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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开的海棠花,花朵饱满蓬勃,青青的叶枝,水红的花瓣,美丽鲜艳,几颗水珠滚落在花朵和枝叶上,映着花瓣和枝叶的色泽,晶莹剔透,使花朵更加水灵有生气,更加美丽动人。

    一只藤编的花篮,装满盛开的海棠花,一个衣衫褴褛的卖花人坐在花篮旁边,目光痴痴地张望着前方,卖花人身躯佝偻,神情颓废,满脸凸凹不平,头发蓬乱缭飞,潦倒贪穷,沮丧孤独。

    卖花人是在一座客源旺盛的大茶楼‘一品居’旁边一角蹲坐着卖花,但他不向市人吆喝兜售,所以生意清淡,几乎无人问津,他只是痴呆地张望着对面的白马镖局府邸,白马镖局为洛阳城中久负盛名的镖行,威震中原。

    不远处有一个白衣少年注视着海棠花,也注视着卖花人,少年身段颀长纤秀,面若满月,剑眉细挑,凤目睁瞵间,透射着隐隐精芒,发结高挽,耳旁各留着一缕鬓发,雪白的龙形剑衣,薄底银靴,英秀儒雅中又带一股飒爽的清刚气质。

    少年名叫剑南虹,江湖号称‘南秀描凤公子’,名排天下四大公子之一,受师命出行江湖,历练自身,宏扬武道,这次来到古都洛阳游览,剩闲之余无意中发现卖花人,一时好奇,就在远处观察注视卖花人。

    初秋季节,丽阳高照,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但是卖花人蓬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衫被风吹起,秋风里显得很可怜兮兮。

    剑南虹还注意到卖花人的眼睛是潮湿的,海棠花朵上的水珠似乎是他的眼泪滴落上去的,眼泪如果滴落在花朵上,那花儿一定更加美丽灿烂,公子不禁唏嘘一声;‘卖花人以卖花为生计,却不招揽生意,在此多愁善感,莫非有什么伤心事,他一定过得很艰辛痛苦。’

    剑南虹摇摇头,目光移开卖花人,不由投向白马镖局府邸,镖局门庭开阔,高墙碧瓦,黑漆大门,门上正中一块‘白马镖局’金字匾额,大门旁边一对青石狮子,又排例着四名怀抱大刀的精壮镖手,镖旗飘扬,门庭森森,气派宏大,不愧为中州的显赫门庭。

    剑南虹已经离开卖花人,慢步闲走,他忽然感觉到肚腹里面有点饥饿,也想喝酒,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清静的酒店,在靠窗户处选一张桌子坐下,要来酒菜,一面喝酒,一面透过窗户观看来来往往的洛阳人,往来的人流中有不少小媳妇和大姑娘们,她们花姿招展,边走路边谈笑,她们靓丽的容姿和清脆的笑声洒下了一路的欢快。

    剑南虹端起酒杯喝一口酒,叹息一声,他在想;‘其实师傅应该还多收一个女弟子,那样多好,自已就可以和她一道练功,一道下河摸鱼,一道在山里捕捉鸟儿,还可以一同栽种很多花,选一朵火红的石榴花插在她的鬓角……’当然,这些他只能想想,万不敢当面给师傅提出。

    南秀公子在城中到处悠转了一天,薄暮黄昏时候才回到自已住宿的杏花楼客栈,草草用过晚餐,就回到自已房间里,孤灯只烛下,盘膝坐在床上,房间很冷清寂寞,显得更加孤单,他回想自已离开师门出山已经几个月,江湖上历经无数地方,虽然沿途曾经不断惩恶济弱,但所惩罚的都不过是一些平常的匪霸,那些震撼江湖武林的凶恶魔头还未遇见到,同时那些能够令自已刮目相看的正义英雄人物也未曾遇见过一人,经历有些平淡无味,不禁又想到如果有一个师妹同行,于路上说说笑笑,便不会如此寂寞,如果有一天与那些凶恶魔头搏斗不幸负伤,师妹定会在床前递茶递水伺候自已……

