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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金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夫人,你说什么?!”
少爷被绑架了?
绑架?
少爷怎么可能会被绑架?!
齐倾抬手,将被揉捏的皱巴巴的勒索信递给了他。
金荣慌忙接过,看完了之后顿时面如死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狠狠地咬了牙,一字一字地道:“这次少爷去州府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随行的护卫身手都不错,而且蓉城去州府的官道一直以来都很太平,怎么可能会有匪患?就算有,那个匪患有这个胆子绑架蓉城城守?!”
就算不顾忌金家,可绑架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这在动荡的年份可能会有,可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谁会不要命的绑架朝廷命官?!
“难道是褚钰?!”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有胆子有能力的人!
齐倾的目光染上了冷厉,她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
“少夫人为何如此肯定?”金荣的语气有了责备的味道,“他对少爷本就……”
“我说了不是他就不是他!”齐倾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起身离开。
“少夫人!”金荣几乎是嘶吼了出声,“少爷……”
“我护在手里这般多年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害!”齐倾转身打断了他的话,身上的冷冽之气蔓延到了空气之中,“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但在查清此事之前,我不希望这件事泄露出去半句!”
随后,转身出去。
金荣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信纸,脸庞几乎扭曲,他不是不信她,可她便这般信褚钰?既然不是对少爷无心,既然不是不关心少爷,为何还能这般冷静这般相信一个有嫌疑的人?
查一查也不行吗?!
多年来本就开始龟裂的主仆关系此刻似乎又被狠狠地划上了一道裂痕。
……
勒索信上只是写了要三十万两银子,这对金家来说不算多,只是敢开口要这般多的绑匪绝对不会是一个小人物,当然,敢绑架朝廷命官的本就不是鼠辈。
而最清楚道上到底有哪些人物的,自然就是道上的人。
齐倾让人筹备了赎金的同时也亲自去了一趟青帮,这些年金家与青帮之间的关系不错,虽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湖州谁人不知青帮与金家有些交情,而这份交情既让青帮得到了不少商贾的生意,也让道上的人不敢去找金家商队的麻烦。
而如今,已经是蓉城城守的金家家主竟然被绑架了。
凌灏从齐倾口中得知这消息也不禁露出了讶然之色,随即沉声问道:“少夫人可有怀疑之人?”
“在湖州,何人敢动金家?”齐倾反问。
凌灏蹙眉沉吟半晌,“除非走投无路或与金家有仇。”
“凌帮主的意思是这次不是单纯的为了赎金,而是冲着人来的?”齐倾眼底的漫开了暴戾。
“有这个可能。”凌灏道,“金少爷是接了府台的诏令才出门的,金少夫人,这应当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齐倾眼底精芒一闪,“劳烦凌帮主派人暗地里打听,若是有消息请立即派人通知金家!”
“自然。”凌灏应了下来。
齐倾告辞离去。
“帮主,会是谁下的手?”一旁的下属不禁问道,这金家可是湖州的老大,谁敢对金家的家主下手?这些年这金少夫人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狮子便是沉睡了也仍旧是狮子,这下手的人为了银子不要命了?
凌灏没有回答,“传令下去,暗中搜查!”
“是!”不说金家这些年给了青帮不少的好处,便是为了青帮,也得将此事查清楚!这些年道上谁人不知湖州是他们青帮的天下?!竟然在青帮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掳人勒索之事,掳的还是青帮的金主,简直找死!
……
金熙此趟出门带去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如今在官道上被人掳走,还是在绑匪将勒索信送来他们才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件随机事件,也便是说,有人事先设计好了一切,而那府台的公文也可能是其中一个环节!
可是公文上的衙门公章不是普通人可以伪造的!
所以,金荣怀疑这件事跟褚钰有关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齐倾还是认为不是他做的!
褚钰的确嚣张,只是却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若是要整金熙有的是办法,无需做出这等会连累整个褚家的荒唐事!
可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金家的仇人有哪些她很清楚,只是这些人当中哪一个有本事做出这般缜密的掳人案?!
“三族老那边有没有动静?”金熙最近得罪的人,而且可以掌握金熙日常出入的也便是这一家人,既是是他们做的可能性不高,可还是得查查。
“并无异常。”金礼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派去找的人也回来了,可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少夫人,此事恐怕不简单!”
齐倾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准备一下,我亲自去一趟湖州府衙。”
一旁的金荣闻言当即道:“少夫人这时候是不是该……”
“我说过我护在手里的人轮不到其他人来害!”齐倾冷声打断了金荣的话,“金礼,去准备!”
