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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丝毫不差,忍不住轻轻点头。
峻小王爷皱眉,凝思片刻,说道,“本王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御营到哲加王子的帐篷,中间还隔着数重营帐,你又用什么法子将她引去?”
易红珠虽然性子张扬,却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怎么会随意进入旁人的帐篷?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满是疑问,不禁轻笑出声,说道,“此事被王爷一说,倒有趣的紧!”
其实,峻小王爷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丹枫不但武艺超群,还精通乐器。当时,就是她假扮景郡王,以断断续续的箫声将易红珠引入那片营帐。
其实她的衣饰与景郡王并不相同,就连箫声也差出许多。可是那样的月夜下,易红珠早知众人都在营外欢宴,又先入为主,认为景郡王就在附近,又哪里想到会有人假扮?恍惚一见,直觉就认为是景郡王本人,加上她得景郡王之心热切,就算有所疑虑,也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
而侯远纠缠罗雨蔷近一年,罗雨蔷始终不肯假以辞色,而这一夜却态度略改,轻易挑起他的欲念。
侯远大喜之下,也是存了先得她之心,进入那片营帐之后,见罗雨蔷四处躲藏,也就隐在暗处,伺机下手。
这一切自然落在暗中尾随的丹枫眼里,就以时断时续的箫声将易红珠引去。
这些声音,侯远纵然听到,但他一心只在罗雨蔷身上,哪里有心理会?
那时欢宴正在继续,各营几乎都空无一人,到易红珠悄悄进帐,侯远依稀见是女子,又哪里想到会是旁人,自然抱住就强行行事。
峻小王爷静卧片刻,听她不语,不禁苦笑,轻声叹道,“丫头,你这是定要将本王憋着吗?”
静卧片刻,仍然听她不语,这才轻轻一叹,说道,“你这局棋一下,其中最欢喜的怕就是侯大公子!”
虽然说,罗、易两家在盛京城中并称两大世家。可是罗雨蔷只是靖国公府二房的第三个女儿,侯楠却是侯氏一族的长房嫡长女。
同为世家嫡出,长房与次房之间,差的可不止是一个排行,而是一个世袭的爵位,其间实已天差地别。
峻小王爷静卧片刻,只听身边的女娃仍然不语,如果不是那轻浅的呼吸,还真如睡着一般。
她不肯说,他也无意勉强。
峻小王爷轻叹一声,侧身望着她,轻声道,“只是,卫二公子迎娶侯大小姐为妻,那侯楠又岂是一个肯居人下之人?如此一来,你岂不是给自个儿在府里竖一个强敌?”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不禁心中一暖,终于开口,轻声道,“不过是在狼群里丢只虎罢了,关我何事?”
“你……”峻小王爷瞠目,黑暗中向她瞪视片刻,突然低声一笑,说道,“是啊,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又怎么会在意多一只虎?”虽然说心中疑惑未解,可是对她的担忧倒因她一句话除去,轻叹一声,喃喃道,“丫头,快些睡罢,明儿还要走路。”
分明是他跑来扰她睡觉好不好?
莫寒月翻白眼,停了片刻,竟然不见他起身离去,不禁皱眉,说道,“王爷,你还不走?”
话问出,却不听有人回答,不禁侧头向他望去,却听到鼻息绵绵,他竟然已经沉沉睡去。
莫寒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要将他推醒,手伸到他身上,又忍不住停下。
借着帐外透入的些许微光,黑暗中隐约可见他一张酣睡的俊颜,只见他眉目舒展,长睫微垂,竟睡的沉稳如婴儿,不禁微微一怔。
此刻,是在她的营帐,帐外,也是她的婢女,营帐外,更是相府的家丁护卫,而他孤身一人闯入她的帐中,竟然睡的如此踏实。
是他本就如此,还是……信她不会伤他?
