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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奕向她深望一眼,点头道,“今日若不是为了我,想来妹妹也不会显露如此才智!”说着向她深深施下礼去,说道,“扶奕在此多谢妹妹!”
莫寒月忙扶住,说道,“十一初来乍到,就受到各位姐姐照应,姐姐遇此难事,十一岂能袖手不顾?”
扶奕、叶弄笛等人闻言,不禁汗颜。
当初,罗雨槐刻意引莫寒月与众人结识,几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排斥,想不到,仅仅几面,她竟然将她们当成知交,而又哪里知道,莫寒月心里的另一番计较。
谢沁等人各自有事,用过午膳,只在梅树下应个景儿,便起身告辞。莫寒月也趁势向罗雨槐道,“如今扶奕姐姐的事不了,大伙儿都没有心思,妹妹今日也先请告辞,日后再来拜会姐姐!”说着辞下礼去。
罗雨槐点头,说道,“日后妹妹若有什么难处,打发人来知会一声儿!”握着她的手,送出门来。
拐出园子,谢沁道,“罗妹妹回罢,我们送十一妹妹上车就是!”
罗雨槐点头止步,眼望着众人的背影走远,这才转身回去,径直去后书房找大公子罗越。
莫寒月在府门外与谢沁等人告辞。马车刚刚驰动,夏儿就紧张的抓住她的手,问道,“小姐,谢小姐、罗小姐她们,有没有吃糖炒栗子?”
“吃了!”莫寒月点头。
夏儿睁大眼,问道,“没有说什么吗?有没有嫌弃?”
“没有!”莫寒月摇头,想着罗雨槐和孙灵儿吃的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
但凡高门大宅里,做食物都是尽量精美,却不知道,精心装点下,不但失去食物的原貌,也失去了食物原有的味道。罗雨槐等人都是名门世家嫡出的小姐,这原香原味的栗子,恐怕也难得吃到。
夏儿贫苦人家出身,虽然卖身相府数年,可是一直跟着个不得宠的小姐住在那小院里,又哪知道这其中的区别,闻言大为惊奇,忍不住“啧啧”赞叹。
府前下车,刚刚进入府门,就见管家赵顺快步迎了上来,说道,“十一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说,小姐一回来,请小姐即刻去正房!”
又是什么事?
莫寒月微微扬眉,点头道,“好!”也不多说,径直入垂花门,向正房里去。
院门内,小丫鬟们见她进来,齐齐见礼,唤道,“十一小姐!”
莫寒月点头,向正屋去。身后的夏儿将下巴抬高,小脸上一片得意。
过去几年,没少受这些小丫鬟的气,想不到竟然还有今日!
正房门口,紫萱见她进来,忙向内回道,“老爷,夫人,十一小姐回来了!”说着话,替她扶起帘子。
莫寒月向她略一点头,说道,“多谢紫萱姐姐!”从她打起的帘子下进去。
正房的花厅里,此刻卫东亭和侯氏正坐着饮茶,侯氏身边立着三姨娘吕氏,四姨娘施氏。卫东亭左首,坐着大公子卫敬言,侯氏右手,是三小姐卫盈秀,七小姐卫盈莲。
一见莫寒月进门,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卫敬言、卫盈秀二人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研判,卫盈莲眼底满是嫉恨,脸上却漾着一个灿烂的笑容。
三人神情尽收眼底,莫寒月却眉目不稍微动,上前向主位上的两个人行礼,说道,“十一见过爹爹、见过母亲!”
卫东亭见她礼数周到,不禁赞赏的点头,说道,“你今儿去靖国公府,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这才刚过末时。
莫寒月轻声道,“是谢大小姐说,都是女儿家,不宜闹到太晚,免得被几位罗公子笑话了去,用过午膳,就早早的回来!”
侯氏扬眉,问道,“那旁的小姐呢?也早早的离开?”或者是人家赚弃了这个傻子,赶她先走。
莫寒月点头,说道,“我们是一道儿出府,只是女儿的马车先行一步。”
“哦!”侯氏这才放心,叹道,“没事就好!赶明儿进宫,可也要千万提着小心,别像上回一样,到处乱跑!”
进宫?
莫寒月微微挑眉,转头向卫东亭望去。
卫东亭点头,说道,“今儿礼部传下旨来,除夕夜,要各府的公子、嫡女伴驾,你也在册子上。”
此话一出,四姨娘施氏顿时一脸喜色,问道,“相爷,如此说来,我们飞儿也能进宫?”
二公子卫敬飞,是四姨娘所出。
卫东亭点头,说道,“十五岁以上的公子,都可入宫!”
三姨娘吕氏大急,问道,“小姐们呢?”
侯氏见两个姨娘抢着说话,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就没有听到?圣旨只传嫡小姐进宫!”
