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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盈璧这里迟疑未应,就听承亲王一声冷笑,说道,“峻儿醉了,她是十小姐,不是你的峻王妃!”
众臣与各府的夫人也都不禁微微皱眉。
这十一小姐的未婚夫婿与十一小姐的姐姐牵扯不清,这话可好说不好听啊!
许多目光,不禁向峻王妃的席上望来,当看到她额前那长长的留海,又不禁微微点头。
从四年前到如今,这位十一小姐始终以留海遮挡住半张容颜,恐怕那留海下的容貌是见不得人的。
峻王与她指婚已有数月,旁人没有瞧过,他岂是没有瞧过的?
再看十小姐,不但生的倾城绝色,那起舞的身段,更是纤细窈窕,惹人爱怜。两相比对,旁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向沉溺女色的峻王?
众人猜测中,峻王妃已匆匆站起向这里奔来,一把抓住峻王手腕,咬牙笑道,“王爷醉了!”连推带搡,将他向位置上带去。
峻王顺手拥她入怀,醉笑道,“十一,来来,与本王共饮一杯!”一只手的酒杯送到她唇边,另一只手的酒杯已一饮而尽。
莫寒月被他紧紧抱住,无从闪躲,见他酒杯送到,只好就唇饮下,劝道,“好了,王爷歇歇罢!”扶着他踉跄向席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二人如此搂搂抱抱,还当真是有碍观瞻。夫人们不禁皱眉,众臣却不禁露出一抹兴味。
卫东亭急的连连跺足,心中暗恼。这个丫头,难不成还是傻的?就算是要扶峻王,就不能唤个太监、侍卫前去,怎么就自个儿冲上来?
那边承亲王看到莫寒月,眸光顿时一深,冷笑一声,说道,“峻王不过是与令姐饮一杯酒罢了,峻王妃何必如此着急?”
这峻王妃是在吃醋啊!
众人都不禁微微扬眉。难不成,峻王平日就和这位十小姐有什么瓜葛?
使力扶着这么大一只,莫寒月已觉微喘,抬头向承亲王一望,换一口气,才道,“承亲王说的是,只是十姐御前献舞,如此一来,峻王岂不是搅了皇上和各位王爷的雅兴?”
承亲王含笑,摇头道,“峻王妃当真是口舌便利,若不说明,本王还道峻王妃吃醋呢!”
莫寒月扶峻王坐下,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承亲王说的是,不过饮一杯酒,又何必如此在意?”俯身探峻王额头,皱眉道,“怎么饮这许多酒?当心又喘不上气来!”径直去解他衣领。
虽然指婚,可终究没有大婚,怎么这位十一小姐竟然动手去解峻王的衣裳。
夫人、小姐们瞧见,都忍不住暗暗咋舌。这可是御前失仪啊!
谢沁轻咳,说道,“十一妹妹,峻王醉酒,还是带他下去稍歇一会儿罢!”
莫寒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忙退后一步,向皇帝行礼,说道,“十一御前失仪,皇上勿怪!峻王醉酒,请皇上恩准,允十一带他下去歇息。”
宇文青峰倒不在意,点头道,“峻王妃请便罢!”
那边承亲王却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峻王妃小小年纪,就如此迫不及待!”
莫寒月唤一名太监与她一同扶峻王起身,又再向皇帝一礼,这才向场外来,百忙中还不忘回一声,“承亲王自个儿憋这一路,竟然以此心忖度旁人!”
这还是当初在道儿上口舌交锋的话。
众王一怔,都不禁瞠目向二人的背影望去。
这位峻王妃,还当真是记仇啊!
承亲王顿时脸色铁青,旁人忍着一腔笑意,较他年长的五王洛亲王宇文青桉已忍不住闷笑出声,举杯浅啜,淡淡道,“这位峻王妃,可当真有趣!”
宇文青杨脸色越发难看,咬牙道,“小小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转头向二人背影望去一眼,只见莫寒月纤细的身影被峻王压的东倒西歪,不由眉端微拢,淡出一抹冷酷笑意。
卫盈璧一曲舞罢,微微娇喘,在皇帝面前施礼。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卫十小姐之舞,果然非同凡响!”命小太监看赏。
这可是皇上给的赏啊!