褚钰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湖州府台也不可能联合匪患来掳走朝廷命官,可那诏令上的官印若是假的,金熙不可能一点也看不出来!所以关键还是在湖州府台身上!
“是!”
齐倾起身,看着脸色难看的金荣:“你留在府中准备赎金一事,若绑匪传来新信,你自己可斟酌处理!还有,这件事不许泄露出去一个字!”
“我也不能知道吗?”这时,金成安沉着脸进来。
齐倾看向他,“大伯父来的正好,家里便先交给你了。”
“齐倾,这事你可有底?”金成安继续问道。
齐倾道:“没有,不过我不会让他有事!”
“好!”金成安道,“你放心去办你的事情,家里就交给我!记住你的话,平安将他带回来!”
“我会的!”齐倾应下,随后便离开。
金荣没有拦她,却是忧心忡忡地看向金成安,“族长,这……”
“熙儿是她的夫君,她不会害他的。”金成安道。
金荣相信这个,只是……“可少爷不明不白地被人掳走,难道我们就只能等吗?”
金成安看着他,“我们就算不信齐氏也该你相信熙儿,这般多年的历练若是连这小小的灾难都过不去,那他就真的不配当这个金家的家主了!”
金荣还想反驳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从蓉城到湖州府得走两天,金熙要在过年前赶回来,必定也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高翮右手残疾,不可能骑快马,所以他们么必定是坐马车的,这一帮人风尘仆仆的,就算遭遇了什么不测也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
齐倾一路往湖州府赶去也一路寻找着痕迹,终于在湖州府外的一个村庄发现了线索。
这是金熙等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金安你留下来继续查探,金礼随我进湖州府!”齐倾吩咐完,便入了湖州府,不过却并未声张,亦没有表明身份以免引起暗地里的绑匪的注意。
如今的湖州府台是南方士林的人,也是出自褚家的,而很不巧的是还是褚钰的朋友,更不巧的是褚钰居然也正好在。
金荣若是在这里定会更加肯定事情是褚钰做的。
便是褚钰见到了齐倾,得知了这件事也不禁暗恨老天爷真的是恨不得整死他!
“跟我没关系!”
这话就算自己听了也没有什么信服力。
齐倾看着他,“你为何会在这里?”
“齐倾,这事真的跟我……”
“我只是问你为何在这里!”齐倾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便是褚钰也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褚钰咬了咬牙,“湖州府台是我的表妹夫!”
“褚公子这般早便来拜年?”金礼开了口,语气甚为不善,若是其他时间褚钰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是过年,就算来拜年也不是这般早,更何况这是表妹夫,而不是妹夫!
“不成吗?”褚钰也恼火了,他今年是没打算回家过年,他不是长房嫡孙,便是再出色也轮不到他来担任祭祀主祭,更何况这般多年下来,他在长辈眼里的印象不比小叔好多少!
当然了,过年不愿意回去还有另一个很主要的原因,那便是避免被长辈们逼婚!
即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并不意味着他便要随便娶一个!
“我惹不起你们,躲还躲不掉?”
“我没有怀疑你。”齐倾道。
褚钰几乎想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没怀疑我你这幅鬼样子给谁看?”
“既然湖州府台是你的表妹夫,那事情便好办了。”齐倾没理会他的话,“公文是由湖州府台发出的,便是要造假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造出来的,所以此时府台大人难辞其咎!”
“你想如何?”褚钰问道。
齐倾眸子一凛,反问道:“你说呢?”
褚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口的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没用就是没用!就算平步青云了还是要靠女人来保护,他金熙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还是齐倾上辈子杀了他全家,这辈子需要这般还债?!
褚钰将人领去见了现任湖州府台。
现任湖州府台很年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而能够在这般年纪便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当然,运道也是不能忽略。
不过除了这两样,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马腾成了褚家的姻亲。
虽然隔着一层,但是表妹夫也是姻亲!
不过褚钰这趟来还真的不是拜年,躲开家里的逼婚也只是顺便,真正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的,而理由便是马腾宠妾灭妻!
原本这是也轮不到他褚钰一个表兄出面的,不过因为某个原因,褚钰不得不出面。
既然原本便是来兴师问罪的,又差一点让他背上不白之冤,他也便不客气了,直接挑明了。
马腾年纪轻轻便任了一州之府,自然是意气风发的,不过在褚钰的面前却还是低了头,又听了金熙一事,脸色顿时有些白了。
倒不是他怕金熙,而是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他这个湖州府台便是不死也脱层皮!
