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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起身下车,车外自有人准备好了马凳。纸鸢随着二夫人下了车,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车前站着的正是那日去府里传旨的公公。他身后还站了两个年龄稍小的公公和六名女婢。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几辆马车停在那边,但车前都只候着一名小公公伴着两三个宫婢。纸鸢望向那边的时候,一辆雕工精细的马车的帘子也刚刚被打起,里面下来一个弱柳扶风一般的姑娘。那姑娘也在看向纸鸢这边,两人视线一交汇,那姑娘便马上垂了眼眸。
宫门处只有两顶软轿停在那里,纸鸢知道,按照规矩,这宫门一段路是必须步行的。只有极其尊贵的外命妇才有资格乘轿。二夫人身无诰命,又是萧家的人,皇后此举,可以说是显示了十分的恩宠了。纸鸢没有再看,只随了二夫人上了软轿。一路摇摇晃晃,在进入內宫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前几日,那个嬷嬷曾教过她,无论何人,进入內宫时都是要被搜身的。
果不其然,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嬷嬷带着一脸慈和的笑请了她下轿。关于如何搜身,二夫人请来的嬷嬷曾将为她示范过,用小喜来演示,整个过程十分严格。但这会,那嬷嬷几乎只是拿手里的帕子轻飘飘的扫了扫她的衣服。但她身后,木槿,映水和小喜随身带的东西,都被放在一张大案上,逐件检查。纸鸢看向二夫人那边,却发现那边似乎更严格一些。二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只平举了胳膊方便她们检查,但也很快便完事了。
入了內宫,她们又换了两顶天青色的软轿。待到了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前去宫门口接她们的那些内侍宫女,一路跟到了慈宁宫。宫门口的小宫女远远的见了引路的公公,便转身进去着人通报了。待到纸鸢和二夫人的轿子行至宫门前,皇后派出来迎她们入内的嬷嬷已经等在宫门口了。下轿的时候,纸鸢看向二夫人,但她脸上却是一直波澜不起,压根看不出什么。
纸鸢没有再抬头,只按规矩盯着脚前三步之处。
一路行至坤宁宫正殿,已经有十几位夫人小姐在坐了。二夫人和她一进去,原本热热闹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只余皇后手里拨弄着的玉石手串的珠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臣妾季萧氏,”“臣女季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内静了一息,随后皇后的声音悠悠响起,“平国公的掌珠,都这么大了才有缘得见,真真是不容易。”顿了顿又道,“上前两步来,抬起头我看看。”
纸鸢听了这声音,莫名的便觉得心里一紧。入宫时宫人待她们颇多礼遇,但这会,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皇后偏偏不叫二夫人起身。
纸鸢略略抬眸,却见二夫人的背影纹丝未动。一时也想不了太多,只得上前三步,略略抬起头来。
“好俊俏的姑娘。”皇后的声音里似有喜意。“萍姑,在我下首摆张椅子。”皇后对着身边的一个宫装妇人道,随后又对纸鸢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纸鸢闻言有些犹豫,但皇后好似忘了二夫人一般,任由她屈膝半蹲在那里,就是不叫起。
“臣妾听闻娘家表妹在皇后娘娘这,特来讨一杯茶,凑凑热闹。”纸鸢正在犹豫,大殿门口处,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便悠悠的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