三姨娘满脸失望,轻声道,“前次皇上不是传旨,许庶小姐进宫吗,怎么这次……”说到后句,见卫东亭不悦望来,嗫嚅着停口。
“是啊!”卫盈莲慌忙接口,说道,“爹爹,前次皇上已恩旨我们进宫,这一次怎么只传嫡小姐?”
“这是皇上的意思,我又到哪里问去?”卫东亭皱眉,目光向莫寒月一扫,说道,“横竖还有些日子,缺什么少什么,记得让丫鬟来回!”
“是!”莫寒月点头答应。
卫东亭见两个女儿,两位姨娘都是一脸不满,不由大为头疼,挥手道,“你们再陪母亲坐坐,敬言,跟我来!”起身出门,向书房去。
送卫东亭和卫敬言离开,侯氏仍然回身坐下,向莫寒月道,“方才你爹也说了,你那院子已经修好,身边儿缺人,也不用外头买去,趁着年下庄子里来人,命他们将家生的奴才带来,选几个机灵的放在你院子里。”
这倒是省事!
莫寒月微微抿唇,点头道,“十一听母亲吩咐!”
庄子里的奴才,虽然都是家生子,可是从出生就在乡野里,没有经过调教,进府就跟着小姐并不合规矩。侯氏此举,自然是不愿意在此事上费神。
而对莫寒月来说,奴才没有经过调教,就不会与府里别的人有太多的牵扯,倒比别处调人过来安心。
听着这个傻子又是修院子,又是添丫鬟,卫盈秀只是向她一望,微勾了勾唇,浅笑不语。
卫盈莲却一脸忿忿,咬一咬牙,低笑一声,说道,“十一这一回进宫,可记得不要再乱跑,上一回,天幸没有出什么大事!”
如果不是上一回得了皇帝赐名,这个傻子怎么会瞬间风声水起?
自然指她被峻小王爷“戏弄”的事!
莫寒月只当听不出她话外之意,微微一笑,向她施礼,说道,“多谢七姐姐提醒!”
哪个是提醒你?
卫盈莲将脸一沉,转过头去。
卫盈秀含笑向二人一望,放下杯子轻轻起身,向侯氏施下礼去,说道,“母亲说这一会儿话,想也乏了,女儿晚些再来给母亲请安!”
侯氏点头,向另外二人挥手,说道,“你们也去罢,没事别来这里吵闹!”
卫盈莲张了张嘴,终于将嘴边儿的话隐下,和莫寒月一起施礼告辞。
三姨娘、四姨娘一见,也忙向侯氏施礼,说道,“妾身先行告辞,回头再给夫人请安!”
侯氏点头,摆手道,“去罢!都去罢!”众人这才退出正房。
出正房不远,就是姨娘们所住的偏院,三姨娘、四姨娘有自己的心事,各自辞去。
辞过姨娘,卫盈秀在前,卫盈莲、莫寒月在后,姐妹三人带着丫鬟往园子里来。
卫盈莲暗暗将心底的嫉忿压下,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说道,“十一,今儿玩的可好?”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罗姐姐家的饺子包的甚好!”
谁问你饺子了?真是个傻子!
卫盈莲皱眉。
前边的卫盈秀却忍不住“嗤”的一笑,侧头向她一瞧,说道,“十一,你也不小了,怎么只记得吃?”
莫寒月眨眼,说道,“今日罗姐姐请十一去,就是为了吃饺子赏梅!”
卫盈莲眸光一亮,说道,“赏梅?是各府的小姐吗?不知去了几人?都玩些什么?”
莫寒月微微抿唇,说道,“也只是五六位小姐,一同坐坐,说话儿吃茶罢了,并没有玩什么!”
“说话?”卫盈秀眉心一跳,浅笑道,“若有有趣的事,十一妹妹也说给我们听听,免得我们深居后宅,竟然不知道外头事。”
“对!对!”卫盈莲忙跟着点头,说道,“三姐姐说的是,往日我们不曾出府也倒罢了,出去两次,才知道自个儿竟是井底之蛙呢!”
“好!”莫寒月点头,侧头想了想,说道,“听谢姐姐说,萧家有极大的一处园子,偏偏不用来种花草,竟然弄出好几个练武场来。”
“萧家?可不是武安侯萧家?”卫盈莲忙问。
“是吗?”莫寒月露出一丝迷惑,摇头道,“这个十一不知道,谢姐姐只说是萧家。”
卫盈秀点头,说道,“虽然萧家是大姓,但是这满大梁朝,除了武安侯府,又有哪一个萧家能入了谢大小姐的眼,说的自然是武安侯萧家。”
卫盈莲挑眉,连连摇头,说道,“诺大世家,怎么园子修成练武场?”
