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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一笑山庄这一头,原本几人早早定下计画、作下筹谋,单等着歇个晚上,第二日天光微亮便可悄无声息往八音山走。
孰料得,定计不足半日,反为那群匪贼抢得先机,趁夜动作起来。方入丑时,嚣声渐起,七八山匪打马而至;幽冥寒光闪,夜半厉鬼哭,直令苏城民众百挂肚肠牵在一处,真将苏城上下搅得鸡犬难安。
奇得是,此回这帮子贼人下得山来,一不抢掠金银,二未伤害人命,只是闷着头扯着嗓一通嘶喊,间或往些个高门低院乱掷石块纸团;尚有肝浮胆横之辈,直往苏城官衙,将一纸书函端正留于正堂座上,后在一旁牢牢钉个蘸了鸡血的快刃,大摇大摆,逾垣而去。一干城民方才梦醒,神思回复,目转面盻,怯生生启个门缝,偷眼看时,那群山匪早是跃马狂奔,失了行迹。
寅时未至,苏城城内几已家家尽知、户户咸闻,说是一笑山庄楚公子已同八音寨主八大王谈妥了买卖,自愿以一万雪花赎出那为匪人绑上山去的美貌姑娘。
容欢同五鹿老跣足披发,急匆匆赶至山庄正堂时,已然瞧见了满脸官司的楚锦同五鹿浑。只见二人围坐一处,垂眉耷眼,长吁短叹,实是一副两幅丧气模样。
“我说楚公子,那帮子山匪敲锣打鼓山呼海啸的赎票之事,可是当真?”
楚锦闻声,不由得纳口长气,凤眼一抬,甚没好气,“是真是假,容公子一双明眼尚瞧不穿?”
五鹿老见状,闷声掩口,讥笑不迭,待得半盏茶功夫,这方识趣地往五鹿浑目前一凑,腰杆一弯,探头低声询道:“兄长……那帮恶贼此番言行……究竟…唱的哪一出?”
五鹿浑暗往楚锦处飞个眼风,先是摇了摇眉,后将手背往下颌须尖上摩了两回,抿唇叹道:“要么,便是那八大王早有此计,掳人上山,打的就是胁迫财银的算盘;要么,便是……便是郡主不堪凌辱,对那匪人托了实底,那八大王莫敢招惹王府,只得退而求其次,以人易物,也不算得个亏本买卖。”
“抑或,是有人走漏消息,八大王急欲舍了郡主这只烫手山芋,更不欲走险纵我等探山。思量之下,方出此招,虚退实进,以为保全。”那边五鹿浑方才言罢,这边胥留留已是携着闻人战,一左一右齐齐入得堂来。
五鹿浑眨眉两回,本欲立时转个话头,耳郭一抖,无奈已然听得楚锦辞锋渐锐,朗声诘道:“胥小姐,楚某这一笑山庄,上则非亲即故,下则非心即腹。倒是不知,胥小姐言下所指,该是何人?”
不待胥留留相应,五鹿浑已是直冲楚锦拱了拱手,稍一颔首,沉声应道:“我等真名实姓,除却楚公子,庄内小厮仆役并不知情,故而即便有人漏言,又岂可令那匪首闻而丧胆?再者说,若其已知我等天亮探山,何不巧作筹谋、暗中安排,好教我等易入难出、有去无回?之后或杀或押,或奴或囚,岂非更可彰其神威、慰其本心?即便贱卖,怕是也能自楚公子处多讨几两银子不是?”
