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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出了岔子还能推到他身上……”刘知府暗暗想。
姜骅可不知道刘知府这么多小九九,他登城晚一步,是在听女儿对局面的看法。
姜照把最坏的情况都和父亲说了。
“……流民无兆而来,显见有人策动。城中人口繁杂,未必没有内应。流民若是全力攻城,再加上城中有人作乱,里通外合,甚至有人主动去开城门,到时候就会大乱。若是驻军来援滞后,官府的人手根本不够应对局面。爹爹,你需得劝说府衙尽可能多派人,同时让大户高门随时准备派家丁出来帮忙,必要之时还要鼓动民众自发组织青壮上阵,以及后方劳军的吃食,临时青壮的武器,全部都要提前做好准备。现在是一个门被围,若是四门同时有敌呢?”
东西好拿,人好派,但怎么拿怎么派才能顺畅,而不是弄出乱子让情况更糟,必须有提前的筹措。
姜骅先前听女儿的提议觉得很全面,感到欣慰之余却也并未重视,因为实在想不到局面会坏到那种程度。但等他登上城头往下一看,这才紧紧皱了眉,把女儿的话重新考虑起来。
流民人数超出想象,其中青壮之人又太多,种种蹊跷,不能不让人往坏处想。
亡羊补牢,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这个道理姜骅还是明白的。
和女儿对视一眼,姜骅给了女儿承诺的眼神。
姜照返身离开。
“你去哪?”
“去巡街。”
这一次,姜骅并没有阻拦。最大的危机在城外,只要城门守住,女儿身边那么多会武的护卫,呆在城里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他只派了两个家仆跟上,随时向他汇报女儿的位置,以便他能在有事时及时赶到支援。
姜照已经叫人从家里多牵来几匹马,便于各处往来传送消息,给父亲留下两匹,就带人离开了南城门。这里有父亲在,在了解了事情的严重后,她知道父亲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
“东家,这边几条街已经肃清了,留了人盯着,我们正要往别出去。”
西城,见到姜照赶来的祝寿忙上前禀报。
“很好。有没有棘手的人?”
“没有。东家有吩咐,小的们万死不辞,什么人都不棘手。”祝寿先答了,这才继续解释说,“之前让人禀报东家那次,是惯常在西头横行的几个地痞,背后有人撑腰,平日小的们也不搭理他们,这回碰上了他们不听劝,小的我一时糊涂,才去讨东家的主意。后来东家有令,我已把他们打残扔回家里去了。”
姜照听出里头的曲折。
祝寿这一两年靠上侯府,在城中等闲没有人敢惹,这个时候是谁和他硬碰呢?而且让他忌惮,打完了不扔在街上,反而要送回人家家里去。
“他们背后撑腰的是谁?”姜照问。
祝寿说:“几个人的老大是省城里最大赌坊一个管事,那赌坊听说是省府段师爷的产业,似乎是他一个小妾的娘家经手的。”
姜照心中一动。
段师爷……万胜银楼的背后似乎也是段师爷。
她让祝寿上了一个护卫的马,“前头带路,往万胜银楼去!其他人继续巡街,每队插几个护卫,若遇上官差就说是侯府帮府衙做事。”
姜照把护卫赶去做事,自己带着骑马的几人火速往银楼跑。如果说之前在南门只是给银楼的货车乱安罪名,现在,她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和把握。
前世流民破乐康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当时她不明所以,后来暗中查访,查出了不少隐秘。当年最先涌入流民的城门并非被攻击最狠的,而是另一个门。若无内应才怪。只是迫于掣肘,她并没查出内应到底在哪里。
城中十万人,想查幕后细节太难了。
可现在,虽然提早了半年,事情却有相似之处。
在距离银楼两条街的地方,姜照带人下马步行而去。街面上很空旷,偶尔有零散的人仓皇跑过。走了一段路还未转过街角,姜照眼尖,就见一条巷子拐角处有人探头,然后很快又缩了回去。她拔脚就追。
眨眼间追到拐角,只见巷子里正有一个人飞快往前跑。
姜照捡起一个石子狠狠甩在他腿窝处。
那人哎呦一声趴在地上。
“不许叫。”姜照上前拔剑抵在他脖子上。
“银楼里都有谁?”姜照诈他。
那人听见银楼二字果然面露恐惧,却飞快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哆哆嗦嗦求饶,“大侠饶命!小人出来买麻饼的,没带多少钱,就、就这些……”
他做出去怀里掏钱的样子。
“别动。”
姜照将剑锋压低几分,那边祝寿等人才跑进巷子。看到那人的脸祝寿“咦”了一声,姜照欲待询问,却发现剑锋下的人开始浑身痉挛。
转眼间这人就脸色铁青,继而转黑,口鼻中流出浓稠的黑血。
姜照皱眉,伸手挤开他的下巴,看到他口中有颗槽牙是空的,满嘴都是腥臭的气味。待她直起身子,此人的四肢已经变得僵硬,痉挛渐渐停止。
她实在没想到这么一个普通的望风卒子都在牙里藏了毒药,而且轻易就要赴死。若对方有些身手,她治住对方的第一时间就会防止他自杀。