卫盈秀微微勾唇,说道,“武安侯世代功勋,以军功袭爵,如今的武安侯兄弟四人,都手握兵权,园子修成练武场,也不足为奇。”
卫盈莲低声道,“武安侯兄弟四人吗?怎么前次宫宴不曾见过。”
莫寒月见卫盈秀居在深闺,竟然知道武安侯府的事,不禁微微挑眉,接口道,“听说,另外三位公子都在外统兵,并不在京里!”
“哦!”卫盈莲点头,顿时兴致缺缺,默了一下,又再问道,“还有没有旁的趣事?”
莫寒月微微挑唇,眸光向她一扫,假装突然想起什么,低叫一声,说道,“呀,姐姐不问,十一险些忘记!”
卫盈莲挑眉,问道,“什么?”
莫寒月道,“孙大小姐说,前阵子饮宴,有一位什么黄小姐,向她问起姐姐!”
卫盈莲心头突的一跳,目光速速向卫盈秀一扫,眸中露出一抹喜色,却假装想不起,问道,“什么黄小姐,怎么会问我?”
莫寒月侧头,问道,“姐姐不知道吗?许是那位小姐弄错,只是听说,过几日想要邀姐姐赏雪呢。”
卫盈莲心头突的一跳,再也不顾卫盈秀,装做突然想起,双手一拍,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前次在靖国公府,是结识一位黄小姐,方才一瞬,竟然没有想起她来。”忙扯着莫寒月的衣袖问道,“她说赏雪,也是给我下帖子吗?不知道几时?”
莫寒月摇头,说道,“孙大小姐只是提起一句罢了,妹妹也不曾问!”瞧前边已经走到岔路,福身向二人施礼,说道,“三姐姐、七姐姐慢走!”
卫盈莲见她要走,不禁大急,一把扯住她衣袖,说道,“怎么话说半句,这可不是急人?”
莫寒月愕然道,“七姐姐,十一当真不知道,孙大小姐只是约略一提罢了。”
这几年,卫盈秀因为上边压着二小姐卫盈毓,年纪老大也没有议亲,此时表现的虽然没有卫盈莲急切,可是也急欲在人前露露脸,为自己觅一个好夫婿。
此刻听说卫盈莲竟然结识下什么小姐,要邀她赏雪,不禁暗暗咬唇,笑道,“七妹妹也太心急,既然说赏雪,自然是要等到下雪才行。”
听她提醒,卫盈莲不禁有些泄劲,松手放开莫寒月,叹道,“谁又知道几时才能下雪?”抬起头,闷闷的瞧着头顶蓝蓝的天空。
莫寒月忍笑,福身向二人辞过一礼,带着夏儿径直转向回自己院子的小路。
今日之后,恐怕这位七小姐要天天盼着下雪了,免得她再生出旁的事来。
新院子虽然修好,但因为无人服侍,莫寒月主仆仍然住在原来的小院儿里。
小康见莫寒月回来,忙跟了上去,回道,“小姐,今儿余下的家具都已经运来,大公子说,要小姐瞧瞧还缺什么,再回府里,晚些补上。”
莫寒月点头,说道,“嗯,想来不缺什么!”
小康小心问道,“小姐不去瞧瞧?”
莫寒月回头向他笑望,问道,“你可曾去瞧过?”
小康忙点头,说道,“奴才盯着,怕她们磕坏什么。”
莫寒月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可曾看到缺什么?”
小康想了想,轻轻摇头,低声道,“这院子里的东西,已是奴才从不曾见过的,瞧的眼睛都花了,哪里知道缺什么?”
莫寒月点头,说道,“这旧院子东西简陋,我们岂不是也一样过来?那新院子总不会较这里差!”
小康连连点头,问道,“小姐,我们几时搬过去?”
莫寒月想了想,笑道,“等新来的奴仆进府再说罢,这几日你们二人多去转转,不要回头自个儿找不到屋门儿!”说着话,人已经进了正屋。
夏儿忍不住好笑,说道,“瞧小姐说哪里话,任这院子有多大,还能大过园子去!”转头向小康道,“你先去烧水,我服侍小姐更衣,一会儿去瞧瞧院子。”
小康点头,说道,“奴才过午之后,想着小姐随时回来,早已将水烧好!”赶去下房取水。
莫寒月见他殷勤,只是微微一笑。
换过衣裳出来,小康已送水进来,莫寒月将他唤住,问道,“这几日你家里可有什么信儿?”
小康点头,说道,“今儿下午,奴才的弟弟央人带进话儿来,说我爹吃了药,已有些起色,我娘要奴才给小姐多磕几个头!”说着双膝跪倒,向莫寒月磕下头去。
莫寒月摆手,命夏儿将他拉起,问道,“方才你说是你弟弟央人传进话儿来?”