想到后句,莫寒月心头怦跳,不禁瞧的呆住。
若说伤害,从三年前宇文青峰夺位,他的世界也跟着倾塌,改变了模样,他不是也该像自己一样,满怀戒心吗?为何他竟能丝毫不加防备的在自己的帐中酣然入睡?
连莫寒月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去,等到夏儿的声音传来,不禁一惊而醒,坐起身,却见身畔空空,早已没有了峻小王爷的身影。
莫寒月微微一呆,一时间,竟然几疑是梦。
夏儿见她怔忡,不禁担心,说道,“小姐,是不是昨儿累着了?一会儿就要拔营,小姐如何骑马?”
莫寒月回神,微微摇头,说道,“无防!”将那思绪抛之脑后,起身由丫鬟服侍更衣。
今日皇帝御驾回返行宫,一大早就已角声连营。群臣与各府公子、小姐齐集,随在皇帝身后,由御林军相护,出营向草原上而来。
而在草原上,随行的五千禁军已集结完毕,齐齐整整罗列在看台对面,军容整肃,除去旌旗在风中烈烈,竟然再没有一丝声响。
大营之外的看台上,梓伊族长摆酒相送,哈萨族族人皆立于台下,翘首仰视。
宇文青峰将众臣留在台下,独自登台,一袭崭新的深紫色龙纹常服,在朝阳下,泛出淡淡光晕,衬着他英挺俊朗的容颜,不怒自威的帝王之仪,从台下看去,宛如天神在世。
在哈萨族各部族人眼里,那是中原上国的皇帝,高高在上,可以仰望,却无从接近。他以大梁铁骑,至上皇权,统治他们的领土,臣伏他们的子民。
那高立台上的身姿,威严的仪容,在他们眼里,是那样的遥远,仿佛昨夜的狂欢,只是一场久远的梦而已。
而在朝中众臣眼里,那是掌握他们举族盛衰荣辱的君主,祟敬之中,更带着敬畏。
台下千万道目光,都定定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各自心绪不一,其间,以侯楠的心情最为动荡。
从离开盛京那日,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就是她的目标,而如今,一步之差,自己竟落到下嫁卫相府那令人厌恶的庶子,不要说君王无缘,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荣耀。
在台下千万道注视的目光中,梓伊族长举酒,向皇帝道,“愿大梁江山永固,皇上万寿常青,我草原各部永受庇佑!”也就是说,会永远向大梁臣服。
宇文青峰点头,也跟着举杯,说道,“中原各州府也罢,草原各部也罢,都是朕的子民,朕愿草原各部永享太平安乐!”二人相对举杯,都是一饮而尽。
梓伊将酒碗抛下,向宇文青峰施礼,说道,“皇上,梓伊有一不情之请!”
宇文青峰含笑抬手,说道,“梓伊族长请说!”
梓伊族长道,“我草原各部虽为大梁子民,终究为异族,如今,皇上亲巡草原,视我哈萨一族如同兄弟,梓伊私心,愿令爱女拥月与大梁皇室结为姻亲,从此之后不分彼此!”
终于提到和亲!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台前立着的景郡王和拥月公主身上。
拥月公主眸含娇羞,却满面喜色,盈盈向景郡王望去。而宇文青榕却只是眉目微动,两瓣薄唇不自觉抿紧,目光从台上皇帝的身上移开,落在台下青青的牧草上,不显一丝情绪。
宇文青峰却似并不意外,眉目温和,点头道,“梓伊族长有如此美意,朕又岂能相拒?拥月公主活泼率性,朕也极为心喜,就封为……”
语气微顿,目光掠过台下的景郡王,又转而望向拥月公主,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笑意,略一沉吟,续道,“月即为明,就封为明妃罢,三个月后随朕回宫,再行册封大典!”
