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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画……
墨竹海的夜风一贯轻柔不急,竹涛阵阵,清香满怀。
趴在桌子上的无忧,不停的揉着眼睛,殿外的天色已经都暗下来。
“咕咕咕……”一阵低沉的闷响。
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无忧心中暗暗叫苦,天哪,我这是要饿死的节奏,胃都要磨破了,头也发晕,眼前的纸笔原本就快看不清楚了,此刻竟是出现了重影。
手也酸眼也花的无忧,放下笔数了数,却才四十多张。无忧叹了口气,绕过桌边,将桌上的茶盅举起来便往嘴巴里倒。可晃荡了半天,茶壶已经底朝天了,也没倒出一滴水。
“不会吧!凉水都喝完了?!哎~”无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呆在那里。
犹豫了一会,她又勉强撑起腿脚,耷拉着肩膀走到桌前,继续奋斗起来。
夜色深沉,无忧肚子里空,身子骨更加不耐寒。
“啊切!”无忧揉了揉鼻子,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瞬间的黑暗,墙角的夜明珠瞬间光华幽然。
“哎呦!”转身转得太急了,差点晕倒,她赶紧扯着窗边的垂幔,可身子还是无力的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片刻没有动静,殿外的人身形一顿,侧耳细听,却闻得气息匀称,握紧的手这才松了下来。
殿门被推开,凤启缓步走到案前,桌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堆得有些凌乱。断裂的墨块被一节布条缠绕成一整块摆在那里。
绕过书案,便见无忧抱这垂幔,靠在墙边,已经酣然入梦。
一边的发髻依旧松散凌乱,眉眼之间还残有未擦净的墨色。睡梦之中,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眉头紧皱。
凤启摇了摇头,只伸手一弹,便是一道灵光封住了她的五官六路。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便朝她的寝殿而去。
掖好被子,凤启坐在榻边,抬手拂过,一道净身咒幻去,那被子里的小花猫顿时干净顺眼多了,只是那黛眉依旧皱成一个“川”字。
凤启见她睡梦之中,还在不停的眨巴着小嘴,只轻笑着摇了摇头。
袖中拿出一个大若胭脂盒的物件,只见他灵光一挥,那物件便变成了一个精致的食盒摆在眼前。
转过身,凤启解开了无忧的五观六路,忽然无忧的肚子又是一阵鸣叫,“咕咕咕……”,无忧翻了个身呢喃道,“栗子酥……栗子酥!”
听到“栗子酥”三个字,凤启原本淡然的脸色有些灰暗,他将无忧的帐幔放下,便匆匆离去。
后院处的一座独门小厢,里面的人正在借着灯火,不紧不慢的做着针线活,窗棂上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忽然烛火一闪,一个黑影从窗前撩过,桌边的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警觉道,“谁?!”
又是一闪,窗外便没了动静。桌边的锦绣一个闪身,轻飘的跃出了窗。
月色中,那个黑色的身影踏在竹海之上,正静待着她。一个对视,那黑影便腾身掠去,锦绣眉头一皱,瞬间一幻,化作一股旋风朝那黑影追去。
墨竹海的最高处,凤启一袭玄衣随风劲舞,负手踏着虚空,赤色潋滟的双眸盯着那竹海中一前一后穿梭跳跃的身影,精芒毕露。看到那两个身影悄然没入清莲池,他唇边微微弯出一丝冷笑,转身一幻,便没了踪影。
见脚下是清莲池,锦绣四下略一观望,便将灵力一收,落下脚步。
“出来吧!我没多少闲工夫!”锦绣望着池水那边一团漆黑的暗处,不耐的说道。
疏影斑驳,一个身影从树丛之间转了出来。那人一身夜行衣,身材颀长健硕,却是蒙着面,只留一双眼睛玩味的凝着锦绣。
盯着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锦绣略有晃神。
“怎么?把我当做他了?”那人开口,言语之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其实,他自己也讨厌这种错觉,不,不是讨厌,或许说是憎恨更为明确。
锦绣闻言,冷笑道,“违背约定时日前来,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黑衣人错身而过,锦绣的个头却只没到他的肩头。
“这数日,那丫头情况如何?”
“暂时没什么异常!”锦绣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和那人的高傲清冷不同,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肃杀和冷酷,刚才自己却晃了神,真是可笑,难道这两日的事情,竟这般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他……他果真收了她做入室弟子?”黑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不明。
锦绣冷哼,“昭告六界之事,世人有目共睹!”