小康点头,略一迟疑,说道,“是……是德子……”
“德子?”莫寒月微微挑眉,问道,“你是说,你弟弟央的是德子?”
小康点头,苦笑道,“奴才弟弟谁都不认识,想来是恰巧遇上。”
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德子可曾问过你银子的事?”
小康心头一跳,低声道,“他……他问过,只是……只是奴才只说……说小姐赏了一个银镙子……”抬头速速向莫寒月一望,急道,“小姐大恩,奴才不敢忘,只是怕……怕……”
“怕那德子生事!”莫寒月点头,轻吁一口气,说道,“你做的很好!”
小康见她并不介怀,也跟着松一口气,说道,“多谢小姐!”见她要洗漱,躬身辞了出去。
等歇一觉起来,夏儿和小康也查过院子回来,听完二人讲述,莫寒月略略一想,说道,“等新人进院子,想来还有阵子,如今两道门户,总要有人守着,小康夜里就先进新院子里罢!”
小康奉命,侍奉过晚膳,将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略一收拾,当真去守新院子。
年节将至,泽州府出首杨乾的百姓返乡却路遇劫匪,生死不明,疑犯直指杨乾。
消息传回,泽州府百姓顿时一片大哗,一传十、十传百,曾受杨家欺凌的百姓齐集府衙门外,请知府衙门为受害百姓讨一个公道。
泽州府知府左天意不理,支使衙差驱赶百姓,至使多人伤亡。
群情愤怒,冲入府衙,砸毁大堂。衙差拼力镇压,又使数十人伤亡,却终究寡不敌众,百姓占据整个知府衙门,左天意依靠几名心腹的保护,才带着妻儿逃出府衙。
就在此时,湖水墨家三公子墨浩林排众而出,止住激愤中的百姓,具万言书,历数杨乾恶迹,状告泽州知府十大罪状,送入盛京,直达御史台。
就在御史台将万言书递上朝堂的第二日,泽州府情形再变,高坡杨家率人烧毁闹事百姓房屋,烧死数十条人命。众百姓激怒之下,墨家再也无法约束,民乱顿起,整个泽州府哀鸿处处。
皇帝震怒,速命刑部派人前往泽州府,查明事情原委,平息民乱。
在泽州府一团混乱时,盛京城内已经狂风四起,天气骤然转寒。相府田庄上的各处管事相继带着钱粮和年货进京。
那天,莫寒月刚刚用过午膳,习妈妈就带着十个女孩子进来,说道,“十一小姐,这些都是我们相府的家生子,刚刚从庄子里调来,夫人吩咐,日后就在小姐的院子里服侍!”
莫寒月点头,却不说话。
习妈妈见她眼望着那许多女孩子,似乎傻住,又试探唤道,“十一小姐?”
见她回头望来,又陪笑道,“这些女孩子,都是夫人命管家亲自挑选,怕大些儿的不好管束,最大的也就只有十三岁!”
莫寒月点头,说道,“有劳妈妈!”
夏儿忙道,“这大冷天儿的,有劳妈妈跑这一趟,屋里坐坐罢!”
习妈妈连连摆手,说道,“我身上还有差事,不敢耽搁!”
夏儿笑道,“那也总不能让妈妈站在院子里说话!”扶着她的手,向屋里来。
习妈妈笑道,“难为夏儿姑娘这张小嘴儿!”
夏儿笑道,“妈妈过奖,只是我们院子里从不曾有这许多奴才,就连我们小姐也要向妈妈讨教如何安置呢!”说着回头向莫寒月一望。
莫寒月点头,说道,“还要向妈妈讨教!”
再怎样也是一个傻子!
习妈妈见她重复夏儿的话,不由心底一声轻叹,脸上却不动声色,在自己嘴上轻拍一掌,笑道,“当真是老奴糊涂,没有将话说清楚!”
夏儿轻笑,扶她坐下,速速沏上杯茶来,笑道,“妈妈慢些说就是!”
习妈妈点头,向院子里立着的女孩子们望去一眼,说道,“依府里的规矩,嫡小姐们的院子里要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小丫鬟。如今小姐身边儿已有夏儿姑娘,这次便将余下的十一个补齐。”
莫寒月见院子里立着的,正是十一个女孩子,跟着轻轻点头。
夏儿见那些女孩子都没有穿府里丫鬟的服饰,忍不住问道,“妈妈,只是不知道,她们哪一个是大丫鬟,哪一个是小丫鬟。”
习妈妈笑道,“相爷说,夏儿姑娘自幼服侍小姐,如今自然提为大丫鬟。只是这些都是从庄子里调来,哪个可用,哪个不可用,相爷、夫人并不知道,还要小姐亲自来定,夏儿姑娘费心,回头报进府里帐上就好!”