这句话一出,整个草原上顿时一片寂静,似乎连风也停止了流动。
“无耻!”莫寒月心中暗骂,抬头望向前边挺立的俊挺身影,心底泛上一抹深深的无奈。
景郡王宇文青榕,果然是一个不世出的奇男子,可是,偏偏他生在帝王家,却又只是一个郡王。他的英勇,他的才华,都为皇帝所忌,至使就连靠近他的女子,也终会落一个粉身碎骨。
拥月公主的脸色,从娇羞变成错愕,瞬间变的苍白,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只听台上梓伊族长大声道,“谢皇上!”掀起袍摆,已跪下谢恩。
只这一声,朝中众臣也回过神来,顿时轰然喝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随着呼声,也跟着跪倒。
紧接着,各府公子、小姐也恍然回神,忙跟着跪倒,大声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列在台侧的御林军跟着齐呼,呼啦啦一片跪倒。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
五千禁军轰然高呼,随着跪拜,铠甲磨擦的声音响成一片。
拥月公主脸色惨白,放声大叫,“不!不是这样……”可是她一人的声音,顿时湮没在一声又一声的高呼中。
哈萨族人从震惊中回神,眼看着台上跪伏的梓伊族长,耳听着身后五千禁军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声,也只得跟着跪倒,随着呼道,“恭喜皇上,恭喜明妃!”
拥月公主连连摇头,一张小脸儿早已泪痕满布,求救的望向景郡王,却见他只是垂首跪伏,并没有一丝抗拒,不由心痛如绞,拔腿向台上冲去。
刚刚奔出两步,却觉肩头一紧,已被两名青年一左一右抓住,压着她的身子跪倒。
拥月公主拼命挣扎,大声叫道,“不!不!放开我!放开我!”只是她一人的叫声,湮没在数千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又有谁能听到?
左首青年见她挣扎不休,凑首到她耳畔,大声吼道,“拥月,你要举族的人为你陪葬吗?”
只这一句,拥月公主如遭雷击,身子一僵,顿时停止挣扎,怔了片刻,终于慢慢软倒,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是啊,皇帝口传圣旨,不管是梓伊族长,还是她,只要说出一个“不”字,那可就是抗旨不遵啊!
如今哈萨族盛会,各部首领齐集,族人也大多在此,宇文青峰不必另行派兵,就是身后那五千禁军齐出,哈萨族也立时就有灭族之祸。
台下一幕,尽落在帝王的眼中,宇文青峰却视而不见,摆手命众人免礼,又再拱手辞别梓伊族长,顾自下台,向御辇而去。
“皇上启驾……”轰然的高呼声刚落,小太监尖亮的声音已经扬起。
众臣与各府公子、小姐纷纷上马,随着皇帝的御辇,两侧御林军护行,向草原的另一方而去。
马蹄声声中,遥遥的,突然传来拥月公主的失声的痛哭,却又哪里会有人会为她停驻?
莫寒月微微阖眸,压下心底的不忍,不禁轻轻摇头,心底暗叹。
方才,任凭是谁,都知道梓伊族长想将拥月公主许嫁景郡王。可惜!可惜宇文青峰竟不容他说出,只一句话,就将拥月公主收入后宫。
是啊,如今依景郡王在草原上的声望,一旦迎娶拥月公主,这草原上悍勇的儿郎,岂不是成了他景郡王的一支铁骑亲兵?
宇文青峰,又怎么能容得下?
如此看来,也幸亏梓伊族长见机极快,宇文青峰圣旨出口,他当先忍痛领旨,是以拥月公主一人,保全哈萨一族啊!
只是可怜了那个快乐如草原百灵的少女!
三天前,所有的人一团兴奋大营相聚,又有谁能料到,短短三日,就已改写了三个女子的命运。
罗雨蔷纵马跟上莫寒月,低声道,“十一妹妹,昨夜之事,姐姐还不曾谢过!”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的欢喜。
虽然就此摆脱侯远的纠缠,可是,听到拥月公主的痛哭,心底不知为何,多了一些愧疚。
拥月公主如此,那易红珠呢?
因为萧家的原故,她对易红珠也一向厌恶,可是,就此将她推去嫁给侯远,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莫寒月侧头向她一望,低叹一声,说道,“罗四姐姐又何必客气,更何况,十一也不单单是为了姐姐!”
