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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到心口被一团火烧灼,喘不上气,郁锋涛停下,无奈又近乎绝望眼神从每一张脸上慢慢移过。
顷刻,屋里一片沉闷,空气缺氧的窒息人,明亮灯光下大家眼睛盯在郁锋涛脸上……
许久了,郁锋涛才放缓口气:“弟兄们,学手艺和吃饭一样,要一口一口来,打持久战,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神仙也做不到的事。打石头是石雕最最最基本的基本功。石雕是一门很深艺术,不是跟平常人家打石狮那么简单。一旦干起来,是要卖到外国去,要卖个高价!”
“天呐,还要卖到外国去啊!”李椰毕惊讶得嘴巴张成虎口。
几步奔回卧室,再次站在众人面前时,郁锋涛手上多了那只小石狮,把它举起,慨叹道:“比如说,这头小石狮吧,没有雕成的时候,它不过是一块石头,要把多余地方去掉,即使你刻刀再利的话,有办法把整片去掉吗?没办法,只能用钻子打。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
挨训了一顿还不怕,吉景生又愣头愣脑问:“什么是商品经济时代呀,锋涛?”
略一想了一下,郁锋涛说:“简单的说,商品经济就是赚钱。你们帮我干活,是要拿到工钱;做出来的东西,我是要卖钱。这跟扎扫帚一样,要是你们扎的扫帚和那村里那些人的一样,一把也卖不出去,我会雇你们吗,肯定不会。兄弟之间,我不说好听话哄人,因为我要赚钱养家糊口,供两个妹妹上学读书。等石雕干起,基本功没达到的人,我肯定不会雇。”郁锋涛把底线亮出来,他不怕大家不高兴。
哪个人有心学打石,旁观者一看便知。
当下,吉大庆这个老头未听完郁锋涛的话,早已一阵心怵,当场脸色跑掉,又羞愧又心急。
几天下来,吉大庆一直是旁观者,两个儿子是不是用心在学打石头,他是看到眼里。一旦郁锋涛石雕正式干起,他儿子却是靠边站,不光光是丢脸的事,是关系他儿子美好前途大问题,他不急?
前脚一迈进家门槛,吉大庆即刻拉下脸,训斥起来:“今晚上,锋涛的话,你们两个全听到了吧?看看你们自己,连椰毕都不如。”
在外人跟前霸道,吉景生在父亲跟前同样霸道,父亲竟然把他们兄弟俩与李椰毕相比,一下子火了,强词夺理道:“锋涛现在又没有开始雕石。一个大活人一天到晚叮当叮当叮当的乱打石,像什么话——”
“你给我闭嘴。”吉大庆气得全身颤抖:“这叫基本功,你懂不懂?锋涛骗你们,圣石会骗你们吗?你这小兔崽子,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了。你连基本功都没学会,到时候人家锋涛把石雕干起了,他会要你,我倒头走给你看,景生。人家雇你做工,是要给你工钱,你不是给人家白干。”
正要朝自己卧室走去,这时,吉景利面露不屑,软中带硬开口说道:“阿爸,你不要骂景生了。我看,锋涛有点吹牛。石头用钻子打,差不多,再硬再利的刀刻在石头上没两下子全坏了。他都去学了两年,还要去学。我看,他这个石雕厂办不起来。明天起,我不去学打石头了,把时间白白花在那上面,不如去山上砍柴。”
“你再敢说一声不去,我马上打断你的腿,给你看,景利。”四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插进吉大庆胸膛里,气得双眼冒火,一瞪四儿子,训斥他,做什么事情都要像郁锋涛一样想的长远,不要眼睛盯在脚趾上。哪个人学艺不要三年五载,郁锋涛才学多久,只是农闲时候去学。从明天起,兄弟两个必须下苦用心去学打石头。郁锋涛待他们跟亲兄弟一样,仅凭这一点,他们要还人家一个情义。父母亲老了,今后娶老婆全靠他们自己。不跟在锋涛身边,他们有什么本事去挣钱,说?
遭到父亲一顿训诫,吉景利无言以对。
与哥哥不一样,吉景生觉得父亲说的对,因为从一开始父亲很有眼光一眼认定郁锋涛会是闹荒最有出息的人,果然不出所料,眼下村里没一个人能比得上郁锋涛。至少在他吉景生眼时,郁锋涛是一个具有三分情义,七分仁义的人,不会骗人。他倒是对哥哥有意见,哥哥不应该这样瞧不起郁锋涛,不信赖郁锋涛。
第二天早上,学打石头的人除了高竹田外,其他人还是来了。
走到郁锋涛跟前,高圣石内疚异常跟他说,高竹田不来了。——是他在郁锋涛面前说情,郁锋涛才让高竹田来。
“没什么,圣石。”郁锋涛平静如水,心头则大骂,高竹田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敢来耍我,看不起我——锋涛这个未来的石雕大师是不是?从今往后,你休想来我身边做事了,哪怕跪在我脚前磕破头,我也不会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