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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不是多话之人,偶尔轻抿一口清淡的茶水,淡淡一笑,又转过头去赏竹。竹间清爽的风轻轻吹拂起她的帷帽面纱,露出白皙莹润的脸颊,染了一丝清朗的柔光,简直是清美不可方物。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一杯清茶也见了底,李清瑜正要回去,这时一个灰衣僧人脚步匆匆的走过来,行了佛礼,道:“女施主,可否方便,我家祖师有请!”
李清瑜惊讶的挑高秀眉,疑惑的道:“敢问师傅,你家祖师是……”
灰衣僧人低声道:“慧智禅师!”
李清瑜这次可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慧智禅师可是大周朝鼎鼎有名的大师。听说出身江南书香世家,少时就有才名,十八岁便金榜题名,点为探花。偏偏无心为官,喜爱游历,花费十年走遍大周的每一寸土地,后看破红尘,在杭州金马寺落发出家。出家后潜行钻研佛法和医术,十二年不出山门一步,后佛法大成,便继续在民间游历,沿途救治患病百姓无数。在民间百姓中威望极高,都称活菩萨。眼前这一片清风竹便是他早年移植栽种的。这样的一位大师请她过去,饶是李清瑜两世为人,也有些七上八下,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位慧智禅师今年也有将近百岁了吧。
跟在灰衣僧人的身后,李清瑜在竹林里又走了一段路,停在了竹林深处的一间竹屋前。灰衣僧人上前推开竹门,李清瑜顿了顿,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在外边候着,我去去就来。”
竹屋内摆设十分简单,一方桌,两个蒲团。方桌上边有清茶,蒲团上边有老人。老人一身简单的灰布袍,面容古朴,头顶光光的点着戒疤,长长的两道白眉搭在嘴边,一双慈和苍老的眼睛正平静的看着自己。
李清瑜福了福身,轻声道:“见过大师。”
“坐吧!”慧智禅师的声音非常的温和,他一指身前的蒲团,“今早儿老衲忽然心血来潮,摆了一卦,卦象上显示的东西很有意思,老衲就起意想要见见卦象上的那个人。小姑娘不必害怕。”
“我没有害怕!”李清瑜笑笑,“大师总不会害我。”
慧智大师莞尔一笑,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开口道:“我幼年之时读书读得厌烦了,常爱一个人独处,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只鸟,或者一条小虫,该是何等的自由快乐。等到长大之后,却再也不做他想了。”
李清瑜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是因为大师知道了,鸟有鸟的世界,虫子也有虫子的规则,谁也做不到真正的自由和快乐。”
慧智禅师点点头,道:“所以我退了一步,选择落发出家,想要求个自由快乐的答案。”
“大师求仁得仁,自然便是快乐的。”李清瑜丹唇微勾,笑道:“我的快乐便是亲人安康,福寿绵长,得到这些,便也足够了。”
慧智禅师一笑,便再没开口说话,两人一直喝完半壶茶,李清瑜方起身告辞。临行前,慧智禅师送了一本他亲手抄写的金刚经和一串佛珠手串。
竹屋外蔡嬷嬷等人却有些心急,但看见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灰衣僧人,也只得按下心情,“咔嚓!”一声脚踩竹叶的声音传来,几人听见急忙抬头看去。
来者一共就两人,当先一人身着一袭简单青色锦衣,三十来岁,面容冷肃,凤目薄唇,龙行虎步间,自有一股硬朗尊贵之气。男子通身无配饰,身上的青色袍服,裁剪简约,布料瞧着也无华普通。可是随着来人的缓步走动,迎着稀疏的竹叶透射进来的阳光,隐然间浮现起一层层的云纹,蔡嬷嬷一眼就看出那是苏州凤翔阁的名缎隐云锦,千金也不过一尺,早年间就已经成为了大内贡品,民间早已经很少能够看到。青衣男子身后紧跟着一个灰衣男子,沉默无声,可是偶尔眼睛开阖间,精光闪烁,显然是护卫保镖之类的角色。
蔡嬷嬷心中一顿,她早年跟随慧阳大长公主和襄平公主,也是见过世面的,瞧着面前的两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眼前的主仆二人身份可能不一般。
灰衣僧人快步迎上前去,“施主有礼,祖师正在会客,多有不便,还望施主见谅。”
青衣男子刚刚走进竹林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妥,待听见了灰衣僧人的回话,才知道果然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他出来一次不容易,没想到是这种情形。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清冷的目光在蔡嬷嬷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知道里边有人,也不言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要退出竹林。
就在这时,竹门被轻轻打开,男子眼角间不经意的撇过,只觉得不过是一剪竹林素影,便已经是绝代风华。可能没想到慧智禅师的客人会是一个妙龄少女,男子难得的愣了愣神,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青衣男子就已经淡然回过神来,神色不辨喜怒的又看向那里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出了竹林,众人眼看日头正中,便返回了禅房。李清瑜路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刚刚是有人来了?”
“一个贵公子,领着奴才来的。”蔡嬷嬷低声道:“知道慧智禅师有客,就退下了!”
“可报了家门府邸?”
“没有,不过奴婢瞧着那公子气度不凡,穿的又是隐云缎,倒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李清瑜淡淡道:“天子首善之地,多的是富贵高门。隐云缎虽然珍贵,真正的望族大家里也不是没有,这正觉寺又一向是这些人散心聚会的好地方,碰见几个富贵闲人,也容易的很。”
蔡嬷嬷闻言点点头,心中却不由的想起那青衣男子的一身气势,可不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物,不过这些事情可跟小姐没有多大的关系,蔡嬷嬷转眼也就放下了,她关系的是另一件事,
“姑娘,慧智禅师怎么会想要见你?”
李清瑜面容平静,“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大师很慈和,嬷嬷不必担心。”左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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