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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各部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毕竟比起夺权,祁国才是眼下最大的威胁,可是难免心生芥蒂,人心动荡。
可是如今出了桑榆云焕的事,各部必然人心惶惶各有心思,刑若再不起死回生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刑拿着信走出了房间,早已在房外等候的琥大马上迎了上来,刑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主上,方才那张字条。。。”
“不必多问,你带上这封信先回去,秘密召集其余各部族长,务必要稳住他们。”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
琥大欲言又止的看了刑一眼,又看了看钺,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琥大虽然没说出口,钺却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北国出了这么大的事,仅凭他琥大统领和一封信可未必能镇得住当前的局势,只有刑完好无缺的站在各部族长面前才是稳定人心最好的选择。
可是,刑却选择了留在淮河,原因除了那个计划不做他想。
虽说淮河之事若能成功的确对当前的局面大有助益,可是这淮河之事却没个准信,除了殒谁也不知道下一批运粮船什么时候会来,这样漫无止境的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镇北军都已经把家门给打破了,不日便会开战,主上对各部虽早有安排,可这军情瞬息万变,总归还是要他亲自坐镇才好,可他为了淮河的事却只是让琥大先行回去,实在是让人忧心不已。
“你打算等到淮河事成再赶回去?”
“当然,桑榆投诚已经让我们落尽了下风,唯有借粮草一事方能扳回一城。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钺一时语噻,涩然垂下了头。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劝他,因为自知不该、不能也劝不了他,可是他却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将劝他的路给堵死了。
他们到底还是生出了裂痕。
钺心里一痛,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可是除了殒谁也不知道这批粮草究竟何时会来,总不能漫无止境的等下去。”
“不会,镇北军已入桑榆,如今按耐不动除了等后方支援之外再不可能有别的原因。这批粮草便是镇北军的定心丸,粮草不到如何开战?所以至多不过再有一两日,这批粮草必须到淮河。”
“可若是这批粮草不走水路呢?”
“这几日我安插在各地的绯杀未见任何疑似运粮的队伍经过,如果运粮队昨日出发,至少要十日才能到达,帝殒等不了那么久。”
刑的语气十分笃定,钺也就全然信了他。
可她却不知道,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
凭他对帝殒的了解,三天之内下一批粮草必有消息,可这终究只是凭他对帝殒的了解。
变数太多,局面却在不断的脱离他的掌控。
三天时间,赢了便可将眼下的局面完全扭转,可若是输了。。。
谁也输不起。
这一场豪赌,与其说赌的是时间,倒不如说是人心,赌帝殒的心,赌北国各部的心。
一晃眼又一日过去了,夜已深,刑却没有丝毫睡意,反而翻出了当初离开煜都时幽图庸硬塞给琥大的几坛酒,当时他还嫌累赘不愿带走,琥大却说难得他独爱幽图先生的手艺,不过几坛酒而已能有多重,嘿嘿一笑就背上了。
来淮河这一路上还宝贝的很生怕酒坛子碎了,可是谁能想到短短一日便物是人非,再寻不着往昔的味道。
若不是琥大,恐怕连这几坛酒都不剩了。
“就剩这么几坛了?”
钺见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里,望了片刻到底还是坐在了他的身旁。
“嗯,酒还是那一壶酒,可喝起来却又全然不是那个味道了。”
“以前从不觉得时间有什么意义,就这么过了百年千年,身边的人还是那么几个,若有谁羽化了,也不过是重归天地,过个数百年又会回来。平白活了这数千年,经那一役才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失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回首还是前望,却再也寻不着那个身影。”
“这几坛喝完了,很快又会有新的,风味日日不同。凡人的一世不过廖廖数十年,即便等他再投胎转世也再不是那个他了。”
“无论他投胎转世多少次,这一世的他能入了你的眼便是他的造化,不过多等个数十年,你总有办法让他回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
刑露出一个了然默契的笑容,钺却只是默默的为他倒上了第二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