    他正在胡思乱想,窗外却飘来一阵笛声,声音低柔,在夜风中断断续续,时隐时现,而且笛声音韵旋律凄凉悲戚,幽幽怨怨,如泣如诉,好似一个伤心人在追忆往事,痛苦缠绵。

    剑南虹精神一振,赶紧下床穿上软靴,走出房间寻笛声而去,下得楼层来至后院花园里,见一位青年文士坐在一张石桌旁,手横一支长铜笛,指端舒张,嘴唇嚅动,对着一片盛开的海棠花吹奏乐曲,石桌上放着一坛酒,几碟菜肴。

    青年文士头发松散,宽大的粗织衣衫不整,神情疏萧,他全神贯注地对着海棠花吹奏乐曲,无视其它事物,以至剑南虹已经来到他身旁也全然不理睬。

    剑南虹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仔细地打量吹笛人,见他容颜憔悴,一副落魄失意,浪迹天涯的模样,但是他长眉入鬓,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晶莹透澈,像似包满泪水,随时都可能夺眶倾泻而落。

    吹笛人痴痴地望着海棠花,忘情地吹奏乐曲,海棠花儿似为他的痴情感动,在夜风里轻轻摇曳,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浮闪起波光,乐曲旋律时而声声细脆若丝,飘若高空哀雁,时而声声缓慢荡回,柔如幽谷流泉,伤心处似风拂残花,雨打芭蕉,声声撕人肝肠,催人泪下。

    看着他一往情深的样子,南秀公子感慨顿生,触及情怀,他既号称南秀,自然也是性情中雅士,不知什么时候竟也眼眶湿润,这是一首‘声声慢’曲律,清亮婉转缠绵,娓娓动听,满目黑夜沉沉,风送笛音,环绕海棠花哽咽,公子一时忘形,终于忍不住寻着笛声的韵律,放声附合吟道;“孤孤单单,点点滴滴,断断续续凄凄。飘泊归来时候,冷雨疏风。不见昔日花丛,单蝶儿,清影支离?多少年,旧愈痕,仍是依然相痛。曾经山盟海誓,到如今,雪染鬓角谁生怜?负心花儿,为何负当年约?伤心憔悴垂泪,至天涯,潇潇洒洒。浪子叹,这一生怎躲得过醉?”

    笛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轻颤花蕊,余音袅袅,吹笛人猛地停住长笛站立起身来打量来人,夜色里他的脸色隐约显得很苍白,满面疑惑神情,冷冷问道;“朋友,你认识在下?”

    剑南虹跨一步向前,与他面对面,抱拳揖礼解释道;“学生与兄台素昧平生,刚才不过听兄台的‘声声慢’笛曲,有感寻律,一时忘形,草吟数句,打断兄台雅性,实再抱谦。”

    吹笛人眼睁若玲,更加惊异地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在下?”

    “学生的确不认识兄台。”剑南虹再次解释。

    吹笛人脸上起着异样的变化,随即拍手放声大笑道;“好一句‘伤心憔悴垂泪,至天涯,潇潇洒洒。浪子叹,这一生怎躲得过醉?’你既然不认识在下,竟从在下的音律里道出在下名号,想在下飘泊浪迹天涯,寻觅十载,今天终于在这杏花楼里寻得知音。”

    言毕,吹笛人返手将铜笛插在背后,再双手抱拳揖礼道;“在下姜夙愿,江湖人称‘伤心浪子’,想不到公子一闻在下的笛律,仅从音律中就道出在下的名号,真是我生平的知音,公子请报名号?”

    剑南虹还礼道;“学生剑南虹,一生酷爱胡乱舞墨涂鸦,狂称‘南秀’。”

    那叫姜夙愿的吹笛人喜形于色,挽住剑南虹手臂道;“好一位南秀剑公子,名排天下四公子中,能够认识如此豪杰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如果公子不嫌弃,咱们就坐下喝几盅酒。”

    剑南虹正要结识这些风尘奇士,当下欣然应承,就在石桌旁边的石礅上坐下来。

    姜夙愿也在石礅上坐下来,伸手将石桌上的酒坛递给剑南虹道;“同是江湖儿女,不必讲究拘礼,人生难得一知已,为我二人能够机缘巧逢,痛痛快快喝个醉。”

    剑南虹毫不谦让,接过酒坛仰起脖子猛喝一口,用衣袖擦擦嘴唇,将酒坛递回给姜夙愿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台请!”