卫盈璧喜出望外,谢过赏,这才起身,婷婷向场外来,走过次席,脚步迟迟,悄悄向罗越望去一眼,满心想从他脸上看到激赏之色,却见他正侧首与身边的萧行山说话,对她竟似浑没在意,不由大感失望。
跟着小太监向更衣的营帐去,遥遥见丫鬟守在帐前,侧身向小太监一礼,说道,“有劳公公,这里有丫鬟服侍,公公请回罢!”
小太监应命,向她辞过一礼,转身仍回校场里去。
卫盈璧转身去望,但见暗夜沉沉,隐隐听到校场上的歌舞声,再没有旁的声响,不由轻轻一叹,心里多出一些落寞,垂首慢慢向营帐走去。
本来以为,自己辛苦许久练成这支舞,如今有机会献到御前,必有公子为自己倾倒,这一会儿该尾随而来,也好花前月下一番,哪知道,身后竟空无一人。
刚刚走过两重营帐,就见旁边的帐帘一挑,莫寒月从帐子里出来,看到她毫不意外,上前见步,轻声道,“十姐,王爷醉酒,偏我那几个丫头不知跑去何处,劳十姐替我看护片刻,我去寻些醒酒汤来!”
卫盈璧听说照护峻王,不禁心头突的一跳,连忙点头,应道,“王妃放心,盈璧守着王爷就是!”见莫寒月匆匆向校场去,自个儿掀开帐帘钻进帐去。
帐子里没有点上灯烛,黑暗中,只听鼻息绵绵,峻王睡的正沉。
卫盈璧微微咬唇,撑起胆子摸索上前,在榻沿坐下,轻推峻王肩膀,轻声唤道,“王爷!”
“嗯……”峻王含糊应一声,身子向里一翻,又再沉沉睡去。
这临时搭建的营帐极小,床榻更是狭窄,只是峻王身形清瘦,这一侧身向里,倒空出半张榻来。
卫盈璧微微咬唇,心中念头百转,终于慢慢除下鞋子,轻轻躺在峻王身侧。
今日大好时机,她那一舞并没有引起旁的公子的注意,再过两个月,岂不是要空手而返,白来草原一趟?
虽然说,峻王已经指婚,可是……凭着卫相府嫡女的身份,总能做个侧妃罢?
耳边听着峻王均匀绵长的呼吸,想着他那如嫡仙般的俊颜,卫盈璧且羞且喜,一张脸滚滚的烧起来,却没有一丝迟疑,伸手向峻王的腰间探去,缓缓扯脱衣带……
夜色渐拢,整个草原已陷入一片暮色中,顶上的星子闪闪,布满整个夜空。
众臣酒兴正浓,年少的公子、小姐们却渐渐不耐,纷纷起身,散向四周,观赏草原星空。
谢沁目光向场中扫过,见罗雨槐等人也早已离席,却并不见莫寒月的身影,不禁微微扬眉,说道,“怎么十一妹妹还不见回来,难不成峻王当真喝醉?”
景郡王含笑道,“峻王不是素称千杯不醉吗?想来散散就好!”
谢霖低笑,说道,“哪一次饮宴他是不醉的?千杯不醉这话,也是他自个儿说出来的!”
谢沁略不放心,说道,“还是命人去瞧瞧罢,这里虽说离行宫不远,可帐子那边儿却没什么人。”说着就要起身。
“娘娘不必担忧!”谢霖摆手阻止,含笑道,“这几日筹备今日的赛马,峻王甚是辛苦,趁此刻无事,多歇歇罢了,又何必去搅他们?”眸光与谢沁一对,左眼几不可见的一眨。
虽然说,十一丫头是个不在意旁人说什么的主儿,可是刚才那急匆匆冲出来,阻止峻王与卫十小姐饮酒的做法,显然与她平日的沉稳大相径庭,照他对她的了解,恐怕又在盘谋什么事情。
谢沁瞬间会意,浅浅一笑,说道,“大哥说的是!”转头搜寻罗雨槐等人的身影。
宇文青峰见她心神不属,自然是惦记小姐妹们,想到那个扶峻王去歇息的少女,不知为何,一时有些兴致缺缺,微微摇头,说道,“今日驰那几个时辰的马,又饮这些酒,都去散散罢,再过一会儿,也该回宫了!”
