这个性和脸皮是以后在喜欢上谁,他绝对敢直接明白的告诉我。但我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他,而等我缩回胳膊。钱唐却又抱上来,我用左臂抵在他胸口,让他把话说完了。
「其实,是我猜蔡琳珊怀孕了,回程路上她避着她男朋友吐了几次,也没怎么吃饭。」
自从生日的时候和蔡琳珊那个西装革履的外企高管男友从相见后,钱唐和他可以说是王八和另一只王八一样看对眼了。钱唐这么内心眼高于顶的人,经常被对方教育毫无管理知识,而他居然也听下去。甚至还买了不少管理学的垃圾书籍——要在以前,他睡前读的是赫尔曼·黑塞,可是从不屑看那种称为「鸡汤文字垃圾」的东西。
而这次,钱唐是和蔡琳珊一同去的美国,去纽约共同见她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读《德米安》?」他想起来问我。
「大爷不乐意看书,但不代表大爷不识字啊。」
钱唐望了我一眼,但他没吭声,我立刻知道这人待会肯定有求于我,果然,他沉吟了会,又说回来:「蔡琳珊应该不会声张怀孕的事。如果她真怀上了,估计没几天就该打掉,如果到时候她提出要你陪着去诊所,你必须陪她去。特长生,我知道你下周考试,但你得帮我这个忙,而且要假装我不知情此事。」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别的先不说了,这不是蔡琳珊第一次打掉孩子。
「为什么?」我这才想起来问,「发生什么事?她背着她男朋友出轨了?我靠,她和她男朋友关系不好吗?她一直跟我说自己想结婚……」
钱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个中详情,我这里就不透露太多,到时候她自己会全告诉你。」
我仔细望着钱唐,他正拉着我的手摸自己的脸。我内心百味陈杂,妈的,我非常无比的肯定这人又在其中做了点什么不违法但不道德的事情。
「反正,你就是那种终极程度上的坏人,没准能活到最后一集才死的那种坏人。」
他笑了下:「结尾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钱唐预料的事情,总十有*都发生了。周教授闭卷考试倒数十分钟,我就接到了蔡琳珊的电话。
因为闭卷的期末考试,学生的手机和大衣都被提前堆在讲台上,远远看上去跟个垃圾山似得。我因为学号关系坐在第一排,正咬牙切齿地排除大脑里涌现出来的各种歌词,用前半生学的所有法律知识写最后的案例分析题。
这时候,我特别清晰听到自己手机震着我钥匙开始嗡嗡的响。
因为设置的是震动,我除了默默看了眼监考的周教授,也没怎么管。但万万没料到,手机里设置的是「五次重复来电后,允许来电响铃」。而蔡琳珊那性格还真打了第六遍和第七遍第八遍。于是,全班在剩余考试过程中都默默伴着那滴滴滴滴的铃声答题。
周教授自从把一句「身正为范,以法自律,勿自欺也」潇洒写到黑板上后,就顶着一张大脸淡定的坐着。但最后他显然被我讲台上手机的震动快烦死了,刚开始来回的在讲台走来走去。最后,他索性走下讲台站到我旁边,开始用沾着唾沫的手翻看我答过的题卷。
我自己对蔡琳珊那点事的好奇心和同情,基本上也在周教练的脸部阴影和煎熬的考试过程中消磨得干干净净(幸亏我的试卷没有那么干干净净)。反正等接了电话,她果然如钱唐所言,期期艾艾地让我陪她「做个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