罗雨蔷默然,轻声道,“听到拥月公主的哭声,我心里……心里总想,天下女子,哪一个不是盼着嫁一个有情之人,与其终老。我们……是不是错了?”
“错吗?”莫寒月冷笑一声,侧头向她注视,轻声道,“姐姐想想,若景郡王不是当朝王爷,只是一个寻常世家的公子,易大小姐可会多看他一眼?侯大小姐意图进宫,是当真倾慕皇上这个人,而不是他手中的皇权?”
被她一番连问,罗雨蔷不禁默然,垂首默思良久,才渐渐眉目舒展,微微点头,说道,“嗯,妹妹说的是!”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性情中人,就当旁人也如姐姐一般,又哪里知道,这世上最难估算的就是人心!”
罗雨蔷点头,极目望向广阔的草原,只见天际几只雄鹰的身影划过,不禁喃喃道,“只是可惜了拥月公主,从此之后,离开这自由天地,要关锁在那四角宫墙,她如何能受得了?”
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就连谢沁那样的世家小姐都无法忍受,一个自由自在的草原公主,又该如何?
只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莫寒月默然,轻声道,“好在还有三个月时间,或者,她能想通些吧!”
缓缓而行,十里路程,近午即至。
宫中嫔妃、各府内眷出行宫相迎,在宫门前跪倒,说道,“恭迎皇上!”
宇文青峰下辇,随意摆手道,“都免礼罢!”大步向行宫中来。
礼部尚书宋达开快步跟上,躬身问道,“皇上,皇上口谕封拥月公主为妃,是不是要一道明旨,微臣才好依礼为明妃定制行仪!”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大步进入行宫,径直向前殿去。等众臣随入拜过,大袖一摆,说道,“传旨,哈萨族拥月公主仪容德恭,心慕天颜,特赐号为‘明’,封为明妃!”
“是,皇上!”禀笔太监恭应,依言拟旨。
殿尾随入的众妃闻旨,都是震惊莫名,易妃更是又惊又怒。
本来,如今后宫虽有新人,可是最高不过贵人。如今金妃已逝,宫中除皇后和卫贵妃之外,就以她为尊。
哪知道如今一道圣旨,将拥月公主收入后宫不说,还赐一个封号,身份顿时居她之上。
可是圣旨已下,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互视几眼,纷纷跪倒,说道,“恭喜皇上!”
宇文青峰想到拥月公主那美如朝露的笑颜,想那样一个少女从此归他,一时意气风发,大声笑道,“众爱妃免礼罢!要说喜事,可不止这一桩!”
众嫔妃闻言,都不禁微微变色。
不止这一桩,难不成还收别的小姐进宫?
侯世龙夫人应氏微微皱眉,担忧侧头,向身畔的女儿望去一眼。
侯世龙有意让侯楠进宫,她从不曾赞成,只是侯楠也执意如此,她又如何能够阻挡?
宇文青峰到此时倒将昨夜的丑事抛在脑后,说道,“传旨,两广总督易泽之女易红珠品性温良,赐嫁九门提督侯世龙之子,禁军统领侯远为妻!”
这一道旨意更比前一道更令人意外,易妃更是大惊失色。
只为将易红珠嫁给景郡王,虽然易泽外任没有伴驾,她却亲自求准皇帝,携易氏兄妹同来。哪知道到头来,景郡王没有嫁成,竟然一道圣旨赐给侯远为妻。
可是圣旨已下,纵然她满怀不解,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侯远、易红珠二人上前领旨谢恩。
应氏一怔之下,却大喜过望。长子侯远失偶已有一年有余,如今竟能娶到易大小姐为妻,自然是万千之喜,见侯世龙带着儿子上前谢恩,也忙跟着跪倒。
哪知还不等他们起身,皇帝又道,“九门提督侯世龙之女侯楠,德容皆备,赐丞相卫东亭之子卫敬飞为妻!”