被人冒用官印掳走朝廷命官?
“表兄放心,本官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
褚钰看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有蓉城城守,若是他少了一根头发,你这个湖州府台也不用干了!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勾结绑匪的罪名!”
“表兄……”
“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褚钰没心情听他的解释,说完了便看向齐倾,“走吧,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齐倾神色倒还算是平静,不过便是如此也是让人觉得空气压抑,对褚钰微微颔首,便看向马腾,“请府台大人务必尽快查清,以保齐氏夫君安全!”
本是请求的话,却是说的咄咄逼人。
州府走一趟,便更加证明此事早便策划好的,而且背后策划这事的人本事还不小!
马腾也是站惯了高位的人,如今这般被人压迫心里自然也是起了火,可一旁还有一个褚钰在,他不得不压着,“金少夫人放心,这帮绑匪如此胆大包天,本官定然严惩不贷!”
“多谢府台大人。”
褚钰没兴趣继续待下去,一把攥住了齐倾的手便道:“走!”
金礼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剐了过去。
齐倾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自己走。
褚钰气的心肝肺都疼。
若是在平时,马腾倒是会举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甚至还会找出一些利用的价值来,可是现在……
“来人!”
有人冒用衙门的公文他有过失,但也不是不能弥补的,可若是……
官府的公文纸张都是特制的,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更不要说是官府的官印了!就算要偷刻,那也得知道官印是什么样子!这用于上下公文之间的印鉴是不对外的,也便是说要得到印鉴的模子,只能是内部的人!
金熙方才到任,不可能是金家的人,那问题自然是出在他这里!
就算对金家的人不满,可是有人敢在他的地头上闹事,也便是不将他马腾放在眼里!
……
“你不必担心,金熙再没用也不至于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再说了绑匪不是说要银子吗?再拿到银子之前不会对他怎样的!”
马车上,褚钰还是开口安抚。
齐倾不动声色,“你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说了……”
“你不觉得很巧吗?”齐倾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褚钰正想要驳斥,不过话还没说出口便明白她的意思,随即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我也在算计之中?”
“我从不觉得巧合只是巧合!”
褚钰眸子也幽暗了下来,冷笑道:“假冒衙门的公文、不留痕迹地将人掳走、把我也给扯进来,看来这人的本事不小!你的小夫君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或许你该问我得罪了什么人。”齐倾道。
褚钰有些气结,“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太小看了你的小夫君?齐倾,要是这事冲着你来的,该绑的人是你!”
齐倾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跟她相识了这般多年,就算不亲近也有几分的了解,见了她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就这般的在乎他?”
不就是只能靠着女人保护的小男人吗?怎么便这般得她的心?!
褚钰不服,便是再活几辈子也不服!
“能够将你也扯进来,这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齐倾没有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你刚刚说你来这里是因为湖州府台宠妾灭妻?”
“嗯。”褚钰颔首。
齐倾又问道:“便是如此,也不该你来出头。”
褚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齐倾盯着他。
褚钰有些恼火,“当年姨母本来是想将女儿许给我的,不过我拒绝了,这门婚事也是我母亲保的媒!我姨母家世不高,在马腾的面前自然也便少了些底气,如今出了这事,姨母向我母亲诉苦,我母亲自然便认为我是罪魁祸首。”
“所以你便来了?”齐倾道。
褚钰颔首,“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不过母命难为。”
“我还是第一次在你的口中听到母亲二字。”齐倾失笑。
褚钰咬牙,“我是不孝子成了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马腾冒着得罪褚家的危险宠妾灭妻?”齐倾转开了话题。
褚钰眯了眼,“你觉得这事给这小妾有关系?”
“跟伪造公文相比,盗取印鉴要简单的多,当然,前提是可以在马腾办公的地方自由出入。”齐倾缓缓道,“既然是宠妾灭妻了,那这个妾必定很受宠!”
褚钰沉默半晌,“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褚钰保证道,即便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既然摊上了,他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真不知道这女人会怎么想他!“你也不必太低估了金熙,京城三年,阴谋诡计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有时间担心还不如好好睡一觉,憔悴的跟鬼似的,也不怕吓跑了你的小夫君!”
说完便下了马车。
齐倾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道:“褚钰,谢谢。”
“回去吧。”褚钰吸了一口气,道,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苦笑不已。
他还真的是犯贱的可以!
明明得不到了,可却为了她一句谢谢而心甘情愿!
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