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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妻子生气跟人家杠起来,朱文至也就任由妻子折腾去,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罢,反正婚事尚未公开,之后再求娶别家便是。谁知这次儿子竟然来了这么一封家信,言辞凿凿说那建平侯孙女失德,不配为朱家妇,反而是她族中隔房的堂姐颇为通晓事理,但因是庶女,纳她为妾便是,并说已和姜三小姐有了夫妻之实,改日就带她回京来拜见父母。
再是庶女也是官家女儿,深宅大院住着,怎么就和儿子有了夫妻之实?朱文至开始思量姜驷和建平侯府,忖度这两家到底打什么主意,原本对小儿子婚事不甚关心,可既然到了这地步,看来他得插手探一探虚实了。他虽不怕侍郎和侯府,但皇子外甥注重名声,可别因为小事惹出腥气来。
“你先莫着急。”他打断妻子发火,“朱富还在那边,待我问问再说。”
——
期限到了,姜驷把百万银子的票据放在指定的客栈柜上。
放了钱就派人暗暗盯着,然而又是几日过去,不但洪九娘没露头,任何可疑之人都没出现。姜驷暗想,不着急,反正钱到了,对方总是要来拿的。他去省城按察院偷偷打听过,那边根本没有人接到洪九娘的状子,既如此,慢慢耗着就是,他打量对方为了钱,定不会先下手。
回过头来料理三女儿姜芙龄的事,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事情彻底坐实,觉得应该到了主动和国公府联系的时候,于是派人去找朱富过来叙话。
朱富来得很快,满面春风。姜驷卧在病床上接待他。
“劳动朱管家大驾,这些日子我卧病在床,家里又出了点事,没腾出空来与您商量事宜,怠慢得很,您可千万别见怪。”
朱富上一次见着姜驷还是在姜骅登门的时候,于是寒暄几句,就把话头引到密信上:“……侍郎大人曾说事情可以解决,到现在婚事却要黄了,信件之事您是如何打算的?”
姜驷叹口气,“您也知道我那侄女的荒唐事了?婚事铁定是不成,上次我去探望贵府二公子,他说会送信告诉你的。”
“公子的口信我接到了,作为下人我当然听主子的,不过公子挨了打,这口气我总得替他出了。侍郎大人若是没有异议,那信件我就回京交给内厂了,侯府折辱我们,就得付出代价!”
朱富态度强硬起来,姜驷连忙扶着额头阻拦,“朱爷息怒,朱爷息怒!这件事从长计议才好,的确是我那侄女荒唐,她家疏于管教,可眼下我家三女跟了贵府二少爷,外人看来国公府和姜家有了牵连,这事万一闹大了……恐怕国公府要受累……”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国公府清清白白,根本不怕什么牵连。姜侍郎您也不要怕,勾通乱匪的是侯府,内厂大人们明察秋毫,不会误伤您。”朱富义正词严。
姜驷暗道内厂要是明察秋毫,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几番接触下来他知道朱富是个爱财的,少不得用银钱平息此事。“朱爷,这件事稍后再议,我自然不怕牵连,只是干系太大要慎重……”
朱富凝眉,“莫非姜侍郎顾念亲情,要袒护乱党?”
“当然不是!”姜驷只好说了一大通忠心耿耿报效朝廷的废话,心里却把侯府恨死了。要不是侯府捏造了他跟乱匪勾通的信件,他何至于这样跟朱富费尽心机周旋,本是用来杀人的剑,现在成了杀自己的,他怎不怄得慌。
可叹信件都在朱富手上,他半分做不得主。想起当初朱富露出信来的态度,明显就是为了求财,婚事若成还好说,少出点钱私了就得了,这下子事情坏到不能再坏,朱富肯定要狠狠敲竹杠。
姜驷暗暗咬牙,知道自己要大出血。
终究还有个三女儿聊做安慰,“朱爷,信件的事稍后咱们再细谈,这次请您过来是为我那女儿,您看她现在跟了二公子,国公府那边……”
朱富眼底闪过嘲讽的笑意,面上一本正经,坐下去和姜驷你来我往聊了起来。
姜驷要从他那里探听国公府的意思,好行下一步,朱富却是滴水不漏,圆滑打马虎眼。正聊着,突然外头长随跌跌撞撞闯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混账!没见我正和朱爷说话?”
长随却顾不得主子发怒,趴在地上直磕头,“老爷,是省城!省城来信!”