应氏一喜之后,还没有回神,听到这第三道圣旨,顿时如雷轰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那美艳出色的女儿,不是一心要进宫吗,怎么会被一道圣旨赐给相府的那个庶子?
三道圣旨连出,一时间,殿上一片恭贺之声。侯世龙心中一半欢喜,一半苦涩,只能强撑一一还礼。
卫东亭倒是满脸笑意,带着卫敬飞上前领旨谢恩。
皇帝向下笑望向刻,才唤过谢沁,说道,“沁儿,此次比赛,你与拥月公主已经熟识,日后同为姐妹,更该多加照拂,这些日子,就多多与她亲近,朕给你出入行宫之便,不必事事都来回朕!”
这是要她劝慰拥月公主啊!
谢沁心底不禁苦笑,只得俯首领旨。
是啊,恐怕也只有她,才可现身说法,劝慰拥月公主,跟随皇帝回京吧!
她谢沁进宫,为的是谢氏一族的安危,父兄的性命。而拥月公主更是牵系了整个草原,哈萨族各部的平安。
大地渐渐由一片青绿,转为枯黄,草原上已是一片清凉。
三月之期转眼即过,钦天监选定良辰吉日,御驾启程,回返盛京。
离开草原当日,礼部依礼迎娶拥月公主,草原各部随行送嫁,直到御驾一行翻过木兰山,才挥泪而别。
拥月公主隔窗而望,但见父兄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难受,珠泪滚滚而落。
从此之后,自己孤身一人,进入那不可知的地方,山长水远,怕再无相见之期。
这个时候,只听车外有人回道,“公主,谢贵人使人过来说话!”
拥月公主忙将泪拭去,问道,“何事?”这三个月来,谢沁时时命人相邀,或策马共骑,或与姐妹几人相聚,从不曾有一个字提到进宫,没想到刚刚离开草原,谢沁又命人过来。
车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恭恭敬敬道,“回明妃娘娘,我家主子请明妃娘娘共用午膳!”
拥月公主微默片刻,才轻声道,“你回谢贵人,就说我不饿,先行谢过!”
“明妃娘娘!”小太监却并不离去,恭声道,“我们贵人说,这午间也不扎营,不过稍停,明妃娘娘不惯乘车,纵然不饿,也好出去散散!”
原来,是怕她胡思乱想!
拥月公主轻叹,不便拂逆谢沁好意,只得点头,说道,“那就打扰谢贵人!”听着小太监应命而去,不禁以额头抵着窗棂,心中泛起一抹无奈。
是啊,离开草原,她就再不是哈萨族的拥月公主,而是大梁朝的明妃。而谢沁,也不再是谢郡主,而是谢贵人。从此之后,她竟然要与她自幼熟识的一切断绝,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当夜扎营,距三个月前皇帝遇刺,御营大火的地方不远。
虽然说,经过三个月的时间,当初大火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可是宇文青峰想起,仍然心有余悸,传令各府营地分散驻扎,再增派禁军,于各处严加守护。
莫寒月听到这一番布置,不由抿唇低笑,抬头瞬间,却见峻小王爷也正回头望来,桃花眼微眯,带着一抹浅浅笑意。
莫寒月扬眉,笑容骤收,带着丫鬟向相府的营帐而去。
峻小王爷微微一愕,又不禁好笑,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个丫头,还当真是只小刺猬!”纵马向自己营帐而去。
直到夜色初临,才算将一切安置妥当,莫寒月带着夏儿向前边大帐去。
帐门前,紫萱看到她,浅浅含笑,先福身一礼,才向内禀道,“相爷,夫人,十一小姐来了!”
莫寒月向她晗首示意,从打起的帘子下进去,向上首二人施礼,说道,“十一给爹爹、母亲问安!”
卫东亭点头,命她免礼,不禁微微皱眉,说道,“说十一是个傻子,如今倒越发懂事,敬飞眼看定下亲事,最迟明年就要成亲,倒反而不如十一!”
