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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静悄悄的,一个女孩穿戴整齐,长长的头发垂在两颊,她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她在笑,笑的无声无息,而镜子中的人,却是浑身伤痕,血染模糊了身体,有个声音在颤抖的悲鸣,救救我,救救我。
她开始了做梦,奇奇怪怪,画面扭曲的梦,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精神渐渐的分裂,那个笑着的人说,我还剩下些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我只有他可以依赖,只要乖乖听话,他就会对我好的
那个悲鸣的人说,他是魔鬼,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一定要报仇,报仇。
女孩只觉得好冷,全身都在颤抖,如同风雨中的枯叶。
她知道自己已经得病了,一种精神疾病。
她突然猛地张嘴,狠狠地咬上自己的手背,咬下手上的一片皮肉……嘴里有一股酸涩而苦咸的奇怪味道。应该会痛的,但她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发狠地再咬住流血受伤的手背,血还在汩汩地流着,可是依然感觉不到痛,不可能的……她胡乱地啃咬着,想把这些血肉全咽下肚,咽下她的恨,咽下她的痛楚,咽下她的不堪……能吞的、不能吞的全数咽了进去。
1939年7月14日松阳
乱烟笼碧砌,飞月向南端。
寂寂离亭掩,江山此夜寒。
一场毁灭的硝烟,带走所有离别的人,行伍中的人一身戎装,频频回首,年轻的军官刚毅果决,却也留恋不舍。
你我兄弟留洋归来,都曾立志为国,但总要有人守着家园,也总要有人为国为家而战,兄长不善行伍,年迈高堂,稚儿全赖兄长。弟方无牵挂,戎机千里,为国洒血,无怨无悔。
于是,我留了下来,守着你我家人,于是,你离开了,披坚执锐,奔赴荆棘的战场。
半隐于繁花碧树间的庭院深深几许,花圃里栽着双围兰草送出淡淡的香气。花香沾在衣上,树荫下一个中年男人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鼻梁上还架着一付金丝边眼镜,身上穿了一件绸缎料子的长衫,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挤成了山字,口中喃喃自语。
一旁的老仆人冯叔显然发现主人的异样,赶忙俯下身唤了几声老爷,那夏家老爷这才从梦魇中惊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慢慢清晰,熟悉的庭院一花一草,虽已离开故土,自己却偏执的按照记忆中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一滴的恢复老屋旧貌,安静的生活,安静的等待。
一时心神恍惚,倦倦地把手背覆上双眼,人老了,越是容易思念过去,又是中元节,那些陈旧的、破碎的、甚至已经落满尘灰的往事,原本以为已经遗忘,却原来历历在目,刻在骨髓里,世道如此,百无一用如自己,在硝烟四起的国土上竟然已经偷生了大半辈子。
“小姐起来了吗?”夏家老爷接过茶,用盖沿轻轻地拂了拂漂浮在面上的荼沫儿,吹拂了下,直至那漂浮着的绿叶散着清新的香气,浅浅地细呷口。
膝下就一儿一女,长子已大聪慧稳重无须偏疼。也就只有女儿是心尖尖上的一块肉。
“一早便上学去了。”冯叔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这时辰也该到学校了。”
“了儿今日按时上学去了?”夏老爷一脸的见了鬼的表情,夏家小女,夏夜岚,小名知了,寓意学问知识了然于心之意。
冯叔是夏家多年的老仆人,从小看着夏夜岚长大,脸上的皱纹里,除了关爱就是对大小姐无奈的神情。“小姐长大了,自然也懂事了。”
“也只能希望如此了。”夏老爷一想到自己这个掌上明珠就头疼,前些日子说日本人要打过来,都已经收拾细软,准备要逃了,这些日子没了动静,便又过起了日子,其实人人都心知肚名,东三省都拱手让人了,逃能逃到那里去?得过且过吧。
正说着,突然墙头上一个书包扔了过来,一个矮小的人影坐到墙头上,似乎张望了一下,奈何树叶过于繁密挡住了视线,小人似乎有些犹疑,但还是迅速从墙上翻下来。
显然是个老手了,轻轻松松平稳着地,那小人拍拍裙子上的灰,心道:还好老爷子不在。奇怪,怎么背后凉飕飕的。
“夏夜岚!”夏老爷从惊诧很快变成愤怒,猛的一声吼,让夜岚瘦小身板整个都跟着震了一下,不由的抖了三抖。嘴角像挂了铅一样耷拉下来,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凭她丰富的战斗经验,今天一定是凶多吉少的大衰之日!一定要谨慎小心!缓缓回过头,随即换成一种像小狗一样谄媚的微笑“爹。”
只见那少女斜跨一个小背包,一身典型的民国学生装,上面是天青色长袖旗袍下身配着过膝的黑色长裙,瞧那模样不过一个十二三岁,个子小小的,乌黑的头发梳成两麻花辫系着青色的发绳,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五官虽不出众,嘴唇却是那种柔软的桃花弧形,少年稚嫩,憨态自然。
此时圆圆的眼睛里透出非常胆怯的神情,那样子,就像,就像,就像即将被遗弃的小狗楚楚可怜的瞪着你,好像再多说一句就会吧嗒吧嗒掉眼泪,让人不忍苛责。
但显然夏老爷不吃这套,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又只报了个道就回来了。”