姜驷脸色一变,顾不得还在装病,跟朱富告声罪摇摇晃晃出门,到外面和长随嘀咕。
朱富透过纱窗看见他的背影,嘴角勾起,露出只可意会的微笑。
——
洪九娘又换了一处居所,这回是在距离北宅侍郎府不远的一处街巷,周遭有个小集市,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所谓灯下黑,大隐隐于市,姜照知道姜驷最近找人的力度更大,就反其道将洪九娘安排在这里。
这日改装来见面,屏退下人,姜照把一叠银票直接摆在洪九娘面前的茶桌上。
洪九娘惊喜交集,忍不住抓过银票一张张点数,翻了一会,脸上喜色渐渐淡下去,变成怀疑之色,张眼狐疑看向姜照。
姜照摊手:“总共就得了这么多。”
银票都是千两的,一共五十张,五万两银子,和当初谋算的百万实在差太多。
姜照看见洪九娘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解释更不安慰,反而还说,“五万两不全是你的,二一添作五的规矩,咱们一人两万五。”
洪九娘捏紧银票,有点舍不得。
姜照道:“怎么,怀疑我暗地吞了大头,只拿小头来和你分?”
“……不,不是。只是,只是……没想到……”洪九娘低下头,“没想到我和儿子在他眼里,原来只抵区区几万银子而已。”
“行了,几万银子在寻常人眼中已是不得了,有总比没有好,知足吧。”姜照从她手里抽出银票,点出一半自己揣进怀里,剩下的还回去。
洪九娘低低道:“只有两万五,恐怕远走高飞是不成了,在附近找个安身之处勉强度日,恐怕日后少不得艰难。”
“想回头?”
“……不。”
“两万五要是省着花,坐吃山空也能过好几十年。不过要是长久打算,做个营生才好,置房置地置铺面做生意,我都可以派人帮你。”
“多谢四小姐。”
“不用谢。”
“四小姐……你看,能不能……我再写封信?或者,或者真去按察院告状,总之挨一次刑也是挨,两次也是挨,我……我不怕!”
洪九娘咬住嘴唇,下意识抚摸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指,看向姜照的目光充满一不做二不休的期盼。
姜照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要再敲一次竹杠,还不惜告状再挨拶子。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钻进钱眼里着实要命。
“你该知道姜驷娶你的时候,当今皇上的亲娘,太后娘娘刚过世,他是国孝中娶的你。”
洪九娘微微点头。
“那你知道这罪过被揭出来,姜驷会怎样么?”
“他是高官,不会因为这点小事……”
“小事?若真被人捏着不放,再揪出他平日贪赃枉法,抄家杀头也说不定。”
“这……”
“你若真去告他,可能置他于死地。”
洪九娘面露挣扎,久久不语。姜照也不再说话,用指头点了点桌上银票,“拿了钱你可以走了,不过经此一事姜驷恨你入骨,要弄死你是必然的。你要想自己和儿子多活几日,有机会花那两万五,就继续住在这里吧,等日后风声过了我可以派人送你走。”
说罢不待洪九娘作出决定,就转身走了。
姜照自然不是为姜驷劝她别告状,只随口试试她的心意罢了。没想到她听到会害死姜驷后还是犹豫挣扎,可见是个心思比较硬的人。姜驷说到底除了不给她名分,也没亏欠她什么,还私下给了她不少私房,甚至自己的部分钱财都放在她那里藏着,这女人为了多弄些钱,竟还想继续敲竹杠。
对枕边人尚且如此,那对夺了她财产的姜照呢?
姜照觉得这个人还是远离比较好,还得防着她反扑。不过她现在无依无靠,唯一的依靠姜驷现在大概恨不得弄死她,她成不了事,根本无需担心。
姜照随便感慨一番就丢开手了。
倒是朱富让她感到很窝火。姜驷放在客栈柜上的银票,按姜照的意思是稍后趁其不备再动手,可朱富竟然等不及,先下手派人调包,把银票拿在了手里。整整百万银子,他最后只给姜照送来五万,还一副施舍态度。姜照早知道他不会满足于事先谈好的四十万,说不定会觊觎洪九娘的那份,还琢磨过怎么帮洪九娘保住那一半银子。
这下好,全被朱富吞掉了。
姜照恼火,可也无能为力,人家到底还送来了一包密信给她,说是姜骅和付先生的通信都在这里了。
永远不找麻烦的承诺却没给。
这是暗示姜照继续送钱,不管是敲姜驷的,还是自掏腰包,九十万显然只是个开始。
“罢了!总之是姜驷的银子,暂且如此吧。”姜照开解自己。回头把从洪九娘那里弄来的姜驷的古董宝贝又挑了几样,给朱富送过去聊表“谢意”。没本事跟人家撕破脸之前,还是打好关系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
眼下密信危机暂时解除,为乱世做准备的家丁护院也开始练起来了,和前世相比总是向前走的。
姜照把心情调整好,继续规划下一步。
晚间跟前无人时,和一直经手此事杜嬷嬷聊起来,杜嬷嬷倒是有些戚戚然,除了第一封信是洪九娘写的,后续都是伪造,甚至按察院那边洪九娘也不知情。这些事没人比杜嬷嬷更清楚,所以她觉得洪九娘很是无辜,“要不是为了对付姜驷,那个洪九娘好好在阜宁县住着,也不会被咱们赚到这里来。现在她原本的财产在咱们手里,只得了两万五银子,要想过从前的宽裕日子的确是不可能了,怪不得她想继续敲竹杠……”
“姜驷放在她那里的财产有多少,嬷嬷点清了么?”
