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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生自灭了不好么?”
“公主息怒,臣绝非怀抱邀功之心,只是大内高手如云,若能得其相助,于公主的病大有裨益。”嵬眻道。
“国师认为,皇上会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治病?”她叹道,“若他真那般仁慈宽厚,我怎会被囚禁在寒潭之底十七年呢?他定是很奇怪,何以我能忍耐十七年之久,何以我偏偏不吃那碗有毒的饭,嗬嗬嗬……”
“公主,”嵬眻缓缓躬身,向她行礼,“请放心,臣暂时不去惊动皇上。”
李笑寒道:“不,烦请国师告诉皇上我在此地,我这儿还有一封信函,请国师转交皇上。”她从画纸下抽出一封信递给他。
嵬眻接了信后,寒暄几句,便告辞了。妙空也同冷飞雪道别,正当离去,冷飞雪却拉着他至门外,轻声道:“你且别回寺院,在外头等等我。”
交代完,她又回屋,见那李笑寒依然埋头作画,画中人栩栩如生,仿佛要走出纸来。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她不觉黯然神伤。
“怎么了?”李笑寒道,“你果然认得他呢。”
冷飞雪将头一点:“嗯。”
“他的下落,你不打算告诉我么?”李笑寒失望地看着她。
“其实……”她吁了口气,道,“其实他此刻也在西夏。他也很想你,特意托我来问,明日是否可以一见。”
李笑寒持笔的手一抖,墨水一滴,污了画卷。
“哦。”她怔怔地看着窗外,仿佛那人此时此刻就在外头站着,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
“你快快替我买件衣裳,再买些脂粉首饰来。”她慌乱整理衣衫,匆匆跑到镜前,却被镜中那张苍老的脸吓得连退数步。一时没了主意,只呆呆地垂泪。
冷飞雪扶住她,柔声道:“莫担心,我这就去帮你买来,你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便能见到他了。”一边说,一边偷偷点了她昏睡穴。将其扶到床上,盖上锦被,便悄悄出去了。
妙空在客栈外等她,一见她出来,便问道:“公主可还好?”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妙空低头念了句佛号。
“小师父你可否帮个忙?”她道,“公主此刻非常想见一个人,但是这人已经死了。我怕她受不了刺激,一直瞒着她。我想,如果我易容成那人,让他们见上一面,她心里也会好过些,对病情定是有益处的。”
妙空道:“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小僧定当助你,这就去准备易容的面具。”
二人便分头准备,一时忙到深夜方办妥了一切。妙空看着易容后的冷飞雪俨然一位翩翩男子,不由颔首称赞。
次日清晨。李笑寒从梦中醒来,微微侧头,便看见窗外一缕阳光。她起身,发现案几上摆放着一件簇新衣裙,几盒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她一想到今日便可见到心上人,嘴角便忍不住的勾起。
她愉快的梳洗打扮,竟无半点近情情怯的苦恼。她全然忘了本该仇恨他,只是一味的怀想过往那些甜蜜快乐的瞬间。想到开心处,痴痴地傻笑起来。穿上新衣,悠悠转圈,陶醉莫名。仿佛回到少女时候,放眼是远山含黛,四下里碧波荡漾,同心上人泛舟而游,相依相偎,好不怡然。
“洛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她对着镜子横扫眉黛,轻声练习对白。
忽地,只觉心口一痛,她右手一颤,左眉画歪。忙取了绢帕蘸水擦拭,复又尝试。可每每不得法,不是画高就是画低,左右两眉怎么也对称不了。她又急又恼扔了那眉笔,心内安慰自己,不恼不恼,动怒易老。
取了胭脂,在唇上轻轻一含,颜色深浅正正好。又蘸了水粉往脸颊抹,太浓,不好,太淡,不好。她忍着心痛,搽了一次又一次,皆不满意。再看看冷飞雪买的那些珠钗花钿,虽不比宫内货色,但看材质皆是价值不菲。她心内感动,挑了一支桃花步摇,往头上比划,似乎太过艳丽。又选了一支素色古玉簪,打量一番,觉得过于刻板。
伸头看看外头,天色已不早,她忙梳头拢发,手却不听使唤,怎的也梳不起时兴高髻。她慌了手脚,心想到隔壁唤冷飞雪来相帮。她扶着墙壁,吃力地往门外挪去,孰料一阵天旋地转,宛若沉入海底,眼前蓦然一黑,随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