虽然是向莫寒月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瞧着夏儿。
夏儿忙点头,说道,“妈妈放心,这两日奴婢就报上去!”
习妈妈点头,说道,“那老奴先请告辞!”说着向莫寒月行礼。
莫寒月说道,“妈妈慢走!”起身送到门口,向夏儿微一点头。
夏儿跟着送出院子去,抓着习妈妈的手笑道,“有劳妈妈,妈妈有空再来坐坐!”一块银子已塞到她手里。
习妈妈一怔,跟着微微笑起,说道,“好伶俐的丫头!”也不推辞,转身离去。
夏儿转身回来,见十一个女孩子将小小的院子挤的满满的,不禁头疼,向莫寒月求助的喊,“小姐!”
虽然说,在相府已不是一年两年,可是她终究年幼,突然要她管束这许多人,又要分什么等级,一时却觉得手足无措。
莫寒月点头,目光向院子里望去。见这些女孩子大多十余岁年纪,最前立着三个,其余八人四个一排,都低头规规矩矩的立着,不禁微微一笑。
说是要她亲自定这些丫鬟的等级,但从这些女孩子站立的位置,和她们身上的衣裳已经可以看出优劣。
夏儿见她不语,心里不禁暗急,又再唤道,“小姐!”
只因自家小姐是个傻子,这几年来,不但夫人、小姐们不将她瞧在眼里,就连府里的奴才也常常欺凌,如今这些丫鬟送来,不趁今日立威,恐怕日后不好管束。
莫寒月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微微一默,说道,“这几日风大,新院子虽有小康看着,却无人洒扫,你们既来了,也不用急着分什么等级,先去将院子清扫干净,赶在年前,我们也好搬进去住。”
众丫鬟一听,都不禁错愕,当先一个大约十二、三岁丫鬟抬头向她一望,低声道,“小姐,那是粗使丫鬟的活儿!”
一个乡野里来的丫头,还知道什么活是粗使丫鬟的。
莫寒月微微挑眉,向她凝目注视,见她虽然也穿着粗布衣裳,但洗补干净,极为厚实,心里更有了些底儿,浅浅一笑,点头道,“今日新来,先不分粗的细的,新院子清扫不出来,你们也无法安置!”说完也不看她,转身回屋子里去。
那丫鬟还要再说,夏儿已迈前一步,说道,“小姐的话可曾听到?都随我来罢!”也不管她们应不应,转身向通往新院子的角门去。
小康立在角门边儿,见她过来,点头道,“你服侍小姐,我去罢!”径直拽开角门出去。
方才那丫鬟低声道,“为何不是我们服侍小姐?”
夏儿回头,向她扫去一眼,问道,“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那丫鬟见她问名,将下巴一扬,说道,“我姓金,名叫丽儿,是府里金管事嫡亲的侄女儿!”
夏儿听到“金管事”三个字,不由轻吸一口凉气。只是想到莫寒月要她立威的话,却当做没有听到,冷笑道,“原来是丽儿姐姐,你说你要服侍小姐?你可知道小姐爱饮什么茶?要几分烫的水?还是知道小姐的物件儿都放在什么地方?”
丽儿见她比自己矮一头,竟然如此抢白,冷哼一声,说道,“纵然我们不知道,难不成小姐也不知道?我们不会问么?”
夏儿好笑,说道,“这倒奇了,我们做丫头的,是为了让主子们省心,丽儿姐姐是想每一件事都去问小姐吗?”
丽儿被她说的脸色阵青阵白,咬唇默了一瞬,说道,“方才习妈妈说,要小姐定我们等级,如今怎么等级不定,就指派差事?”
夏儿扬眉,说道,“进了这院子,便是小姐的奴才,小姐爱什么时候定,便什么时候定。再说了,方才习妈妈也没有说出即刻定等级的话来,主子不急,姐姐又急什么?”
丽儿冷哼一声,说道,“虽说我们服侍的是十一小姐,拿的可是府里的傣禄。”
夏儿见她刚来就不将莫寒月放在眼里,不由气往上冲,将脸一沉,正要说话,却听到屋子里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道,“夏儿,这位姑娘既然不愿,不必勉强,你去回习妈妈,就说我们用不动她,带她出去罢,吵的我头疼!”