    俩人在石桌上,就那一坛酒,你来我往,酒浆四溅,鲸吞豪饮,好不痛快,稍歇下来,剑南虹才暗暗打量对方,见对方实际年龄长过自已并不多,只是他邋遢落魄,要是稍加整着打扮,一定也是位翩翩公子,但是他既然号称‘伤心浪子’,想必是身遭情海覆舟的创伤,厌倦尘世,才落得现在这副浪人模样。

    烈酒下肚,情趣倍增,俩人借着酒性从音律乐谱之理谈到古今的风流人物,越谈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不知不觉之间,都如若是数十年故交一般,或许是酒浆的作用,浪子苍白的脸颊浮起了红晕,剑南虹凭直觉感到对方潜隐着无畏的气质,是位真正的英雄豪杰。

    一弯弦月斜挂中天,清凉的月光下,枝影摇曳,海棠轻颤,充满月夜的诗情画意,剑南虹忽然问道;“以学生观察,兄台的豪纵与风采,不应该是这副形象,什么事情能令一代豪杰如此心灰意冷?”

    姜夙愿闻言一怔,继尔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悲壮与苦涩,笑声一停,他目光黯淡下来,深深叹口气道;“公子说得不错,十年前在下也是锦衣银靴,腰悬配剑,可谓风流英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下经此一劫,从此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兄台有什么苦衷,请尽情倾诉,兴许这样会好得多。”剑南虹静静注视着他,追问道。

    姜夙愿点点头道;“在下年青时也曾经有很多师兄弟妹伙伴,大家成天在一起练功玩耍,很开心痛快,可这十年来,出孤独的漂泊外,内心就只有仇恨,没有朋友,今天一见到公子,就情投意合,说不出的喜悦……其实在下是留恋世间,还我青春本色,因为这几天内在下要办一件棘手的事,此去凶多吉少,迷留之际,还能与公子这样的人物结交畅谈,不枉此生一游,在下就说一段往事给公子听——”

    说到此,姜夙愿抬头遥望中天弦月,思绪追涌,继续道;“很年幼的时候,在下就投在洛阳城北的天威门里,那时天威门没有现在这样庞大盛名,先师‘飘香剑客’丁如故收录我后,对我特别关注,我有五个师兄和一个师妹,师妹丁香是先师的独苗千金,先师只有一个女儿,疼爱得如掌上明珠,我与师妹俩小无猜,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长大,我俩人在师门里出入成双成对,已经被师门里面公认为天造地设一对,先师似乎也默认,待我十五岁那年出列洛阳英雄大会打擂时,打得很出色,先师对我更加另眼看待,赐给我他老人家珍藏的‘飘香匕首’,准我在江湖上号称‘飘香玉郎’,从此后,不管走到那里,或是师门中来什么客人,先师总把我带在身边,暗地里我与师妹双双盟山海誓,今生今世相亲相爱到永远……”

    姜夙愿顿一顿话锋,星目闪烁出迫人的光芒,腮帮不住地颤抖,神情恍惚激动,沉浸在不堪回首的往昔记忆里,声音减低,略带嘶沙继续道;“可自从十年前少林寺圆通大师推荐,先师又收了第七个弟子‘金彪太岁’公孙少杰,他是圆通大师的记名弟子,自他进了师门后,就处处与我暗中较劲,那家伙城府深沉,诡谲奸诈,事后细想,他本身就负有一身极高的武功,又得圆通大师指点,真实功夫已经超过先师,他只不过巧妙地揉合运用在我师门的飘香剑路上,之后,他武功强过我,不知用什么手段骗得先师与师妹信任,先师渐渐偏心器重他,他也代替了我在先师身前的位置,连师妹也无故与我断绝情义,移情于他,我当时突遭失恋,痛不欲生,心情苦闷消沉,只有借酒消愁,终日昏昏沉沉的,可是有一天,我回到自已房间里,在书桌上发现了师妹的字笺,约我午后去柳林河畔相见,那是以前我俩人常常幽会的地方,我以为师妹已经回心转意,惊喜激动地如约而去,结果到那里掀开柳树树枝看时,却见师妹独自一个人在河里沐浴,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背后一声大吼,却是公孙少杰与我另外俩个师兄在柳树林边发现被点了穴道的师妹使女,随后就发现我,他们不容我申辩,认定是我谋图不轨,将我五花大绑抻到先师那里,先师问我有何话说,我说是接到师妹的字笺才去柳林河畔的,先师要我拿出字笺,我说还在我房间书桌上,先师与师兄们就押着我一同前去我房间,可到了我房间里面,书桌上哪里有什么字笺?先师大怒,骂我品行邪恶,还要毁掉师妹清誉,当时就折断我长剑,要废我武功,逐出师门,多亏我五师哥死死为我申辩,才能够暂时留在师门里以观后效,但是一生里决不准我再使用剑。”

