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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等情形,在场的人无不面容失色,人群之中更有妇女被惊得“妈呀”的叫了一声。
我也不禁为抬棺之人捏了把冷汗,还好杠子没有完全断成两截,要不然会很麻烦。
在我们黔北农村地区,死人下葬有很多禁忌。
起棺落地,凶兆大忌;棺不沾地,大吉大利!
先生为死者发殃的时候,会特别注意这问题,一定要避免棺材掉在地上。
如果发殃过程中棺材掉地上,一则让主人家不高兴,逝者不能安息;二则会让人觉得做道场的先生本事不到家,名头扫地。
正常情况下,发殃之时,这样的事情鲜有发生。倒是在发殃之后,抬棺人在路途中歇气时,容易出现棺材落地的情况。
后来,大都多喊几个抬棺之人,轮流着从逝者家里,将棺材直接抬到打好的井里,这中间不能停下来歇气。
不过,发殃都是在主人家屋外的院坝里面进行,发殃之前则需要把棺材从香堂屋里抬出来,等待道士先生行发殃之事儿。
这期间棺材依旧是不能落地的,为此就会在院坝里面摆上两条板凳,把棺材抬出来放到板凳上架着就好。
眼前那群抬棺的人,看来抬棺的经验也颇为丰富,听见木杠子断裂之声,纷纷都快速弓步弯腰,做了个缓冲,有人索性直接扣住棺材底的边缘,以便不让棺材掉在下去。
要不然棺材还没出门,若是掉下去架在门槛之上,主人家起码会被气疯掉。那意味着死者不想走,死人不肯离去家人何来安宁。
那几个抬棺人,非常惊险地守住棺材,没让它继续下落。
一个上了年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先生,急冲冲地跑到棺材边,表情严肃地说:“千万莫慌,赶快换根杠子!”
随即,旁边很快就有人递过去了一根小碗口那么出的木杠子。
拿着木杠子,那老先生没有立即将它穿过系棺材的绳索,而是口中念念有词,单手结印,在那木杠子上画了几下,之后才把断的杠子给换上。
换上木杠子后,他厉喝一声:“起!”
抬棺的几个人应声而发力,但他们无论怎么使劲儿,那棺材就纹丝不动,死死地压着他们,他们根本就直不起身子来。
边上的人看着这一切,甚是惊讶。我也不禁觉得奇怪,好歹抬棺的六七个人都是壮汉,合力抬七八百斤都没有问题,此刻压在他们身上的棺材最多就四五百斤吧,居然抬不动。
只见他们稳着杠子,脸都憋得通红,感觉身子都在发抖了,却依然没能直起腰来。其中一个人喘着气对那个老先生说:“老师傅,怪了!还是抬不起来啊!”
那老先生的脸色很难看,迟疑片刻后,他走过去将手放在棺材之上,然后开始诵起咒来,诵咒完毕之后,他面容严肃地说,“走!”
说来奇怪,瞬间那帮人轻而易举就直起了身板儿,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棺材给抬了起来。
棺材放到了院坝中的两条板凳之上,那戴眼镜的老先生在棺材盖上放了一个土碗,碗里装的是什么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个鸡蛋。
碗放定后,他便提着一只活着的大公鸡,走到棺材头的位置,空手弄破了大公鸡的鸡冠子,就着那鸡冠子流出来的血,在棺材头上画了几笔,再扯下一根柔软的鸡毛粘在他画的位置处。
在这之后,老先生提着大公鸡绕到棺材脚那边,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将鸡从棺材盖儿上抛了过来。
见那公鸡掠过棺材盖儿,从棺材头处掉到地上之后,老先生举起一把小斧头,快速将放在棺材盖儿的土碗劈成了两半。
接着老先生说了句,“起棺!”
那帮抬棺人,便迅速走上前去,抬上棺材就走。
送葬的村名缓缓跟在棺材的后面,有人举着白色的引魂幡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是抱着梁起刚遗像和灵牌的家属。
眼看送葬的人全部都离开院坝后,老先生高喊说,这一路上,大家只能往前看,切记不能回头看家的方向。
送葬队伍消失在不远处的苞米地之后,老师们便就地解散。
何校长说他要去镇上教办谈点事儿,就先不管我了,让我先自己安排,至于我支教上课的事儿,明天就会分配具体工作。
我在镇上找几个老同学聚了聚,回教师宿舍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
百无聊奈的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小说之后,突然觉得万分困倦,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姚康打来的,说他女友从家里带了好多野味,要喊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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