夏儿一听说她头疼,忙道,“小姐,夏儿知道,你宽心歇息!”向丽儿一瞪,不再理她,转向另外十人,说道,“若你们还有不愿留下的,一并站出来,免得我还要去回。”
本来进府之前,这十一个人以金丽儿为首,可是此时见夏儿年纪虽小,却伶牙利齿、言语便给,都不禁面面相觑,心里已有些犹疑不定。
等到屋子里那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为什么,脖梗子后边都感觉到一丝森冷的寒意,不禁打一个突,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都向丽儿一望,默默的绕过她,跟着小康向新院子去。
那边小康听丽儿说出“金管事”三字,脸色早已微白,不安的向夏儿望来。
夏儿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向他送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丽儿早听说这位十一小姐是个傻子,身边又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小厮,本想借着金管事的名头将这主仆三人震住,日后就可以在这院子里独大。
哪知道不但眼前这个小丫头全不把“金管事”三字放在眼里,屋子里那位更是一句话要将她退了出去。
终究是一个十余岁的女孩子,见旁人都跟着小康过去,独留她一人,不禁心里一虚。
咬了咬唇,说道,“我……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只是想着,定好等级才好派活儿罢了,既是……既是小姐吩咐,我……我……我去就是!”
转头向正屋的窗户瞄去一眼,生怕莫寒月将她留下,绕过夏儿,快步跟着众人去了。
夏儿本以为还要有一番争执,见她突然伏软,不由一愣。瞧着她们走远,才向屋里去,向莫寒月道,“小姐,那个丽儿当真是金管事的侄女儿?怎么那么奇怪?”
如果不是金管事的侄女儿,为何那样嚣张,若真是金管事的侄女儿,怎么又会突然伏软?
莫寒月“嗤”的一声轻笑,说道,“这世道,不管是谁,你不怕她,她自然怕你!”
更何况,就算她是金管事的侄女儿,十二、三岁才进府做丫鬟,可见金管事也没有太多照应。
夏儿瞪眼,说道,“可是,她可是金管事的侄女儿!”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你知道她是金管事的侄女儿,可她并不知道你是谁,只要你不怕她,她自然怵着你!”
夏儿微微咬唇,轻声道,“那……还去不去回习妈妈?”
莫寒月“嗤”的一笑,说道,“她都听命去了,还去回做什么?”
话虽如此,眸底还是凝出一抹冷色,微一沉吟,说道,“我这里不用服侍,你也进院子里去,和小康说,瞧着她们做活儿,各人如何,回头来报我!”
夏儿领会,仍服侍她歇下,才向新院子里去。
听着她出去的声音,莫寒月轻叹一声,唇角不由抿出一丝苦笑,心底暗道,“莫寒月啊莫寒月,你立誓报仇,可是,如今不但自个儿做不了什么,身边儿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又要如何报仇?难不成,往井里投毒吗?”
这个念头一起,又不禁哑然失笑。
先不说莫、季两家五百口子人命,让她并不甘心一把毒药将卫氏一家毒死,就算她肯,又哪里去找毒药?
第二日一早,小康来回,说新院子已洒扫干净。莫寒月也不唤人去找府里的仆妇,只命夏儿带着几个丫鬟将自己不多的东西略一收拾,就搬进新院子里去。
丽儿见她随身只有那么些东西,眸光里就露出几分不屑,向身边儿的丫鬟轻声道,“还小姐呢,我大伯家的姐姐都较她强些!”
那丫鬟微微抿唇,低声道,“姐姐悄声罢,仔细小姐听到。”
丽儿轻嗤,说道,“那又如何,她还当真能将我退回去?”话虽说的强硬,可终究心里没底,抬头向阶上那小小的身影望去一眼。
新院子建起虽然有些日子,可莫寒月还是第一次进来,前前后后走了一遍,见是一处二进的院落,原来的小院就成了新院子的东偏院,西边相对,还有一处西偏院儿。
虽说不大,倒也修的精致!
小康端出一把椅子,放在正屋门口,躬身唤道,“小姐!”
莫寒月轻轻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夏儿奉上的茶却不饮,眸光淡淡扫过立在庭院里的众丫鬟。
众丫鬟本来都低声窃议,见她如此架式,声音就静下几分,被她目光扫到,心头都是一突,不禁噤声,垂手而立。
莫寒月唇角微勾,垂眸以茶盏的盖子抿茶,淡淡道,“昨儿天晚,也没有问你们名字,现在各自报上来罢!”语气虽然清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众丫鬟闻言,互视几眼,就有人在金丽儿的手臂上轻推,低声道,“丽儿姐姐先说罢!”
金丽儿倒也不推,上前一步,大声道,“小姐,我叫金丽儿,十三岁,是府里金管事的侄女儿!”
“丽儿姐姐!”不等莫寒月说话,立在她旁边的夏儿就微微扬眉,说道,“回小姐的话,要自称奴婢,还要见礼!”
金丽儿微微咬唇,眸中闪过一抹恼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见莫寒月眼皮都不抬,只得将气忍回,屈膝行礼,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金丽儿!”