黑衣人闻言,眼眉之间杀气四起,一阵萧索。
没想到,千年之后,这规矩竟是凤族的新任凤主亲手打破,若那老匹夫知道,不知作何感想。想着,他竟然一阵仰天苦笑,“哈哈哈……凤宁,你这老匹夫,你看看你的好孙子!”
锦绣听那笑声,只觉得后背寒气逼人,宛如冰芒刺身。
“你做什么!你是想把他们都招来么?”说着,锦绣观察了一阵四周,“我可不想陪你疯!”,说着她转身便走。
不想,那人却是身形一幻,挡着她身前。
“你还有什么事!”锦绣冷着脸。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满身弥散的怨毒和煞气将锦绣惊住。
“怎么,这么快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让你走了么?”黑衣人挑眉,锦绣正要辩解,只觉得眼前一黑,咽喉已经被他冰冷的手指掐住。
“呜呜呜……”锦绣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窒息的感觉。她将灵力都汇聚到掌心,死命掰着这家伙的手指,想要争一点空气。
“嗯~”黑衣人感到手里的灵力,邪魅道,“你也敢和我敢违背我了,是不是!”随即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锦绣心中片刻盘算,忽然她放开了手,任由他掐着。片刻,黑衣人的灵力略微收起,锦绣深吸一口气,蹙眉哽咽道,“我……我不……不敢!
见她讨饶,黑衣人眼眸里的杀机才逐渐退去,只一松手,锦绣便“咚”一声闷响,摔在地上……
锦绣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黑衣人凑过来,伟岸的身形,犹如游走黑夜的死神,居高临下的望着锦绣,他沉声道,“若有下次,我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锦绣一凛,抬眸一下子便撞上那双冷芒的眼睛。卷积浓密的睫毛宛如蝶影,狭长魅惑之中映出鄙夷。
一模一样的两双眼眸,一个华美魅惑,可是从没装下过她锦绣这个人,另一个冷酷狠利,却是将她锦绣装下了,只可惜那眼眸的人却是地狱可耻的鬼魅。
锦绣苦笑,这真是多么可悲可笑,她眼底闪现着仇恨的白芒。
追月,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如今又是因为你的女儿,呵呵,有朝一日,我定会把这两世所受的苦痛和折磨,加倍奉还给你的宝贝女儿。
正咬牙思忖,忽然锦绣便觉得头上一阵刺痛。只见那黑衣人一把灵力,揪着锦绣的头发,将她提到自己的眼前。
他的眼眸眯成一条缝,安静的盯着锦绣,锦绣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
“从今日起,我要知道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忽然他手一松,将冷眼盯着自己的锦绣扔在地上,“还有,你若再敢动心思逼出她的幻力,我便……”他弯下伟岸的身形,伸出冰冷的手指一把捏住锦绣的下巴,“我便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捏碎你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锦绣沉眸,任由下巴传来的生疼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心中暗自揣测,为何他这般紧张无忧那丫头的幻力,难不成,这幻力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知道的太多,会死得很快的!”黑衣人似乎看出了锦绣的疑惑。
锦绣却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这点心思竟也能被他洞穿,侧眸看去,却是眼前一黑,忽然觉得手里多了个东西,耳边传来黑衣人嘶哑低沉的声音,“十日之内,将这药下到那丫头身上,否则……呵呵呵”
那人的身影伴随着一阵几不可闻的阴笑,淹没在夜色里。
锦绣低头,却见手里是一个赤金色的描画小盒子,只有一指大小,上面描着精致的花纹,却看不出是什么花色。
锦绣借着月色,正欲细看,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细碎之声,她立马爬了起来,隐入暗处。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朝这边靠了过来,待那人猫着腰走到清莲池边,暗处的锦绣才是看得大概。
只见她身上装束异常古怪,头脸皆被一张巨大的布包裹着,看起来更像是西阐国的打扮。西阐国的人,各个都蒙着及地的沙丽,只露出两只眼睛。
正疑惑,那蒙着面的人却轻轻唤了一嗓子,“青青……你在不在啊!青青……”
她是无忧!
暗黑里的锦绣,此刻冷眯双眸,看着无忧背对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左摇右晃四下寻找这青丫头,她削尖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近在咫尺,只要自己一章出去,便能结果了这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