“早点清了,房产田产咱们用不得,都是在官府备案的。剩下现银加上贵重东西折合起来,大概共有一百五十万左右。”
那足够了。姜照被朱富抢了九十万的坏心情登时好转。朱富定知道她夺了洪九娘财物,但肯定没想到一个外室会有这么多钱,所以不曾来抢,倒便宜她了。姜驷工部侍郎才做几年,竟积累了这么大一笔财产,而且放在洪九娘那里的肯定只是一部分,姜照不由想起前世,是贺氏发现了洪九娘的存在,暗地害了洪氏母子性命,把家财也夺了,伪造成强盗登门哄骗姜驷。那时候贺氏原来得了这么大一笔巨款……
所以对拿走洪九娘的财物,姜照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一则那些全是姜驷的,拿姜驷的东西她心安理得。二则洪九娘母子性命总还保着呢,只要洪九娘老实,她可以继续保她一辈子。三则嘛,两万五银子比不得百万,但寻常过日子总够花了,若经营起来也能过富裕生活,洪九娘又不是一贫如洗没了生路。
于是对杜嬷嬷笑道:“您老也别替她担心了,我今日和她说过,她要想做营生我会帮衬,您可回头派人去问问她。不过此女心肠硬,您警醒些个。”
杜嬷嬷点头答应,“她倒是小事,长房大老爷这次恐怕要像大太太一样吐血。”
——
姜驷倒没吐血,不过真得病了。
最近他又忙又担惊受怕,天气热起来,身体本就虚着。谁知霹雳天降,按察院里竟然接到了洪九娘的状纸,惊得他险些就要打马去省城一探究竟。存着心眼去客栈暗地一看,银票盒子还在柜里好好锁着,可打开来,票据全都被换成了白纸,一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而暗中看守的下人们还在梦中呢,以为一切妥帖,丝毫不知道守着的东西何时被人调了包。
只气得姜驷心肺俱疼,当场打死了两人。
待稳定情绪派人去按察院探听,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那状纸上告的不是他国孝纳妾,而是依旧告贺氏谋财害命的。既是女人官司,总好周旋,只要按住别把案子引到追查他纳妾时间上就好了。
然而却又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说银已收讫,多谢侍郎大人慷慨。姜驷知道这是那暗中操纵洪九娘的人干的,不免又怒火无处发泄,连人家影子都没捉到,何谈追回银子,收回抵挡的财产?
几下攻势交加,他就真病了。
侍郎府的流水账上,药钱日益飙升,两个当家人躺在病床上受罪,底下人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这窘迫的境况自然又从二太太王氏那边,如实传给了姜照。姜照继续练她的拳脚,训她的护卫,拿着巨额银钱盘算怎么花,听了长房的事只淡淡道:“恐怕还有锦上添花之喜,算时间,京城国公府也该闻听姜芙龄大名了。”
果然她说了这话没两日,住在清风客栈的朱仲书就接到了母亲回信。
姜芙龄一直陪在他跟前,两个人如胶似漆,正是患难与共的火热时期,朱仲书接了信没避开姜芙龄,两人一起看。
只看了开头姜芙龄脸色就变了。
书信措辞严厉,命令朱仲书接到信即刻返京,而且不许带女人。这言下之意……
“仲郎!”姜芙龄眼里含了泪。
国公府不承认她,早在她意料之内,可真亲自读了这信还是让她心绪难平,忍不住哭了。朱仲书,是她唯一可倚靠的人了,不然家里绝对不会容得下她,她没有回头路。
“仲郎,都是我害了你。国公夫人生了气,你总说她身体不好,此番会不会因为我害她……生病?仲郎,我连累你背上不孝之名了!”她眼泪是真,言辞是假。
可惜朱仲书听不出来,只道她赤诚一片,处处为他着想。
“阿芙你别哭,我娘是火爆脾气,这次一定是跟你家南宅生气,转而把气撒在你身上。放心,等你随我回家见了面,她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就不会排斥你了。只是前期你要受些委屈。”
“为了你,我哪里怕受委屈。”姜芙龄忐忑地问,“仲郎,咱们何时回京?前日家里来信说族老登门闹了一场,乐康城我恐怕难以待下去了……”
朱仲书道:“这就准备启程。信上我娘不是说了,不再求娶建平侯的孙女了,咱们可以放心离开。”
姜芙龄松了一口气,“仲郎,我都听你的。我帮你打点行装,不过,我得先回家拜别父亲母亲。”
“好,快去快回。”朱仲书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