谢沁大喜,忙应一声,说道,“沁儿饮几杯酒,胸口闷的紧,正想去散散!”向皇帝辞过一礼,拉着萧宛露起身,去寻小姐妹们说话。
谢霖微微摇头,含笑道,“谢妃娘娘还是这小孩儿性子,皇上勿怪!”
宇文青峰含笑,说道,“要她这样才好,都死气沉沉的,反而无趣!”
年少的公子、小姐都已寻交好的说笑玩闹,一些老臣如卫东亭之流都向御席上来,围坐皇帝身侧,极力诌媚讨好。宇文青峰听着众臣谀词潮涌,只觉通体舒泰,早将刚才心头片刻的落寞抛在脑后。
看看已过初更,太监总管袁宏圣俯首躬身,向宇文青峰劝道,“皇上,累这一日,早些回宫歇息罢!”
宇文青峰扬眉,这才察觉时辰不早,点头道,“是该回去了!传令罢!”
袁宏圣应命,向小太监传下令去。
片刻间,校场四处响起小太监的传报声,各府的公子、小姐们慢慢向这里聚来。
而宇文青峰这里,早有几十位小太监打起灯笼,照出一条路来,一直通向校场外的御辇。
宇文青峰也不等人齐,当先起身向校场外走去,袁宏圣连忙跟上,扬声道,“御驾回宫!”
哪知传报声还没有传出,就听小静安王谢霖“咦”的一声,说道,“怎么不见六王爷?”
谢沁也道,“也不见峻王和峻王妃!是不是还在帐子里,可不能将他们丢下!”
是啊,这里深处草原,又是夜深,若是将三两个人丢在这里,万一遇到狼群,可是九死一生。
宇文青峰停步,向侍卫统领刘易功一望,皱眉道,“还不命人去寻!”这一瞬间,想到的不是一母同胞的六王宇文青杨,也不是皇室一脉的侄儿峻王,脑中迅速闪过的,竟然是那个长长留海覆面,纤细娇弱的少女。
刘易功奉命,连声向侍卫下令,命人去小帐里去寻找。
袁宏圣躬身,说道,“皇上,若不然皇上先上御辇,歇歇罢!”
小静安王谢霖身负北行众人的安危,也道,“是啊,皇上,不如大伙儿先上车辇,也好清点各府人员!”
宇文青峰点头“嗯”的一声,目光向看台后的小帐方向扫去一眼,顾自向御辇去。
谢霖命罗进带领御林军清肃整个校场,刘易功派出侍卫,逐府去查实人员。
好一阵纷乱之后,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已经上车,就见峻王外袍敞开,一摇一晃向这里来,打个呵欠问道,“怎么,要回去了吗?这草原上倒清凉的很!”
谢沁本来已经上轿,见他只有一人回来,不禁一怔,忙又跳下轿来,迎住他问道,“峻王,十一呢?怎么不和你一起?”
峻王扬眉,问道,“十一?本王睡醒,并不曾见她!”
谢沁脸色微变,顿足道,“她分明扶你去歇息,怎么这会儿还不见她人!”
正在这时,就见小帐那边一名侍卫疾奔而来,御辇前跪倒,大声回道,“回皇上,六王爷在……在小帐里!”
“既然找到,命他快些回来!”宇文青峰等这许多时辰,已经有些不耐。
谢沁忙问道,“可曾看到峻王妃?”
侍卫摇头,说道,“并不曾见峻王妃,只是六王……六王他……”
“六王怎么了?”宇文青峰见他说话结结巴巴,不由皱眉,语气中就已带上一些怒意。
侍卫一惊,忙道,“六王……六王说……说不见了衣裳,而且那小帐里,似乎……似乎还有一个女子。”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一片嗡声。
峻王妃扶峻王去歇息,可是峻王自个儿回来,却不见了峻王妃。
如今找到六王爷,六王爷说不见了衣裳,帐中却有一个女子,难道……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担忧者有之,惊慌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不一而足。
宇文青峰也不禁脸色微变,向峻王望去一眼,咬牙道,“峻王、丞相随朕去瞅瞅,不相干的人留下!”命那侍卫引路,大步下辇向小帐去。
谢沁忙道,“皇上,沁儿也去!”也不等他恩准,径直跟在身后。
宇文青峰微微一顿,想她和莫寒月情同姐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也不好将她斥回,只得点头,说道,“也好!”