此言方落,一旁除却胥留留之外等人,无不颔首,深以为然。
“只是,山匪此来传信时机,粗瞧之下,着实蹊跷。”五鹿浑眉头一挑,凝神顾睐,“我等同楚公子方才定计,不过数个时辰,那群匪贼便大张旗鼓百口宣扬,一副生恐天下不乱之态。经此一事,苏城上下,怕已无人不知楚公子同八大王的这档子买卖。如此巧合,怎不令人心生疑窦、讶异非常?故而,实也怨不得胥姑娘有那番揣测。”
楚锦哼笑一声,自将五鹿浑说话作了阶梯,顺水推舟,嗔意渐退,面上换副不喜不怒神色,徐徐冲胥留留颔首示意。
闻人战见状,心下仍是不甚分明,眉头一蹙,启唇脆声便道:“楚大哥,怎得那八音山匪不寻旁人,偏要令一笑山庄筹钱赎票?莫不是那贼人有些个门路,知晓延久王府管事在此?”
楚锦闻声,露齿而笑。手掌一抬,徐徐往袖内摸出张信札,轻扯广袖,边摇边道:“匪人亦留了书函于我庄外,战姑娘可欲一观?”
闻人战娇应一声,毫不扭捏,落落起身便取了信札,打眼一瞧,朗声诵道:“一笑山庄楚公子台鉴,比邻数年,未曾奉笺,实我辈之疏失。今籍宝继庵下世观音之便,唐突干请楚公子移步,齐证佛迹,一叙温寒。冒昧不当,万乞海涵。”
闻人战言辞稍见顿挫,咋了咋舌,朱唇一撇,音调已低,“此回活佛天降,入我八音,实需纹银万两,立佛造像,整塑金身。久闻楚公子扶危济困,仗义行仁,善士之心拳拳,侠客之骨铮铮。切盼公子一解善囊,惠泽大诿,谊切苔岑,我辈铭感。”
“既知楚公子难以缚剑出庄,我辈亦不好携兵久候。唯盼天明,午时过半,八音山脚,不见不散。”闻人战眉头一攒,两腮一鼓,抬声见怒,“好个八大王,原来早知楚大哥为家规所拘,这方如此胆大包天,有恃无恐!”
楚锦轻嗤一声,面上却是一派浮云薄态,目睑开阖之间,轻声嘲道:“这八大王身边,倒也有粗通文墨之辈。思量之深,莫可小视。其既知庄上规矩,这便特意昭告全城,楚某欲以财帛化此干戈。一来,我庄以乐助为根基,既知郡主涉险,必得依其心意老老实实舍出银子去;再来,楚某不可于山庄之外动武的规矩,远近皆知,若近几日那八大王有甚好歹,城民不消细想,也必得将此事算在楚某头上。此一举,既可求财,又可自全,那八大王,倒还真真有些个手段。”
“楚大哥可是说,明日一早,我等不能暗往八音山了?”
楚锦强扯了唇角,佯笑轻道:“战姑娘,你等若真上了八音山,无论生擒,抑或活剐,只要那八大王再不能安安稳稳作他的山大王,楚某日后,怕是更无消停时日,炎凉曲直,难分庄内庄外。”
闻人战思忖半晌,陡地一侧面颊,嘟嘴叹道:“思来想去,还是未解其意。杀那匪首,怎就同这赎票救人不能共得?若是明早一刀结果了八大王性命,岂非还为楚大哥省了万两银子去?”
“那八大王,怙恶多年,除却昨日宝继庵上不知内情冲撞家母,其从未同我一笑山庄有些微牵连。其既知我规矩,想来之前多有避讳,闪躲不及。此一回,其却指名道姓,大放厥词,非同山庄生出些瓜葛嫌隙。这般所为,怎不稀奇?”
闻人战听了楚锦此言,一对杏眼圆睁,口唇吧唧着,疾声厉道:“寻衅寻到了眼帘前,找岔找到了头壳顶。楚大哥岂非更得施以颜色,好教那帮贼人知晓厉害!”
五鹿浑同胥留留对视一面,齐齐失笑,候得半刻,五鹿浑方整理颜色,柔声应道:“人非不可杀,然则却不可于这个关节杀。即便我等要往八音山除害,也得待赎票一事时过境迁,方好施为。少则一两月,多则小半年。若非如此,那从未同山庄有甚干连的八大王,方同楚公子有所牵扯,这便立时为人取命,你当旁人以为此举何家所为?”