“嗯!”莫寒月点头,抬头向她一扫,眸光就移到她身边另一人身上,问道,“你呢?”
“奴婢小红!”
“奴婢丰儿!”
“奴婢秀秀!”
……
众丫鬟一一上前见礼通名。
莫寒月听完,轻轻点头,也不知道记住没有,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个衣衫单薄,身形瘦削的女孩子身上,问道,“你说你叫小桃儿?”
小桃儿忙上前一步见礼,说道,“是,奴婢名叫小桃儿!”
莫寒月点头,问道,“你原是哪处庄子上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桃儿忙道,“奴婢是恒州庄子上的,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莫寒月“嗯”的一声,说道,“原来是家中老大!”穷人家的孩子,老大就会共担许多辛苦。
目光扫过众丫鬟,淡淡道,“昨儿习妈妈说要我定你们等级,只是你们初来,实在难分优劣,除夏儿定为大丫鬟之外,你们就都从小丫鬟做起罢!”
这话一出,众丫鬟都是面面相觑,低声窃议。
莫寒月只当没有瞧见,向小桃儿一指,说道,“你协助夏儿打理我的屋子,旁人的差事,一会儿夏儿吩咐下去!”
“奴婢谢小姐!”小桃儿大喜,忙福身见礼。
“小姐!”见莫寒月起身要走,丽儿上前一步唤住,说道,“小姐,习妈妈说,小姐院子里要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小丫鬟,如今怎么只定夏儿一人?”
莫寒月微微扬眉,转身一瞬,向夏儿一望。
夏儿上前一步,说道,“方才小姐说的明白,你们初来,分不出优劣,所以都只定为小丫鬟。”
丽儿不服,说道,“可是为何是小桃儿在屋子里服侍,论身份,她不过庄子里的贱奴,我可是金管家的侄女儿,论年岁,我也是这里最大的一个!”
小桃儿本来满脸喜色,一听这话,小脸儿微白,怯怯的向莫寒月一望,脚步悄悄后退,缩了回去。
莫寒月微微勾唇,慢慢抬头,隔着额前的发丝向阶下的丽儿一望,淡道,“金管事是谁?”不认识!
“你……”丽儿结舌,结结巴巴道,“金管事,可是替府里管着整条街的生意,你……你怎么会不认识?”
“替府里管生意?”莫寒月微微扬眉,淡道,“这里是相府后宅!”清冷的语气,慢慢的带出一抹寒意,侧头向夏儿一望,说道,“既然丽儿年纪最长,就让她后院里上夜罢,没事不用到前头来!”说完转身,径直向屋子里去。
“喂!”丽儿大喊,上前就要去拦莫寒月,被夏儿横身挡住,沉脸道,“怎么,丽儿姑娘还要和小姐理论?”
丽儿咬牙,梗着脖子大声嚷道,“凭什么让我后院里守夜?”
“姐姐怎么如此不晓事?”夏儿淡笑一声,说道,“不管是府里,还是院子里,以门户最为要紧,方才姐姐也说了,这里你年纪最长,这要紧的事,自然指给姐姐!”
丽儿不服,咬牙道,“你不要哄我,虽说我往时不在府里,却也知道,服侍主子才是要紧的事!”
“姐姐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闹个不休,这府里谁不知道,我们小姐怕吵,若不然也不会府里有空着的院子,还在这里特特另起一处院子。”
夏儿冷笑,特意将“特特”二字咬重,以示府里对自家小姐的恩宠。
丽儿脸色铁青,说道,“我吵闹,是因为小姐处置不公!”
“既然是小姐的奴才,小姐爱用谁,用谁做什么,自然凭着小姐喜欢,做奴才的岂有挑拣的道理?”夏儿寸步不让。
屋子里莫寒月听外边争执不休,不由心里暗叹。看来,自己想省些心,是不能的!略略一想,转身出来。
门前争吵的二人见她又出来,齐齐闭嘴,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她的身上。
莫寒月目光向丽儿一扫,又望向阶前立着的众丫鬟,淡道,“你们都是从庄子上调来的,少些礼数,自个儿院子里的人,倒不必太过计较,慢慢儿教便是。只是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我倒没听说过,有主子派下差事,丫头挑拣的道理!”
虽然只是淡淡的语气,可她小小的人儿立在那里,竟然自带一抹威严。
丽儿微微一噤,咬唇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处置不公,并不曾挑拣。”
“不公?”莫寒月冷笑,说道,“好教丽儿姑娘得知,我这里只要忠心的奴才,不公你也得听着!”
“你……”丽儿结舌。
这不是耍赖么?
“什么你啊我的?”莫寒月冷笑扬眉,向她一指,喝道,“给我打!”