如果那帐子里的女子是峻王妃,有谢沁同去,倒也方便一些。
小静安王也不禁暗惊,与景郡王对视一眼,也随后跟去。
一排齐齐整整的小帐,都不点灯火,只有一处小帐边儿上,一名侍卫举灯而立,见皇帝一行走来,忙上前跪倒见礼。
宇文青峰扬眉,正要询问,就听一座小帐里承亲王宇文青杨的声音怒声吼道,“该死的奴才,命你们拿衣裳,去这许久!”
跟着一个女子怯怯的声音唤道,“王……王爷……”声音清脆娇嫩,显然年纪尚幼。
皇帝身后众人都不禁脸色微变,对视几眼,都落在峻王身上。
卫东亭更是脸色惨白,身体不禁簌簌颤抖。
眼前情形,竟与三年前侯楠和卫敬飞的情形相似,可是,侯楠、卫敬飞二人,那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要遮掩丑事,一道赐婚就可将事情了结。
而如今,六王宇文青杨王妃新丧,也倒罢了,莫寒月可是已经指婚的峻王妃,若当真做下什么,怕也只有一死,才能还她清白。
宇文青峰也是脸色微变,向那小帐慢慢踱去,淡淡唤道,“六弟!”
“皇……皇上……”帐子里,宇文青杨的怒吼声顿停,结结巴巴道,“是臣弟无状,岂敢劳动皇兄御趾……”
宇文青峰皱眉,说道,“知道朕来,还不出来?”
“我……我……”宇文青杨迟疑片刻,这才见帐帘慢慢挑起一线,宇文青杨长发披垂,露出一个头来,向地下磕头,说道,“皇兄见谅,臣弟……臣弟的衣裳不知去到哪处,实在……实在不敢御前失仪!”
到了这会儿,你还不叫御前失仪吗?
宇文青峰暗怒,侧头向景郡王道,“十三,扶你六哥出来!”
这是要强行拖人啊!
景郡王微一迟疑,低声唤道,“皇上……”拖宇文青杨出来倒也罢了,可是帐子里还有一个女子呢。
想到莫寒月几次冲撞承亲王,不禁心中惊跳,立在宇文青峰身后,无论如何移不动一步。
如果,那帐子里的女子真的是她,这几个时辰,她落在他的手里,也不知受他多少凌辱。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帐子里的女子惊呼一声,说道,“什……什么,你……你是六……六王爷……”声音慌急,带着丝丝颤抖。
这一下,众人都听的清楚,谢沁首先叫道,“不是十一妹妹!”喜悦之情,毫不掩饰。
宇文青杨听她一喊,也是大吃一惊,将头缩回帐中,失声呼道,“你是谁?”
听到谢沁的喊声,宇文青峰也是心头一松,喝道,“拖他们出来!”
这一声令出,景郡王再不多停,躬身道,“臣弟遵旨!”大步上前,哗的一声将帐帘掀起。
帐篷极小,两人挤身其中,已没有多少空隙,此时灯笼的光线照入,里边的情形顿时一览无余。
只见承亲王宇文青杨正一脸惊骇,盯着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女子。而女子也是一脸惊慌,双眸大睁,望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的震惊,一览无余。
丞相卫东亭听说不是莫寒月,刚刚松一口气,一见帐内情形,脸色顿时大变,失声道,“贱人,怎么是你?”冲上几步想要将她拖出,又及时忍住,忙转身挡住帐门,向皇帝施礼,说道,“皇上,他二人衣衫不整,在御前实在不成体统,还是容他二人穿上衣裳回话罢!”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惊骇。
刚才,连他也以为,那帐中的女子是峻王妃莫寒月,哪里知道,帐帘掀开,竟然是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卫盈璧!
刚才各府夫人、小姐上轿,他竟然将这个女儿忘记!
确实,就这样把两个人赤条条的拖出来,也当真不成体统。
宇文青峰脸色铁青,冷声问道,“你们衣裳呢?”
“在这里呢!”清脆带笑的声音,从另一处小帐篷后响起,就见一条清浅的身影慢慢绕出来,手上捧着一卷衣物。
“十一!”谢沁大喜,匆忙迎上,一把将她抓住,连声道,“这许多功夫,你跑去何处,就不知道旁人担心你?”