    南秀描凤公子毕竟年青气盛,耳闻浪子兄台遭受不白之冤,心中甚感不平,愤愤地道;“必是那奸邪小人趁你痛苦消沉之时,算准你心态,布下圈套,陷你于不义,如此卑鄙小人,应该将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姜夙愿听后,鼻孔‘哼’一声,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之后发生的事情更使我无地自容,死不瞑目。”

    剑南虹忍不住问道;“以学生揣度,那小人如此处心蓄谋,横刀夺爱,莫非是想夺取门主之位?因为令先师只有一个千金女儿,得到他女儿,自然就能继承门主之位,按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姜夙愿星目聚增寒气,摇摇头道;“公孙少杰是个狠毒的角色人物,继承门主位置哪能满足他的野心欲望,上件事情发生后,隔了一段时期,在下在师门里已经抬不起头,众人都看不起我,我也被停止练功,只在后院厨房里做些杂活,记得有一天,天将傍晚擦黑时,天空隐隐响起雷呜声,公孙少杰忽然找到我,对我说他与师妹的事情很对不起我,但感情的事情是靠缘份的,他也不想这样,我可以恨他,但他不想我师徒俩人搞得这样,他预备了几样酒菜,要我亲自端去向先师好好赔罪,我照他的话做,端着酒菜就向‘香泽阁’里送去,先师正独自一人在阁里破析残棋棋局,我将酒菜放在桌上,替先师斟满酒,本想说一些赔罪自责的话,可是先师似乎不想见我,挥挥手示意我出去,我不敢违背先师之命,就悄悄离开‘香泽阁’,远远躲在假石山旁边看着窗里的先师身影,先师似乎也很烦恼,大口大口喝酒,那神情方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心情极为难过,这时,天已经黑尽,而且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雨,我模糊恍然回到自已房间里,蒙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打斗声和喊叫声惊醒,好象有什么人来夜袭天威门,我立即奔出房间,此时打斗声已经隐隐消失,黑夜中尽是风雨声,偶尔夹杂轻雷声,我挂念先师安危,直奔‘香泽阁’,房间里灯光明亮,先师仰靠在太师椅上,胸前鲜血淋淋,已经死去,但神态坦然,毫无反抗迹象,我再上前察看先师胸前的伤处,见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这一看之下,顿时感觉如九雷轰顶,浑身剧烈颤抖,因为这把匕首正是先师赐与我的‘飘香匕首’,平日我总是贴身而藏,从不离身,这段日子里,心神恍惚,魂不守舍,竟然不知怎么丢掉的,正当我惊骇得不知所措时,门外涌进一群人,这首正是公孙少杰和我几个师兄,他们一见这情境,又认得匕首,当下就认定是我失去师妹,怀恨在心,勾结外匪袭击天威门,先前送酒菜给先师时暗下蒙汗迷药,趁乱再向先师痛下杀手,众人如疯了似的一片剑光向我发难,我赤手空拳,身中数伤,犹若血人一般,但我心中有一腔冤屈,凭借这一腔冤屈,我要闯开一条血路冲出去,猛然间,公孙少杰一声大吼;‘畜牲!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勾结外匪,弑师灭门,如此大逆不道,定当锤尸万段!’不由我开口,他运剑如风,连施杀手向我袭来,我当时武功不济他,几个回合,就被他洞穿肩胛,挑翻在地,他正要一剑剌死我,师妹不知从什么时候进来了,她阻止住了公孙少杰,强行放走了我……”