连望风小卒都如此,更说明背后问题重大了。
祝寿反应很快,见人死了立刻说,“东家,这巷子通着银楼后头的巷子。”说着头前带路。
蒋三郎谨慎起见,派一个手下回去叫人。
姜照没有阻止,只叮嘱等人来了不要贸然靠近,得到指令再行动。又让祝寿派回去一个人报信,让祝寿的手下分出一半去盯各处城门,一旦有异状立刻阻止并回报。
“你刚才‘咦’什么?”姜照一边跑一边问。
祝寿说,“这人我见过,是前些日子进城的人之一。他们行为古怪,我派人盯过被发现了,再就没找到他们。因为没查到什么就没跟东家禀报,正让弟兄们四下找寻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撞见。”
好巧不巧在流民攻城的时候,难免让人联想到一起。
祝寿深悔:“要是我再用心点就好了,说不定可以……”
姜照倒没怪他的心思。这年月行为古怪的异乡人不少,有的是到处流窜作案的团伙,有的是隐姓埋名避难的富人,谁能想到偏偏这群人会和流民有关呢。
“他们多少人,行为怎么古怪法?”她打断祝寿的自责问。
“我们发现的前后有十几个,分批进城的,其实也没什么太古怪的地方,就是他们身上好像……”祝寿想了片刻,斟酌道,“好像有股大侠赴刑场的感觉,明明是普通客商、农夫之类,偏这样,我的人才盯上他们。”
大侠赴刑场……
“慷慨就义,大义凛然,我为万民苍生赴死的那种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祝寿对姜照的概括非常佩服。
姜照淡淡皱了皱眉,心里有股别扭的感觉油然而生,很不舒服。前世在川南看到他们训练出的死士,基本都是那样子的。大义啊,救国救民啊,川南靠的就是这些鼓动苦难深重的百姓,让他们前仆后继去送死。
将心里的不快压下去,姜照已经到了巷子口。再转过去,就是万胜银楼的那条巷子。
附近的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只闻门户里偶尔有说话声和孩子的哭声,巷子中倒是很清静。黄土和石板交错的路面,有墙内人家所种的树木落下影子,一团一团。
姜照在巷子口站定,稍稍探头过去,望见空荡荡的巷子突然生出一种警惕的敏感。
她立刻让几人都停住脚步。
“在这里等我。”她坚定制止了蒋三郎和祝寿的劝说,翻身轻飘飘落在墙后的门户里。
这家没有人,墙根有一条老狗在趴着睡觉,听到姜照落地才睁开眼看了看,然后又闭目睡了。这么一条狗真是一点看家的能力都没有……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姜照还是跃过去,飞快出手掐住狗的脖子,让它暂时昏死过去。
她跳到另一家。
有妇人在院子的灶台上做饭,背对着她,她悄无声息贴墙溜了几步,跃到另一家去了。如此又过了几家,在一户墙根下,她停了脚。
墙那边听不到人声,似乎同样无人在家,可姜照隐在墙根下,借着乱柴垛的缝隙往过瞭望,却看到有人蹲在那家的墙头上,借着一棵果树的遮挡隐藏身形。
这是瞭哨。
若不是她过来时一直很好地隐藏行踪,早就被这个瞭哨发现了。
她往巷子里弹了一颗小石子。石子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就见那瞭哨打了一个手势。姜照往他打手势的方向看去,却被高起的房檐挡住了视线。再过会,又看见那瞭哨点了点头,姜照就知道自己看不到的那边同样有人放哨。
她又换法子试探了两次。
再引起对方怀疑之前,终于确定哨兵只有这两个。
她沿原路悄无声息又退了回去。
那所有哨兵的房子所在位置正好是万胜银楼后头,姜照招呼人把之前的尸体暂放在旁边的无人门户里,用乱柴遮住。
蒋三郎派去找人的护卫回来了,不但带了人手,还顺路把两个巡街的官差拉了过来。姜照笑了笑,用目光赞他办事周全,懂得找官府的人做见证。那护卫笑嘻嘻摸了摸脑袋,正是蒋三郎的徒弟瘦猫。
“东家,咱们现在?”
“去银楼,帮两位差爷抓人。”
姜照的话让那两个官差一头雾水,“抓……什么人?”
姜照笑着说:“两位不用对我隐瞒,我是建平侯府的侄少爷,只有帮忙的,不会妨碍两位办差。你们不是要去抓勾通城外反民的内应么?二位放心,万胜银楼虽然有靠山,可咱们都是圣上的子民,为圣上办事可不怕什么靠山,王法就是咱们最大的靠山!别说一家银楼,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闯了!”
两个官差更蒙圈。
他们本是奉命肃街的,莫名其妙被拉来,不知怎么就陷入到一个听起来很复杂的境况中来。
瘦猫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附和,“为了全城百姓,万死不辞!”
祝寿跟着哄然叫好,慷慨附和之后,上前勾住两个官差防着他们跑路,亲亲热热和他们低语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半拖半拽地带着人走了。
姜照笑道:“二位可要快点呀,不然奸细闻风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