莫寒月听她语出至诚,向她歉然一笑,说道,“十一只顾着瞧好戏,倒劳姐姐担心,回头十一再给姐姐赔罪!”
瞧好戏……
在场众人一听,都不禁面面相觑。
敢情承亲王在这里与她姐姐苟合,她却躲在一边看戏,还……
看一看她手里捧的衣裳,不禁越发好笑。
她不但看热闹,还顺手偷走二人的衣裳!
谢沁却不禁脸色微变,低声道,“十一,你做什么?”
这个承亲王,是出名的心胸狭窄,她几次冲撞不算,这一回竟然令他当众出丑,日后岂会放过她?
宇文青峰也没料到她如此大胆,愕然一瞬,只得道,“还不将衣裳还给承亲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到了这一会儿,皇帝还能顾着什么体统?
莫寒月好笑,屈膝一礼,说道,“是,皇上!”捧着衣裳往小帐篷去。
景郡王忙上前一步迎住,说道,“给本王罢!”想她小小一个女儿家,怎么能看帐子里的情形?
可是转念间,又不禁苦笑。
如果她没看到帐子里的情形,这两人的衣裳又怎么会跑到她的手上?
轻叹一声,转身将衣裳递进帐去,说道,“六皇兄快穿上罢,皇上还等着回话!”
帐中宇文青杨恨的咬牙,却只能将衣裳夺过,将黄色舞衣抛到卫盈璧身上,自个儿匆匆将衣裳穿起,出帐在宇文青峰面前跪倒,说道,“臣弟御前失仪,请皇兄恕罪!”略一抬头,就见莫寒月已和谢沁并肩立在宇文青峰身后,眸中如要喷出火来,却只能暗暗咬牙。
莫寒月见他望来,速速向他吐一吐舌头,扮个鬼脸,脸色一正,又扭过头去。
宇文青杨大怒,向她一指,喝道,“卫十一,你敢戏弄本王!”
莫寒月身子一缩,躲到谢沁身后,伸出脑袋轻声道,“王爷有话好说,十一胆儿小!”
你还胆儿小?
谢霖、景郡王等人不禁闷笑出声。
宇文青峰冷哼一声,咬牙道,“老六,你还没有回朕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青杨一惊,这才想起是在御前,忙道,“回皇上,臣弟……臣弟本来是……是多饮几杯,来这帐里歇歇,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帐子里还有一位小姐,六王爷憋不住,索性就收了去?”谢沁身后,少女清脆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接口。
“你……”宇文青杨怒吼,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又说憋不住……
谢霖等人越发好笑。这位十一小姐,怎么就咬住六王爷这句话不放?
此时帐子里卫盈璧也已将衣裳穿上,低着头出来,在承亲王身后跪倒,羞窘之下,连头都不敢抬起。
众人见她脚步踉跄,都不禁暗暗扬眉。只是此时夜色中,灯笼光线昏暗,并瞧不清她的脸色。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向她一指,喝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盈璧身子一颤,轻声道,“臣女……臣女献完舞,回来更衣,哪知道……哪知道……”抬头速速向众人一扫,目光掠过峻王,一张脸顿时变的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莫寒月轻笑一声,说道,“哪知道刚刚将舞衣脱去,承亲王就闯进帐来,十姐无力抗拒,只好从了王爷,是吗?”
说的像是她亲眼看到的一样。
十几个人的目光,同时向她望去,不少人心中暗疑。
既然她那会儿就瞧见,竟然不出来阻止,却要等二人都把衣裳脱掉,却跑去把衣裳一股脑儿的偷出来,这位十一小姐,还当真是……有趣的紧!
卫盈璧听她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戏谑,心中顿时一片清明,愣怔一瞬,俯下头去,低声道,“是……”
这一瞬间,她已恍然明白,自己是中了莫寒月的圈套。可是,走到这一步,她总不能说,是莫寒月将她骗进帐来,她却勾诱峻王,却不知道怎么换成承亲王罢!
“不!”承亲王怒吼,霍然转身,盯着卫盈璧,咬牙道,“贱人,你……你胆敢设计本王!”