莫寒月微诧,问道,“二哥哥怎么了?”
侯氏扬眉,说道,“你不瞧瞧,今日第一日赶路,他到这会儿也不懂得来问安!成亲之后,相府里里外外,还不是要交了给他?他这个样子,又如何约束几个兄弟?”
原来如此!
莫寒月微微含笑,说道,“二哥身在御林军,想来是身不由己!”
卫东亭皱眉,向侯氏一望,说道,“当初命他进御林军,不过图一个出身,日后也好另立门户。如今他成为嫡子,恐还是要走仕途的好!”
御林军虽然可以图一个出身,但总要立有军功才有机会出头,卫东亭倒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
莫寒月心头微动,侧头问道,“仕途?是考科举吗?”
卫东亭倒觉意外,淡笑道,“怎么,你还知道科举?”
莫寒月点头,煞有介事的道,“前次听墨家表哥说,他们泽州府的公子虽不入仕,可是每逢科举,都会托人将试题弄来,品评一番,倒也长不少的学问呢!”
“哦?”卫东亭扬眉,说道,“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侯氏皱眉,说道,“这回京不久就是秋帏,敬飞又不曾读几天书,纵有试题给他,他还能考出个状元来不曾?”
莫寒月含笑道,“二哥哥不曾读书,不是还有三哥哥、四哥哥吗?今年中不了状元,又难保日后。”从她重生之后,那二人就在外读书,还没有见过是怎样的人物。
卫东亭沉吟,点头道,“他二人年纪尚轻,倒不急着参加科举,更何况,如今也还不是官身。倒是品评试题……”略想片刻,点头道,“泽州士子虽不出仕,却以才学闻名天下,想来有些道理,如今老三、老四读书也有几年,命他们早些观摩试题,必然有些助益!”
古来科举,先乡试中了秀才,才算是有了功名,之后再参加州试,中举之后,才有进京赶考的资格。卫东亭说卫三、卫四两位公子不是官身,也就是说,连秀才也没有中过。
侯氏听他为几个庶子打算,已心中不耐,说道,“若果然如此,命人接回来就是,也值当花这许多心思!”
卫东亭见她不悦,微微皱眉,说道,“如今敬飞虽说没有功业,成亲之后,自然会设法为他谋个前程。如今既有这机会,也自然该为另几个谋个出路,日后他们兄弟之间也好帮衬!”
侯氏点头,说道,“相爷瞧着办罢!”一副懒怠操心的样子。
卫东亭对她倒也习以为常,点头道,“明儿一早,我就命人送信,将他二人召回!至于观摩试题……”微一沉吟,向莫寒月道,“为父平日也并无多少空闲,他二人回来,你引他们多往墨三公子府上走走,多些教益,日后他们当真有出头之日,也是你的帮衬。”
倒是打的好主意!
莫寒月浅笑,俯首为礼,说道,“十一听爹爹吩咐就是!”
墨浩林虽然富有才名,可是卫东亭想让自己儿子亲近他,恐怕看中的还是墨浩林的出身门庭吧!两个相府庶子,攀附上泽州府第一世家的墨三公子,传扬出去,也是给卫相府造势。
又略坐片刻,听帐外丫鬟回道,“相爷,夫人,二公子来了!”
随着话落,卫敬飞挑帘进来,先给卫东亭和侯氏见过礼,才笑道,“十一妹妹也在?”
莫寒月起身,含笑向他行礼,说道,“二哥军中忙碌,尚不忘给爹爹和母亲请安,妹妹又岂敢偷懒?”说着抬头向他一望。
卫敬飞本来是与别府的公子玩乐后回来,听她一说,自然明白有什么原故,忙顺着道,“只因来时出那些事,如今御营那里加强戒备,儿子也不过偷一时的闲,给爹爹、母亲问过安,即刻还要回去。”
侯氏听他果然是军中有事,脸色稍缓,说道,“你有事自去忙碌,总是差事要紧!”