    “如此说来,你师妹对你还算有一番情义,后来怎样,又怎么会落成现在这副模样?”剑南虹感慨说道,心中在想,难怪他的笛声那么凄凉缠绵,催人泪下,那可是用感情吹奏出来的。

    姜夙愿停顿一会儿,表情异常激动,由此可以想象那一夜他的经历是何等的凶险,他又继续道;“这一切都是公孙少杰利用我当时心境痛苦,神情恍惚所布下的一个圈套,他如愿理所当然谋取了门主位置,又嫁祸给我??????记得当时我身负重伤,含冤受屈,血人似的独自一人跌跌倒倒行走在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我当时遭受如此沉重的奇冤打击,心中万念俱灰,头脑空荡荡的,毫无目的走进一间破庙里面,破庙里面有一个老人在墙角生起一堆旺火,抱起一坛酒在独饮,我上前摸出身上所有的纹银扔给老人,就抢过他的酒坛大口大口地猛喝,老人跳起来嚷道;‘都说我老醉鬼嗜酒如命,你小子竟然比老匹夫更厉害,竟然流着鲜血而不顾,却先尝酒,情愿喝进去白的,流出来红的。’后来我醉了,待我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我的伤口已经给老人包扎好了,老人已经不见,不久,老人又提着酒坛归回破庙,就将酒坛递给我,哈哈大笑道;‘酒是愈合一切的好东西,老夫也总算找到知音了。’这位老人乃前世奇侠‘海南醉翁’,自号‘大醉鬼’,从此以后,他老人家就带着我飘泊浪迹天涯,授我武功,并也遵从我先师生前对我的处罚,不允许我一生再用剑,就将剑路化在铜笛上,另授我一手暗器功夫,十年来走遍天涯海角,但时时都在想着有一天能够洗刷冤屈,惩罚凶元,为先师报仇,嗨,今日总算归来,先师在天之灵必能保祐我手刃真凶,伸张天理。”

    剑南虹被这一段充满辛酸血泪的经历深深感动,全身血液沸腾,对眼前命运大起大落的浪子肃然起敬,不禁对他关心问道;“兄台此次归来报仇洗冤,以你现有的功夫对付那奸邪小人,能否有胜算把握?”

    姜夙愿惨笑着回答道;“剑公子看来不熟悉洛阳城,那公孙少杰这几年经营天威门,不但门庭扩大,人数增多,而且已经是号称中州第一门,他本人的武功突飞猛进,力挫各路英雄,也已经号称中州第一剑,这几天正在广邀天下英雄,筹备着做河南中州的武林盟主,你想想在下这点拙技能与他相比吗?”

    “你明明知道武功不济他,还是要去报仇,你也可以约上好朋友助你一臂之力。”剑南虹提醒他道。

    姜夙愿摇摇头道;“在下这十年来除却‘海南醉翁’外,都是孤独地飘泊,没有朋友。”

    剑南虹忽然感觉到这位浪子不但身世十分可怜,而且相当寂寞孤独,很难想象一个人没有朋友,又是如何打发日子,他不由感慨地叹口气,又问道;“你武功又不如他,又是一个人前去,难道不明白这样前去会白白地丧身吗?”

    姜夙愿提起酒坛,猛饮一大口酒,酒浆顺着他嘴角流淌,溅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样子很豪纵,但有些悲壮,他放下酒坛,用衣袖擦擦嘴唇,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大丈夫置生死于度外,此次前去纵是粉身碎骨,只要能在天下英雄面前揭露公孙少杰的邪恶伪装,提醒江湖人士注意,大家对盟主的选择定会更加谨慎,此愿足矣。”

    “事过境迁,那奸邪小人诡计多端,百密而无一疏,兄台无凭无据,教天下英雄如何相信?”

    姜夙愿闻听此言,目光不由黯淡下来,重重叹息一声道;“公子说得不错,但是那家伙登上盟主之位后,在中州更是一手遮天了,江湖只怕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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