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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凌何被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惊醒。
她蓦地睁开眼。
这是……
她正坐在颠簸的巴士车里，座位很硬、车子破旧，而且年代感十足，没有任何广告和显示屏。
车上还有不少人，要么侧脸看窗外、要么闭目养神，还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一个角落发呆。
蓝凌何的耳鼓嗡嗡的，还有些隐痛。她想抬手捂一捂，这才发觉浑身都在痛，就像昨日做了几个小时的全身训练，从头到脚遍布着肌肉拉伤。
她不禁皱眉，可脸上也又僵又疼，仿佛每块肌肉都是新生的，互相之间“吱吱嘎嘎”地打磨。
好奇怪啊，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
还有，现在在哪儿啊？
这是哪月哪天哪个年代？
她望向窗外，灰色的天空下，空气中悬浮着烟尘，似乎常年弥漫雾气。
高低不齐的青灰色矮楼，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方形窗户，还有冒着青烟的烟囱。
人们穿着大衣在街上行走，清一色的灰或黑，样式很单一。有人低着头快速走，有人迷茫地东张西望，有人伫立在原地，似乎忘了自己何去何从。
他们的长相大同小异，脸孔都是青白的，像漫画中的低级吸血鬼，不知是营养不良少了血色，还是雾气遮住了原本的肤色。
街上明明忙碌，却显得萧条。没有文字、没有路标、没有标志性建筑，她找不到任何线索自己置身何处。
好陌生……不是她诞生的地球，也不是第零宇宙的地球。
蓝凌何觉得浑身发冷，突然打了个激灵。
该不会又穿越了吧？
她赶忙紧闭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拜托别啊，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好讨厌。
周围的雾气愈加厚重，冷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忽地灌入她的眼眶，仿佛一股冰冷的激流。
蓝凌何眼前一花，却在闭眼的霎时，脑中闪过一抹火光。
火焰！
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热度和艳丽！
她猛地想起：我的身体应该被希尔夫烧干净了，那么我现在身处于——
“通道”
能容纳精神体的世界。
这涌现的念头让她讶异又惊喜。
所有人都说“通道”是虚无缥缈的，好比“天堂”和“地狱”。可显然，它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每个出了通道的精神体都会把其内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故此拿不出任何证据。
而所谓“通道”，有进有出。虽然她不知道如何出去，不过，迟早的事！
蓝凌何稍有舒心，紧绷的脸缓缓浮现一丝莞尔。
可就在这时，“咚！”车子猛地一晃，她的头瞬间撞在玻璃上。声音很大，足够在安静的车内逛荡几个来回。
“诶呦。”蓝凌何揉着额头，小声嘀咕，“这是轧上什么了？”
可话音刚出，她立马感到不对劲。
车上的其他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僵硬的脸孔上缓缓出现表情。
有人讥嘲，有人冷笑，有人愕然，有人面如死灰却两眼放光，有人投来看怪物的目光，还有人扁起薄薄的嘴唇，形状像一根粗大的狼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感觉，可以嗅到淡淡的类似于焚化炉的味道。
一阵恶寒从脚底爬到头顶，蓝凌何倒抽了口气，心道：这些“人”有问题。
她低下头，强忍着恐慌，作出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装作他们的同类。
乘客们见没了动静，仿佛迷失了目标，重新安安静静地坐着。
巴士车很破旧，噪音不断，但车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蓝凌何鬼片看得不少，脑袋里不断浮现出18禁的血腥画面，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快吐了。
挨了许久，终于到站，她第一时间冲下车，几步来到街角的无人处。
天色灰暗，白雾弥漫，仿若末日之城。
蓝凌何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酸痛，发抖的双手试了几次才拢上披散的长发。她半弯着腰，用拳头抵住前心，口中咸丝丝的，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青灰色的街道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和鼻息，人人走自己的路，无人投去半瞥目光，没有谁注意她。
蓝凌何愈发觉得，这些“生物”并不是城市的居民，而是设定单一的NPC，和无感情的傀儡没什么区别。
这时，一个路人从身后的小巷快步走来，脚下无声，重重撞上她。
蓝凌何吓了一大跳，肩膀“咚”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挫骨的闷响。
那人却丝毫不减速，头也不回地离开，没入大街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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