卫敬飞含糊几句将话混过,又闲话一回,才呐呐道,“方才回来时,遇到侯大表哥,他向儿子问起亲事。”
卫东亭扬眉,问道,“侯大小姐和易大小姐二人,都是明年及笄,此时问什么亲事?”
卫敬飞忙道,“儿子也是这么说,可是听侯大表哥的意思,是想在年底成亲。父亲,这两道圣旨同出,若是我们拖着不办,礼部那里,怕不好回话!”
这是侯远怕夜长梦多啊!
莫寒月暗暗冷笑,也不愿再多听,起身道,“天色不早,既然爹爹、母亲和二哥哥有正事要说,十一先请告辞!”
向三人各施一礼,正要退出帐去,就听帐外脚步声匆匆而来,跟着丫鬟回道,“相爷,宫里的兴公公求见!”
丫鬟嘴里的兴公公,就是皇帝身边儿的小兴子,虽说他不过四品顶戴,却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卫东亭忙起身道,“还不快请!”亲自向帐门迎来。
帐帘挑开,小兴子快步进来,看到卫东亭迎头就拜,说道,“恭喜相爷,贺喜相爷!”
卫东亭不知何故,但听他道喜,知道必有好事,忙双手相扶,说道,“兴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请起!”
小兴子起身,笑道,“好教相爷得知,刚才宫里来人,说娘娘有喜了!”
“什么?”侯氏一听大喜,也连忙赶过来,问道,“你说娘娘有喜,哪位娘娘?”
小兴子忙向她一礼,笑道,“夫人这话问的可怪,自然是皇后娘娘!”浑然忘记,卫相府还有一位贵妃娘娘在宫里。
是啊,如果是别的府上的娘娘,来你相府报什么喜?
侯氏连连点头,欢喜的眼泪都掉出来,连连点头,说道,“是皇后娘娘,自然是皇后娘娘,我就知道她是个有福的!”
卫东亭却问道,“兴公公,是几时得的信儿,可确切吗?”
小兴子说道,“方才皇上刚用过膳,就有人从宫里赶来报讯,还拿着太医院的医录,岂会有假?”
卫东亭把信儿问实,这才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公公相告!”忙向外唤道,“快,快封个大大的红包给兴公公拿去添喜!”
小兴子听到外头答应,已喜的眉开眼笑,却连连摆手,说道,“相爷,奴才办的可是皇差,皇上请相爷即刻见驾呢!”
进门只道喜,却不说皇帝相召,自然是要先讨了赏再说。
卫东亭忙道,“请公公稍等!”安置几句,急匆匆进去换衣裳。
莫寒月立在帐侧,冷眼瞧着眼前一幕,不由微微挑眉,唇角淡出一抹笑意。
卫盈毓身为皇后,如今又怀上龙胎,若怀的是男胎,这可是宇文青峰的嫡长子啊!如此一来,卫相府的声势必然大盛,恐怕会有好一阵子的得意。
只是,后宫争斗,从不停歇,这个消息传出,所有人的目光,立时会盯在她的身上,谢沁那里倒宽松不少。
直到卫东亭跟着小兴子离去,卫敬飞、莫寒月二人才上前向侯氏道喜。
侯氏满脸喜色,连连点头,说道,“如此一来,皇上对相府必有封赏,你们也跟着沾光!”
命二人起身,唤过丫鬟,给二人各自两个大大的金锭子,说道,“我们卫相府当真是好事成双,你们也沾沾喜气儿,敬飞成亲之后,也快些给相府开枝散叶才是!”又一迭连声吩咐给下人领下赏去,一时间,整个相府营帐,一片喜色。
卫敬飞也是喜上眉梢,奉承话连出,将个侯氏哄的更是眉开眼笑,阖不拢嘴。
陪侯氏等候半个时辰,卫东亭才兴冲冲的回来,笑道,“皇上得信儿,也欢喜的很,本相趁机请旨,已恩准娘娘上元节省亲,我们相府可要有阵子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