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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宥因为思考地过于专注,嘴里叼着馒头,动也没动过,等他想起自己还在吃东西时,重新大咬了一口,但似乎急切了,咬到自己舌头。
已经吃好饭,盯了他好一会的殷羽铎,因为这个失误,绷着的脸就笑开了。
他声音带着微微磁性,笑起来如同百年冰川上的寒冰融化一样,让人惊艳且赏心悦目。
楚宥是知道这个男人的优秀,但那和近距离直观的感受不一样,他一时愣神,倒忘了舌头上的痛。
可他忘了,有人没有忘。
见楚宥傻呆呆的,嘴角都渗出丝血,还没任何动作,殷羽铎抽了张桌上的纸巾,伸手过去给楚宥擦拭。
温热的手一碰到他嘴角,楚宥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嘭的声闷响,椅子翻到在地。
殷羽铎还举着手,纸巾上有触目的血迹,楚宥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速度很快地拿走纸巾,按在自己舌尖上,含糊不清地吱唔。
“呃……谢、谢谢……”
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他吸口气都觉得一嘴的血腥。
对于他的笨拙,殷羽铎倒是没多做评价,也让楚宥免了一分不自在。
楚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跟着殷羽铎。
和这个一直以来只能在杂志电视上看到的人在一起,说压力不大,那是不可能的。
对方身上随时带着的冷冽气息,总让楚宥心颤。
和工作中一样,生活中殷羽铎做任何事都干脆利落。
他在房间里换好衣服,拿了几分文件,就准备出门。
从客厅经过,他随意看了楚宥一眼,刚好对上楚宥偷看他的目光,因为没有工作,楚宥也换了平日里常穿的那些正式的衬衣和西裤,眼下他上身一件浅灰色t恤,下身浅色休闲裤,头发柔顺地贴在而后,低垂的眼睛闪躲,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小了不少,像个十九二十岁的学生。
很难得的,在社会上浸淫这么多年,还保持着简单的模样,所以那天晚上,当喝醉了的楚宥晕乎乎敲响他房门,他没有把人赶走,而是让他进屋,然后发生了那件事。
其中部分原因,也可能出于此。
楚宥忐忑不安地祈祷对方赶快走,可事实让他很失望,对方不仅没有走,反而把文件放桌上,朝他缓步走来。
他要干嘛?楚宥全身警铃大作。
他两手放在身边,做好随时逃开的准备。
楚宥目不转睛盯着殷羽铎,顺着对方视线,他看到了自己平坦的腹部。楚宥急忙用手捂着肚子,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妥,分明是欲盖弥彰,他松开手,表情不自然。
那里面有他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会出生在这个世上,殷羽铎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在彩超室那里,他看到婴儿跳动的心脏,砰砰砰。
两个人一站一坐,站的没动,坐着的僵着身体,也不好动。
单从远处看来,到有一些说不出的和谐意味。
等殷羽铎离开后好一会,楚宥这才伸直腿,两手揉着小腿内侧,他腿都僵硬地抽筋了。
关了室内空调,楚宥加了件厚的米色羽绒服,他准备再去第三医院一趟。替他检查的医生好像和殷羽铎关系匪浅,他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辞职,于是打算拜托医生给他弄张假的化验单。
至于是否能成功,他只能希望了。
在保镖的护送下,他坐车到医院。
并不知道医生具体在哪楼,还好昨天下意识记了医生名字,一路上他问了几个护士,打听到医生在五楼。
楚宥和保镖们一起进电梯,电梯里已经有不少人,当他们三个进来后,将电梯堵地满满当当,几乎快要启动不了。
电梯慢悠悠地爬上五楼,里面空气沉闷地楚宥脑门都出了一些汗。
他那手背拭去汗渍,往左边快步直走。
程黯正埋头查看病例,听到敲门声也没抬头,以为是护士。
道了声:“进来。”
“医生!”
这声音分明是男的,程黯抬眼,脸上表情转瞬激动起来。
“啊,是你啊。今天怎么来了,是肚子不舒服吗?”程黯从桌子后走出来。
“坐坐,别站着,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要时刻注意。”
太过热情,让楚宥险些招架不住,他把自己胳膊从程黯手里挣脱,摇摇头:“不,我没事。就是……有个小忙,希望你可以帮一下。”
“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绝对没二话。”程黯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水,递到楚宥手上。
楚宥两手接过,感受到传达至掌心的暖暖热意,他盯着还在波动的水面:“我想辞职,但公司那边肯定要问为什么,我总不至于说我怀孕了,需要静养吧,估计会被人当猴子看。你这里方便给我弄个化验单吗?就弄个我胃里长了肿瘤的,良性的最好。嗯……你看这个数够吗?”
楚宥说着从羽绒服兜里拿出一个折叠的信封。
程黯抽了张凳子,坐他旁边,一看这人还知道拿红包,心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把信封推回去:“我以为多大的事,一张化验单而已。你电话里说一声,我立马就能给你办好,哪需要特地跑一趟。”
他知道殷羽铎的秉性,他不在乎的事情,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皱下眉头,而一旦他上心了,那么任何事情,哪怕是最微小的,他也要攥在手心。
从昨天的情形来看,这个叫楚宥的,已经在殷羽铎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至于什么时候殷羽铎会对此失去兴趣,起码孩子出生前不会。
在这期间,为了朋友,他也会尽最大能力帮助对方。
程黯的确说到做到,他让楚宥在这里等着,他离开不到半小时,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份医院开具的化验单。
楚宥红包没能送出去,好像能说的只能是谢谢。
出了医院,站在路边等车,寒风刮在他脸上,刀割般的痛,楚宥摸着兜里折叠好的化验单,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