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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保持长期的亲密,一切都会淡,都会逝去,我们或者不再追求,或者只剩下自己?”
霍夫曼比蔡斯年老很多,他意识到这孩子是被戏影响了,便率先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啊,”他说,“也许一切都会消失,爱会变成冷漠。但是你要一直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许就像中国人说的夸父追逐太阳一样,一直追逐或许无法到达,但是不去伸手就不可能得到。”
“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有时候放弃了,就在地上躺一会,等又有些精力了再上路,人都会害怕,一直做就没心思乱想了。你追逐的东西是存在的,只管追逐就好。”
蔡斯年不信任地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很难自拔。
“你是个好演员,”霍夫曼说,“你是个天生的演员,加油吧,等这部剧播了,你的那些污名大部分会洗去的。浪子尚可回头,尤其你已经很成功了,一步一步来,不停追逐,总能得到公正的评价。”
蔡斯年点点头,一路沉默着,跟着河希礼上了车。河希礼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太敢说话,调了一首轻音乐放,小心地不时看着他的表情。
蔡斯年猛地对上他的目光,看得河希礼一愣,便忽然觉得,自己从来不是路德维希,自己从来不是孤家寡人,他的朋友们也许无法给他太多,但也不是只顾着自己,他与人在一起时的欢乐,偶尔感受到的关心,都是证明他并非独自一人的证据。
尤其是上一辈子,有人为他死过,他也为别人死过,也许路德维希注定孤独,但他不是,他有过极深的羁绊,他知道人们之间有来有回,付出大部分是有回报,想要什么需要开口,只有奢望太多才是不理智的。
于是,下车之前,他拍河希礼肩膀时格外用力,回到家,又开始坐在大厅里等宫政和。
他上辈子许多花哨的技能都是满点,调酒、泡茶之类,都是大师级别。他估摸着宫政和回来的时间,泡了一壶茶,一遍一遍滤着茶汤,看着碧绿的茶水,感到心平气和。
宫政和一回家就被茶香吸引了。
他看到蔡斯年腰杆笔直,神情平和,姿势专业地用茶杯盖拨着茶水,忽然有些惶恐,不知道蔡斯年是不是在等自己。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拿起茶杯贴近鼻尖,称赞道:“好茶。”
蔡斯年抬头盯着公正和,他一向眼神迷离,态度散漫,这时却有点专注,好像在等着宫政和说些什么。
宫政和愣了一下,往日场面上的滔滔不绝全部像是瀑布被塞住,竟有些哑口无言,忽然想:斯年对我是什么感觉呢?如果我现在吻他,他会做什么呢?
但蔡斯年忽然开口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宫政和先生,我觉得你对我不错,我对你也不错,现在我发现了你我生活中的一些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谈谈。”
由于心态的变化,宫政和对他还是比较拘谨,这时就越发忐忑起来,皱着眉头想打断他。
“有人想杀我,也有人想杀你。”
“有人杀了你哥或许还害了你嫂子。”
“你可能怕我恐惧,所以只是一味增加我的保卫,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危机,”蔡斯年忽然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了想,说道,“你心理压力很大吧。”
独自承担着一个家族的全部希望,承担着一个国家立法的重责,承担着可能随时会遭遇刺杀、死于非命的恐怖。蔡斯年拿自己当年独自一人,无可依靠,必须要为家人和战友向恶魔复仇的心情类比了一下,觉得两人是不相上下的压力山大。
“你可以告诉我。”蔡斯年说,“既然我已经是这一切的一部分,就不想再偷偷摸摸自己调查,你的压力、恐惧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和你一起担,和你一起查,你不用非要自己一个人承载着全部的事情。”
“我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最亲近的是你,我也相信你。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相信我。”
宫政和端着杯茶,直直站着,被他这一袭话砸得有点懵。
“你大概不太乐意相信别人,”蔡斯年笑起来,“我能得到你一点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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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政和根本别无选择,蔡斯年既然已经发现,瞒着他就不再是保护他,而是不信任,他向来沉默,自己担起一切,以至于有人说我愿意了解你,试试能不能帮你承担一部分,哪怕只是心理压力,他竟然有巨大的不适应和不习惯。
但该从何说起呢?
宫政和艰难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蔡斯年这是在主动了解他,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这样一想,心态就完全变了,宫政和整了整衣襟,把蔡斯年带到露台上,对着满室青光,倒了一杯红酒。
蔡斯年拿着红酒,心想:这人要分享心事的气氛……还真是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