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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眯起,“郡主好胆识。”

    周菀轻轻摇了摇头,“人死灯灭,身陨魂消。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不是鬼神。”

    “郡主不惧鬼神?”程青羊追问。

    “鬼神哪有活人可怕?”

    “阿宁,你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这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待得。”君珉有些担忧。

    周菀看了他一眼,“不必,程大人,你要不要来看看这具尸体,我总觉得有些违和。”

    程青羊凑上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尸体的脖颈边的砍痕。

    “这道砍伤不是死因。”程青羊断定。

    “何以见得?”周菀反问。

    “砍痕非常齐整,若因断头至死,伤口不会这么齐整,必会外翻,不信,郡主可以去看看菜市场那些被砍头的死囚,刚砍下时伤口是整齐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形成外翻之状。而死后砍下头颅,伤口非常整齐,不会出现外翻的状态。”

    周菀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程青羊笑了笑,“殿下,微臣向来喜好断案之术,故而颇多留心。”

    “无怪乎你看到的总是比别人多。死者大约四十岁左右,但前半生应该是一个官家千金,后半生颠沛流离,故而看上去老态毕露。”

    程青羊伸手抚了抚死者的脊背,“死者生前驼背吗?”

    周菀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白夫人挺得笔直的脊背,皱眉道:“不是。”

    程青羊微微掀起死者的衣袖,看着手臂上的老年斑,“死者身上有许多老年斑,因生活不顺,可能会显出老态,但四十岁很难长斑。”

    周菀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君珉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只觉得好似自成一个小圈子,外人都插不进去。

    程青羊转向君珉,问道:“君公子,那位刘嬷嬷大概多大年纪?”

    “她是我母亲的乳母,看着有七十多岁了。”

    程青羊又问:“刘嬷嬷的身形,是否与白夫人相仿?”

    君珉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你的意思是?”

    程青羊点点头,“不错,死者不是白夫人,而是刘嬷嬷。”

    “那杀人的呢?”君珉追问。

    程青羊皱了皱眉,“目前来说,嫌疑最大的是:白夫人。”

    君珉脸色微变,旋即一脸不信,出生否定,“不可能,受伤的白非是白夫人的亲生女儿。”

    “首先,看院子的老伯跟白夫人、刘嬷嬷、白非都没有过交集,并且年纪大、体质差,故而嫌疑不大。其次,这院子附近也没有被闯入的痕迹,是盗贼伤人的嫌疑也基本排除。最后,凶手故意给死者穿上白夫人的衣物,这是一种误导,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白夫人。”

    君珉想起白夫人慈祥的小脸,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心里也知道程青羊的说法合情合理,“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伤害自己的女儿?那一下若是再重一点,她女儿就死了啊!”

    程青羊皱了皱眉,“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可是,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之后,剩下得即便再匪夷所思,那也是真相。这位白夫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的身上肯定是有故事的。”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周菀担忧的看向君珉。

    君珉脸上有些茫然。

    程青羊建议道:“君公子,杀人偿命,犯罪伏法,这件事还是通报京畿府,由他们全城搜捕凶手吧。”

    “我……”君珉有些疑虑。

    周菀满眼关切,认真的看着君珉,“子诺,刘嬷嬷多年之前已经消除奴籍,白姑娘更不是你的家仆,这件事若是继续隐瞒,被外人得知,恐怕会成为攻讦你国公府的借口。你还是报官吧!”

    君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就听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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