一句话出口,满院子的人都是一怔,夏儿速速向小康望去一眼,见他一脸惊怔,狠狠咬唇,上前一步,挥手向丽儿脸上一掌。
“啪”的一声,清清脆脆的响起,丽儿脸上已受了一掌。
夏儿年幼,手上并没有几分气力,只是这一掌打在丽儿脸上,顿时将她打的愣住,一手抚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敢打我……”
之前听丽儿说这十一小姐是个傻子,没料到她说打就打,竟有如此威势,满院的丫鬟不禁都是一脸的震动。
夏儿一掌打出,心里也不禁暗暗发怵,闻言强撑着胆子,冷笑道,“顶撞小姐,为何不能打?”
莫寒月向丽儿一指,说道,“跪下!”
丽儿咬唇,颤声道,“为……为什么……”受了一掌,顿时失了底气,实在不知道这对主仆还能做出什么来。
夏儿见她露出些怯意,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指她道,“你对小姐不敬,自然要受罚!”
丽儿咬唇,低声道,“可是……可是你……你已打过……”
莫寒月冷笑,说道,“自从进了这院子,你就不断生事,今日不杀一儆佰,日后还不翻出天来!”抬头向小康一望,淡道,“小康,拖着贱婢院子当中跪着,掌嘴二十!”
小康一怔,虽然怯着丽儿嘴里的“金管事”,可是听她语气里自带一抹威严,想起那天主仆三个人的话,不由将心一横,上前两步,抓着丽儿的手臂就向当院里拖去。
丽儿大惊,嚷道,“放开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手臂用力一挥,摆脱他的抓握。
小康人小力小,被她挥的一个踉跄,几乎不能站稳,却跟着上前一步,伸脚在她膝弯上一踢,喝道,“你不敬小姐,就是大错!”
丽儿不防,膝弯一软跪倒,小康趁机一掌挥了出去,大声道,“要你不敬小姐!”
终究是男孩儿,又是居高临下,这一掌挥出去,不是夏儿那一掌可比,“啪”的一声,顿时将丽儿打的眼前发黑。
丽儿大怒,尖声道,“都是奴才,你凭什么打我!”横身一头向小康撞来。
小康不防,被她撞的一跤摔倒,大声道,“我是奉小姐之命责罚!”爬起身,要将她压住,却敌不过她的气力。
夏儿见小康吃亏,咬牙扑上去,大声道,“你不听小姐吩咐,还敢打人!”三个人顿时打成一团。
另十名丫鬟一见,都不禁面面相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寒月见院子里乱成一团,不禁抚额。心知今日治不了丽儿,以后这院子里难得清静,咬唇向四周一望,见偏院门口立着一支顶门的门闩,奔去抄起,转身奔回去,喝道,“夏儿、小康,让开!”
这千金小姐要抡棍子打人啊!
饶是众丫鬟没学过什么规矩,此刻也是一脸惊讶。
夏儿、小康却没有瞧见,听到她喝,松手放开丽儿,翻身要起。
可是此时丽儿打起了性子,一手抓住夏儿的头发不放,尖声道,“打!你们有种打死我!”
夏儿抓着她手指用力掰,却怎么也掰不开。
莫寒月冷笑一声,门闩抡起,避开夏儿,一棍子向她当头打去。
粗大的木棍打在头上,“嘭”的一声,丽儿身子一震,顿时软软垂倒,躺在地上不动,额头鲜血汨汨流出。
莫寒月将手中门闩一丢,拍了拍手,冷笑道,“如此恶奴,留着也是白领俸禄!”
眼瞧着丽儿头上鲜血直流,几个年纪小些的丫鬟已尖叫出声,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莫寒月回身向众人一扫,淡道,“本想你们初来,不必太过苛求,如今既然有人不服管束,那就将规矩立起来,今儿都在这里跪着,好好想想,谁是这里的主子!”
众丫鬟见她下此狠手,哪里还敢有半个不字,齐齐跪倒,说道,“奴婢不敢!”
莫寒月冷哼一声,转身向屋子里来,说道,“小康守着,夏儿进来!”
小康和夏儿自幼跟着十一小姐,哪里见过她这样的威势,一时也被吓住,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一个躬身应命,另一个忙跟着进来。
夏儿跟着进来,回头向外张望,见丽儿仍然直挺挺的躺着,一颗心不由咚咚直跳,低声道,“小姐,这……这会不会出人命?”
莫寒月抬头向她一望,冷笑道,“出人命又能如何?”
夏儿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这……这若是府里问起……”
“照实回就是!”莫寒月淡淡接口,神色里竟然没有一丝怯意,仿佛刚才自己只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夏儿急道,“小姐,她可是金管事的侄女儿,若是……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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