“明明私塾都学过了,干嘛还要去再学一遍。”夏夜岚呢喃道,她柔软的发丝搭在额前,微微遮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种特别可爱的顽劣。
“你说什么?”夏老爷的听力可是好得很,额头腾腾腾升起三股火焰,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夏夜岚一看大事不妙,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无辜的摇摇头。
“回屋里把诗经抄一遍否则不许睡觉。”
“什么?”夜岚楚楚可怜的水汪汪的明眸,一脸震惊,愕然。
当夏老爷正以为自己的“严惩”有了效果。
谁料夏夜岚突然一脸沉痛的道“果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万籁俱寂,寒风吹过,几片树叶打着旋飘过,院中上再次演了传说中的冷场。
夏老爷先是一愣,随即抄起自己的拐棍,就向夏夜岚扔过去。
接着满是花草的小院里,在一片安宁祥和中传出来一段段温馨的话语。
“爹,你动真格的。”
“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老爷,您……您别着急,小姐跟你开玩笑的。”
“什么开玩笑,这小兔崽子是诚心要气死我。你闪开。”
“爹,你冷静啊!”我爬。
“你给我下来,老冯把梯子给我搬过来”
结果这个下午,夏家院子几里之外都能听见夜岚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无比,惨绝人寰。弄得夏家附近的人家都以为夏家出了什么人间惨事,纷纷跑出来观望了良久,直到再没有丁点响动才一脸不尽兴的回了家去。
邻居微微摇了摇头,夏家老爷夏思明,谦逊温良,待人处事皆是温文尔雅,生了个女儿却是脑袋后面长反骨,粗枝大叶,奇懒无比,夏家这对父女,上辈子铁定是不共戴天冤家对头。
又被逼回学校,上课的钟声响起,夏夜岚急冲冲的往教室跑,却一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了满怀,抬眼间便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一对长而卷的睫毛扑扇扑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棕色边的圆形眼镜,让整个人看起来唯美而无害,书生气息浓郁。
“欧阳老师。”夏夜岚小心脏瞬间漏跳了几下,赶忙压住悸动礼节性的弯了弯腰。
欧阳老师是学校的国文教员,原来是直隶师范的讲师,几个月前来到学校就职,他的彬彬有礼和学识很快便被公认为最有教养且温柔的老师。
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夜岚这个年纪的女生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欧阳老师细长的手指摊开课本,先让学生们温习上一课的知识。
一抬头便看到夏夜岚一只手托腮靠在桌上看着窗外出神,窗外的柳枝轻轻晃动,似乎离人的手轻轻摇摆,缓缓道别,竟然连带着欧阳自己都不自觉竟然有些晃神。
突然想起初次见她,绵绵的雨在屋外静静挥洒。书店里的光线有些暗,纸张特有的墨香飘在鼻端,令人莫名安心。他无意间的一抬头便看到书香翰墨间那个倚着书架百无聊赖的女孩,有些宽大的白衬衫塞在灰色的背带裤里,袖子被挽起来,露出洁白的肘腕,她似乎无心看书,手指无意的卷动着脸颊的发丝,整个人慵懒的如同一只睡眼朦胧的猫咪。
似乎和记忆中某个影子重合。
夜岚挠了挠头,转过头,不知为何竟四目相对上了,夜岚脸颊微微有些红,低头随意的翻着书页,欧阳也没料到夜岚转过头,瞬间便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要讲什么了,半晌只得把头低了下去看着教科书,自我解嘲般地一笑。
而就在欧阳老师低下头的时候,夜岚把书挡着面,透过缝隙偷偷的望着讲台上的人。
傍晚的阳光微微泛着红,给树叶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夜岚坐在学校后院大树的树杈上发呆,她晃悠着双腿,
不远处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欧阳老师,另一个男子长的清秀非常,一双淡然稳重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像那江南烟雨一袭剪影,竟是夜岚的大哥夏夜卿。
夏老爷这儿子与他一直无法无天的女儿不同,夏夜卿性子更像父亲,温文儒雅,只比夜岚大五岁,从小聪明过人,读书从来不用看两遍,不过五岁,神童的名声就流传在外了。他对绘画很感兴趣,先跟父亲学画,后拜镇上精通绘画的老先生为师。只两年便出了师,到更远的城市求学,更难得的是做人做事谦逊有礼。
夜卿酷爱国画,连带衣着都是青色长袍,秀到极致,到显得带着眼镜的欧阳老师多了几分欧式风情。
“欧阳老师过谦了,欧阳老师的举止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
“祖籍山西,不过四处求学,去的地方也多,学的杂,所以夏兄瞧不出也是正常。”欧阳老师笑道。
“是这样。”夏夜卿也是笑“家妹顽皮,以后有劳欧阳老师费心。”
“其实夏同学只是不善表达罢了。我相信夏同学其实比谁都善良。”
……我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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