胥留留摇了摇眉,浅笑晏晏,一面抬臂招呼闻人战入座,一面轻声附和道:“若说楚公子方应了赎票之辞,八大王随后便为人斩杀,你教旁人怎不寻思着此乃楚公子刻意安排?真若这般,那些不解楚公子为人的,难免先诬其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养匪自重,坐视不剿;再讥其现下疼惜财帛,自毁承诺,两面三刀,假仁假义。即便旁人知晓楚公子心性,不添口舌,若然日后又有所求同庄规相悖,你教楚公子何以自处,应是不应?”
“我便悄无声息宰了那贼首,再令旁的匪人莫要泄出消息便是。”
五鹿浑口唇微开,抬掌一掐眉关,柔声缓道:“单杀一个八大王,后面怕是还要出个九大王十大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然则眼下,满城千只眼万只耳正朝着八音山方向。莫说杀了八大王,即便损几个喽啰,折几对手脚,怕也得立时传得街知巷闻方是。”
“那便直言出庄杀人者并非楚大哥,有何不可?”
“这个关节,旁人岂会在意你我是否乃山庄中人?论及益处,不是不如是;故而,是也得是,不是也是。”
“那贼人既抢了郡主,那我等便扮个延久府兵,这样不就顺理成章脱了楚大哥干系?”
胥留留闻听此言,即刻思量起早些时辰王府管事那话中带话的倨傲模样,哼笑一声,轻声缓道:“且莫说王府尚来山庄求助,单言那管事之辞,怕是王爷断不欲将郡主被掳之事白于天下。”
闻人战唇角一抿,目珠一转,踌躇半刻,这方解了内里关窍。
“那八大王,倒也并非一介莽夫。瞧这心机,我尚不及。”闻人战叹口长气,垂头嗟道。
楚锦见状,眉眼一飞,单手将那信札团作一团,缓声慰道:“此一事,现下也算不幸中之大幸。既可以一万纹银换郡主平安,大事化小,息事宁人,楚某乐见其成,岂会不为?只是,家父重义,楚某贪名;山庄上下,自认言虑所终,行稽所敝。怎想着,庄内旧矩,现下竟为一帮鸠合匪人肆意拿捏,反作了楚某软肋,迫着在下不得已谨小慎微,缚手缩脚。浮名如枷,累人不浅……”一言未尽,楚锦摇眉,且笑且叹,面上已见不忿。
胥留留闻听此言,亦是蹙眉,唇角一抿,立时接应道:“楚公子,明日可要亲往八音山送银?”
楚锦稍一见怔,低眉一顿,缓声踌躇道:“胥小姐方才所言,极是在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八大王立心已险,楚某自不能不作提防。明日,我当吩咐庄内几个可靠仆役,代为上山,送银救命。”
闻人战一听此话,两足点地,噌的一声又再跳将起来,两手攒拳,朗声自请道:“楚大哥,明日何不由我等押银上山,正好借机见识见识那八大王手段,掂度掂度那八大王斤两。”
楚锦口唇浅开,面颊一侧,摆手便道:“不可不可。几位乃我山庄贵客,楚某尚愧几位远道前来,未得一臂,又岂敢再令诸位涉险,裹缠于此番烦恶事体?”
闻人战两手直将月面一捧,朱唇一嘟,先朝五鹿浑送个眼风,后则摇眉,娇声再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挺身。胥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五鹿浑唇角一抬,不经意挑眉同胥留留对视一面,迅指之间,支肘托腮,阖目却不多言。
胥留留见状,思忖片刻,浅咬下唇,沉声应道:“八音山匪贼一日不除,则苏城草泽一日难全。楚公子何不让我等明日先行摸摸那八大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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