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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站定，冯恩也随之停步：
两人面前，立着三条岔路。
“你试试看唤灵，看看现在能不能唤出来。”她的目光在三条岔路门口处光色不同的石灯上游移，“太久没走这边，我得花时间想一想该怎么走。”
“那好……希声。”
轻声一唤，冯恩看着从自己身体渗出的白色与墨绿混合的灵光终于在半空中凝聚成形，不禁松了口气——但唤出希声之后听见的声音又立刻让他变得紧张：
“唤出灵了，但后面有人追了过来。”
“哎！”
骂了一声，石如意当即就拉着冯恩冲进了中间亮着白灯的岔道、伸手敲击旁边墙壁上的键盘。
“唰”的一声轻响，后方洞口关闭；不仅如此，两边隔壁也同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眼前的通道比起先前要窄了些、却是一路平直。不过即便如此，前路看着却异常遥远、一眼也看不到尽头。
“好了，给我拿着。”
接过石如意扔来的另一把枪，冯恩却见她坐在了地上。
“干嘛，跑那么久了当然会累。”
石如意说完就躺上地面，看得冯恩也是说不出话；可就在这沉默中脚下的地面突然隆起，随即开始向前移动。
“哎，你不歇会儿么。”
躺在地上的石如意看见冯恩脸上的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地笑了起来：
“我可是花了六年时间修这里呢，怎么样，厉害吧？”
可冯恩却是沉默不语，转头看着来时的洞门：
“那些人在门外面。”
“那他们也进不来，”石如意起身，“这里的墙壁可是被我加厚过的。”
“不，我的意思是——”
希声随着冯恩一同坐在石如意面前、向她伸出双手。
“虽然火的大部分已经被你拔除了，但还有些许残留。你说他们是循着这火追来的，火尚未熄灭，恐怕还会被继续追下去。”
冯恩说着，希声的竹甲边缘随之冒出一星火光。接下来，他便把自己在灵识科时的遭遇以及苏格的到来全部告诉了石如意。
“你说那火属于高塔，所以会不会跟净土到来的使团有关系？”看着火焰的冯恩沉声开口，“听人说，那使团到应天的时间正好和入阁试同一天。”
“不可能。要是会那么容易就把净土的人放进去，那山下阁早该倒了——它可是大明首屈一指的驭灵者学府，如果连敌我都分不清、那留着也没甚意思。”
石如意果断摇头：
“从净土来入渊的使节团向来不怀好意，便连我这个从净土来的人都知道。虽然李墨溺于饮酒，墨无理醉心研究，但这两个人还算是有些脑子、不至于干出那么蠢的事情。”
“那你也觉得是考生里混了内应么。”
“对。”
说到这，对视的两人会心一笑。
“哈，看来我又有一个要调查的人了。”冯恩摇了摇头，“调查他，应该会比调查那三个官还要麻烦很多。”
“废话。”石如意白他一眼，“你的希声里面还流着火焰的残余，完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那也没办法。”冯恩抬头，希声随之握拳，“这事情，必须查清楚。”
“为了给王老报仇？那你还得跑到京城，去把朝堂上的那些大官们和当朝皇帝都抓起来一个个拷问——”
“不，我只是讨厌那火。”
此刻虽然没有在耳边不断重复的话音，冯恩也似乎听见了那隐隐约约的“相信我”。
“得想办法把这火灭了……”
说到这，忽然一帧画面闪过冯恩脑海——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应天府时做的那场梦，有着城墙、龙灵还有无数蠕虫般汇聚的黑雾残余的梦。
他想起来，那龙也提到过“火”。
但，肯定不是同一样东西。
说起来，黄离是火，四方之明是火，梦里是火，希声身上还燃了火——自己来到这世界之后，还真是与“火”有缘。
冯恩不禁一笑，被石如意看在眼里。
“笑什么，傻了？”她冷笑一声，“遇到麻烦事还这么开心啊。”
“自找的，有什么开不开心。”
“哎……”
石如意正要说话，移动的地面却在此刻停滞，另一扇门立在了两人身旁。
“那走吧，”她起身操作着墙上按键，“门外有人没。”
“没有，”站起来的冯恩举着枪，“外面通往哪里？”
“当然是安全的地方。”
大门缓缓开启，石如意笑着走了出去；带着疑惑、冯恩也紧随其后——
“……原来是这里。”
眼前一条窄路、铺着石板，道路两边、则是茂密的竹林。
静夜，月明，淡淡光芒让他得以隔着竹林看清远处的景象：
黑色石门静静立着，旁边点了两盏石灯。
这里，便是山下阁的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