原来,他听到谢沁说峻王和峻王妃好一会儿不回,想着几次被莫寒月顶撞,当众出丑,心中怀恨,趁着校场上众人各处走动,才悄悄向帐子这里摸来。
当他走近这处小帐,就见峻王摇摇晃晃的从帐里出来,细心把帐帘掩好,又吩咐丫鬟不要惊扰王妃,自个儿转身离去。
他一心以为,那帐子里歇着的是峻王妃莫寒月,趁着帐外无人,一头钻进帐去,将榻上女子肆意凌辱,想要毁去峻王妃的清白,以示惩戒,哪里知道,那榻上不是莫寒月,却是卫相府的十小姐卫盈璧!
而莫寒月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他二人的衣裳偷走,令他为恶之后不能离去,直到皇帝赶来。
这一切,显然是自己中了峻王和峻王妃的圈套。可是又岂能承认,自己进帐,是想要毁掉峻王妃的名节?只能指卫盈璧设计。
卫盈璧吓的脸白,连连摇头,说道,“不……不……王爷,臣女不敢……不敢……”惊吓之下,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说不出的委屈。
是啊,一个小小臣女,又怎么敢设计亲王,更何况,事关她自个儿的清白,又怎么说得过去?
宇文青峰皱眉,冷声喝道,“老六,不要信口胡说!”抬眸向卫东亭一望。
如果卫盈璧设计亲王的罪名坐实,相府必受牵连,那自己的皇后岂不是也要受到斥责?
宇文青杨激怒之下将过错推到卫盈璧身上,被他一喝,顿时哑然。
是啊,此时卫盈璧才是受害者,说受她设计,谁又能信?
心中念头电闪,向莫寒月一指,咬牙道,“该死的贱人,你……你戏弄本王,当真是无法无天!”
不能说被人设计,但莫寒月偷他衣裳却是有目共睹,谅这丫头也赖不掉!
莫寒月轻笑一声,说道,“十一几时戏弄王爷?”
宇文青杨咬牙,说道,“你……你……你偷去本王的衣裳,令本王……本王……还……还不叫戏弄?”
他是皇室宗亲,大梁亲王,戏弄他,大可断一个藐视皇室之罪!
听他说到偷去衣裳,莫寒月顿时想到他光溜溜不能离开帐子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轻声道,“承亲王憋这一路,今日终于忍不住罢了,臣女只是成全王爷!”
被她一笑,宇文青杨更加恼羞成怒,转身向宇文青峰磕下头去,大声道,“皇上,卫十一戏弄亲王,藐视皇室,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请皇上将她定罪!”
“无法无天,胡作非为?”清润的声音含笑接口,峻王慢慢从皇帝身后绕出,俊眉微挑,桃花眼含笑,淡淡的道,“峻王妃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可是皇上御准,六皇叔要因此定她之罪,又置圣意于何处?”
“……”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包括皇帝宇文青峰,顿时哑然。
是啊,当初殿上赐婚,峻王请旨,可是金口御言,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允许峻王妃“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哪里料到,她竟然拿来戏弄亲王,还当真是……无法无天!
是啊,峻王妃无法无天有理,胡作非为无罪,你要怎么样?
承亲王宇文青杨顿时张大嘴,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不禁恨的咬牙,说道,“她戏弄亲王,终究也是藐视皇室!”
藐视皇室,总不是御准的吧?
“六皇叔差矣!”峻王含笑摇头,侧头向宇文青峰背后一扫,一把将峻王妃提出来,顺手揽在怀里,含笑道,“六皇叔忘了,她可是御旨赐婚,指给侄儿的峻王妃!既为峻王妃,自然也是皇室中人,纵然有什么行差踏错,又怎么能说是藐视皇室?”
是啊,她自己也是皇室中人,怎么会藐视皇室?那不是藐视她自个儿吗?
峻王的一番话,绕着好几个圈子,旁人还云里雾里没有想明白,同为皇室宗亲的景郡王却已忍不住闷笑出声。
这个小子,原来是早和十一丫头串通好的!
这一会儿,皇帝宇文青峰也已猜出承亲王是着了这两个小鬼的道儿,也是不禁好笑,微微摇头,皱眉道,“老六,任他二人是胡作非为也好,无法无天也罢,你在那帐子里……”
指指卫盈璧,后边的话又难出口,只得跳过,说道,“又不曾有人逼你,可是你自个儿做下,如今要如何交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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