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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点。”
“好,”她道:“你带我。”
砗磲为难了,支支吾吾不肯上马。
阮小幺哼了一声,道:“放心,没人会看到,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他还是不肯。
“那算了,我让官差小哥带我好了。”她摊摊手。
砗磲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既惶恐又尴尬,更不知所措。
一旁那衙役早上了马,催促道:“快些个!别磨磨蹭蹭了!”
“姑娘,咱们还是回了吧!”砗磲半晌挤出一句。
阮小幺噗嗤一笑,“好不容易有出门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甭说傻话了!”
他无可奈何,像条案板上的鱼一般,垂死挣扎了许久,最终消停了下来,认命地上了马,带阮小幺在前头。
丹徒县着实不算近,趁着天色未全黑下来,几人尚跑了一道,夜间只在道途一家客栈歇了几个时辰;天色微微亮时,那衙役便又叫醒了两人,继续赶路。
阮小幺很是好奇,问他道:“为何你们要到建康来寻仵作?”
衙役正要上马,头也不回道:“甭提了,县里的两个仵作,一个恰告假回了老家;一个去的路上被蛇咬伤了,现如今还躺着不能动呢!那头从京城来了个员外郎,正巧碰着这桩案子,说邻县的仵作不顶用,定要从京城找个来。小的那叫得动建康府的人呐!这不,就想来司药局找个了!”
故此才找着了阮小幺。
她在主刑部旁听过一些时日,对大致的验尸方法也算知晓些皮毛,去了想也能说出个一二;更重要的是,这是个绝好的外出机会,若是能趁此时机,离了商家眼目,转去溧阳一趟,那便也值了。
她还记得,先前在沧州时,那王大嫂可说过,要搬去溧阳。
这么想着,一路风驰电掣,赶在日初时分,便到了丹徒。
衙役停也不停,径直带着人到了谷阳村。
村子不大,共有二十一户人家,大多是本地土生土长,也有几户是从外出迁了来,出事的那家便是。
尸首已找了个临时的山棚停放,盖了尸布,已死了有半夜有余。周围几个衙役正看守着,见着几人,忙叫了起来。
“你们可算来了!”一人说着,便来牵马。
阮小幺只睡了两个时辰,大清早赶路,被颠得晕晕乎乎,腰腿酸疼,龇牙咧嘴被砗磲扶了下来。
那衙役道:“这是李仵作,员外大人呢?”
“正在徐家屋里头,已派人报信去了。”另一人答道。
几个差役搬凳子的搬凳子、倒水的倒水,让阮小幺歇了下来。
她在几人的述说中,总算搞清了事情原由。
死了的人名唤徐三,年正二十,四年前同老子娘搬到了这谷阳村,娶了媳妇儿,因时常好赌,家中贫困,前日晌午出门打猎,直至夜间不归。村民连夜上山寻找,直至中夜时分,才发现了徐三的尸体,身子还未凉透,显是新死不久。
因村人找到徐三之处乃是一处涧底,起初以为是不慎摔下悬崖而死;好巧不巧,那夜村中正有两名气度不俗的青年人借宿,一见此景,验过一遍,其中一人便道不是摔死,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这才的起了案。
众人也才知晓,那二人竟不是寻常身份,一个是刑部的员外郎、一个是大理寺司直,都是京城来的。
阮小幺草草听了一遍,又问道:“为何断定是谋害?”
“只因银针探出口中,外层发黑。”一个清明轩朗的声音从后传来。
众衙役齐齐下拜,“二位大人!”
一人点点头,看向阮小幺,“你就是仵作?”
声音有些耳熟。她回过头看去。
两名修长身量的年轻人立在眼前,一穿蓝、一穿黑,蓝衣的那个面如冠玉、长身玉树,却正是前些时日在报恩寺后山见过的青年。
黑衣的那个,面容硬朗,修眉深目,带着一丝放纵之意。
她呆了呆,这人的相貌怎么那么眼熟。
“怎么是你!”那蓝衣青年脱口而出。
阮小幺作揖,“兄台有礼。”
那黑衣的青年愣了半晌,忽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惊道:“玲珑!你是不是玲珑?”
“你……”她也吃了一惊,“你是……”
他大笑道:“是我啊!我是宣明庭!你不记得了?你小时我们还见过一面,那时候你被欺负的挺惨!”
阮小幺:“……”
这种事真的好拿出来乱说么……
再细细瞧他,果然与印象中那俊朗的少年重合了起来,只是五官更是硬挺了,也成熟多了,只仍残留着一丝少年时的轻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